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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生儿为奴,命不如狗


九州,天宇城苏员外府。
  一座破旧的木屋前,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提着食盒叩着面前的破旧木门。
  “长青,长青。”
  吱——
  刺耳的开门声后,十二岁的沈长青探出头来。
  当看到面前的姑娘,他忍不住露出笑脸来:
  “翠玉姐,这么晚了。”
  翠玉看到沈长青,脸色微微一红,将食盒递了上来,俏皮一笑,说道:
  “这是晚上少爷吃剩下的,下人们都在分呢,我抢了两块肉,你和婶婶一人一块。嘻嘻,我还抢个鸡腿给你,我厉害吧。”
  沈长青接过食盒,脸色略显激动:
  “真的?!翠玉姐你对我真好!”
  翠玉姐笑的更开心了,双眼弯弯,甚是好看。
  “你是我男人,对你好是应该的。”
  沈长青认真点头:
  “嗯!我以后一定会娶翠玉姐的!我还要和翠玉姐生个大胖小子!”
  翠玉姐脸色发红,羞涩的抬起双手,放在规模宏伟的胸前,侧过身子,娇羞道:
  “她们说我屁股大,能生好几个。”
  沈长青低头一看,那胯后圆润的弧度,看的沈长青差点把持不住。
  “给婶婶送去吧,冷了不好吃,我先回去了。”
  “嗯嗯。”
  沈长青忙不迭的点头。
  翠玉姐才走两步,回身又道:
  “记得吃完把食盒送过来。”
  “嗯嗯。”
  沈长青目送着翠玉姐转过路口,才提着食盒回了屋里。
  昏暗的屋子里,听到母亲微弱的声音:
  “长青,是翠玉吗?”
  “娘,是翠玉姐给您送好吃的。”
  沈长青将食盒放到桌子上,随后打开来,笑道:
  “还有鸡腿呢!”
  沈长青点了根蜡烛。
  烛光将昏暗的屋子照亮,人影拉长在漏风的窗户纸上。
  屋子里家徒四壁,虽然穷,但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躺在床上的骨瘦如柴的盲眼妇人,便是沈长青的母亲,许香云。
  许香云白色眼眸转向沈长青的方向,露出笑容来:
  “翠玉真是个好女孩啊。”
  沈长青端着食盒,坐到床榻边上,柔声道:
  “等娘身体养好了,儿子赚多多的钱,给娘亲住大房子!”
  许香云摇了摇头,喃喃道:
  “娘不要大大的房子,也不要多多的钱,娘要长青以后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沈长青抬起了脖子上挂着的平安符,说道:
  “放心吧,娘给我求的平安符我都一直戴着呢。”
  许香云点了点头,说道:
  “长青一定要戴好了,谁都不要说,这平安符啊,是……”
  “嗯嗯,我知道,这是云游仙人送的,娘亲都说无数次了。”
  “是娘没本事,害得你自小受苦了,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你要是富家翁的孩子,该多好啊……”
  沈长青鼻子一酸,眼眶发红。
  他抬起满是补丁,但洗的干净的衣袖,擦了擦眼睛,哽咽道:
  “娘!长青永远都是你的孩子!长青一点都不苦,只要跟在娘身边,长青就有家!”
  沈长青端起碗勺,看着许香云张嘴吃东西,破涕为笑。
  又在边上絮絮叨叨的说着以后。
  “……娘的房间要大大的,屋子里要放娘最喜欢的熏香,还有多多的布匹……”
  许香云一边听着,一边笑的开心。
  沈长青和许香云吃完了饭。
  将食盒重新收好,提着食盒往外走去,说道:
  “娘,我把食盒给翠玉姐送回去。”
  “嗯,注意看路。”
  …………
  沈长青脚步飞快,很快到了丫鬟住的院子。
  不过却瞧见苏员外少爷苏文方,从翠玉姐屋子里走出来。
  身后还跟着三个仆从和管家。
  那三个仆从用毯子裹了一个人抱了出来。
  那人身上脸上都是血迹,浑身青紫。
  眼睛瞪的大大的,满脸的泪痕。
  额头满是干结的黑血,已经没了生命。
  但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沈长青如遭雷击。
  那是翠玉姐!
  管家还在边上催促着:
  “快快快,赶紧送走,少爷摸两下就要死要活的,少爷都没能尽兴,晦气。”
  翠玉姐死了?!
  沈长青头脑一热,立马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走在最前面的仆从,慌张的质问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翠玉姐怎么了!”
  沈长青低头看向毯子包裹着的翠玉姐。
  本来俏丽的小脸上,满是触目惊心的淤青。
  他伸出粗糙的手,拉住毯子里露出的那只灰白色的手。
  前一刻还温暖的手掌,此时却无比的冰凉。
  管家快步上前,一把推开了沈长青,呵斥道:
  “沈长青,你跑这里来干什么,这是丫鬟内院,也是你来的?快走快走。”
  他一边催促着,一边小心的看向身后的苏文方。
  管家转身要走,却发现衣角被人拽住。
  只见到沈长青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袖,指头都攥的发白,咬牙一字一句着:

  “翠玉姐好端端的怎么死了,是不是你们杀的?”
  管家心下一狠,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沈长青的胸口,将他踹飞了出去。
  沈长青仰头摔倒下去,旁人都听到肋骨发出咔嚓断裂的声响。
  这小小的身子,哪能受得住这样的猛踹。
  管家抬手骂道:
  “沈长青,不长眼的狗东西,没看到苏公子在这边吗,咋咋呼呼什么。”
  但见到沈长青又站了起来。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双目通红。
  稚嫩的脸上,竟露出狠厉的神色。
  他疯了般的指着眼前几人嘶喊道:
  “你们杀人!是你们杀人!”
  苏文方眉头一皱,管家赶忙指着沈长青大骂道:
  “狗奴才,你不想活了?杀什么人!这丫头是人吗?她是奴婢!而且是意外死的,可不是人杀得。
  意外死了,也就赔个十吊钱的事情,更何况她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滚滚滚!”
  沈长青双目通红,额头和脖颈青筋凸爆,站起身来就拿着手中食盒朝着那三个仆从砸去。
  那食盒砸在其中一人身上,碗碟摔了一地。
  还有半张饼,也从屉里掉到地上。
  沈长青抄起一块石头,就冲着他们几人跑去。
  “啊——!我要你们杀人偿命!”
  有仆从踩着那半张饼,上前两步要拦着沈长青。
  不过一道剑影极快闪过。
  沈长青甚至都没看清楚,就听到“嗤”的一声。
  他只觉得心口一凉。
  低头看去,却是一把飞剑,刺入了他的心口,透体而出。
  远处的苏文方身姿优雅,手捏印诀。
  那飞剑飞了一圈,砸在地上。
  苏文方背着手,说道:
  “把剑洗干净给我,不要让狗奴才的血脏了我的剑,今晚真晦气。”
  苏文方连看都不看一样沈长青,背着手就要离开。
  沈长青低头看着心口。
  那心脏位置被飞剑开了个缺口,鲜血迸射而出。
  他只觉得浑身冰凉,朝前踉跄两步,一头栽到了地上。
  手指已经没了感觉,却还紧紧的握着石头。
  我不能死!我要报仇!
  他紧咬着牙冠,身上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来。
  突然听到一声担忧的呼喊:
  “长青?刚才是你在喊吗?怎么一股血味?”
  沈长青艰难的回过头,看到盲眼母亲许香云,正摸着围墙跌跌撞撞的走来。
  许香云循着气味来到他的身边,当摸到沈长青的脸颊时,她才稍稍安心。
  但当她碰到沈长青不断泵血的心口血洞。
  许香云慌了神。
  “长青!长青我们去找大夫!没事的!有娘在,没事的,没事的……”
  许香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那双手盖在沈长青的伤口上。
  双手没一会就沾满了沈长青的鲜血。
  娘……
  沈长青想喊一声娘,但喉咙一动,就满嘴都是铁腥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更多的鲜血不断的从他的嘴角流出。
  他瞪大着双眼,满脸的不甘。
  “儿啊!我的儿子啊!”
  许香云将沈长青抱在怀中,没一会浑身上下也全是自家儿子的鲜血。
  苏文方眉头一皱:
  “吵死了,把她给我打死,让她闭嘴。”
  管家站在边上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挥手说道:
  “动手。”
  那三个仆从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一咬牙,上来一脚把许香云踢翻在地。
  许香云被踹翻在地,随后又扑到沈长青的身上,将他牢牢护在身下。
  沈长青被母亲抱在怀中,似乎感觉到了些许的温暖。
  那三个仆从一脚接着一脚的对着许香云身上猛踹。
  许香云嘴角的鲜血,混着一滴滴的泪珠,砸在沈长青的脸上,嘴角。
  娘……
  娘……
  管家看着眼前一幕,不依不饶的咒骂道:
  “不知死活的母子,早就让你滚了,非要把命丢在这,真贱啊。”
  苏文方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说道:
  “收拾收拾,去天香楼。”
  “是,少爷。”
  但苏文方才刚转身,不知道许香云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暴起,挣脱三个仆从的拳脚,循着声音直奔着苏文方冲去。
  “你门还我的儿子!”
  许香云披头散发,脸上都是一片血。
  看着竟冲过来的瘦骨嶙峋的盲眼妇人,苏文方脸色阴狠。
  他抬起一掌,灵气自掌中推出。
  灵气砸在许香云的身上,只听到许香云浑身上下噼里啪啦骨头折断的响声。
  如同断线风筝般,摔在了地上,身子蠕动了两下,再也没了动静。
  娘!娘——!
  沈长青双目圆瞪,嘴巴懦动不止,大口大口的鲜血喷吐而出。
  用尽了最后一丝的力气,却是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渐渐黑下来的视野中,许香云那死不瞑目的双目,印在沈长青的心底。
  让我报仇啊……
  让我报仇啊!
  求求了!
  我不要死!
  给我个报仇的机会吧!
  哪怕永世不得超生我都愿意!
  在这一刻,沈长青脖子上挂着的保命符,发出了黑色的异样光芒。
  但那光芒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保命符化为了一滩黑水。
  顺着沈长青心口的剑伤缝隙,流入到了沈长青的身体之中。
  沈长青的瞳孔渐渐扩散开来,堕入黑暗,再也没了意识。
  同一时刻,相距百里之外。
  一个黑袍道人于山洞之中猛然睁眼。
  “好浓的魔气一闪而过,这是……魔心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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