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真正的心结
“狐岐山”上,翠林掩映中一方十分秀美幽静的小湖中,碧瑶和化名周才的张小凡站在湖心小亭中。
鬼王对周才十分看重,有意将他培养成碧瑶的左膀右臂,正好从青云山回来之后,朱雀圣使便一病不起,鬼王就命周才做碧瑶的贴身护卫。
在“无情海”捕捉“黑水玄蛇”的过程中,周才拼着伸手重伤阻拦了“黑水玄蛇”攻击碧瑶,所以碧瑶对他的映象也不错,并不反感他跟在身边。
碧瑶对她母亲小痴出生狐族的身世也是知道的,她和鬼王父女二人的关系最近已经缓和了许多,所以她知道九尾天狐小白来访之后,心知他们不可避免地会提起去世的母亲,到时候父亲又会想起母亲是因我而死……
一想到此处,碧瑶就心烦意乱。
张小凡不仅惊讶九尾天狐小白是怎么脱困的,也惊讶三尾妖狐和六尾魔狐到底经历了什么……
此时他先压下心中的无数疑问,主动打破沉默低声道:“碧瑶小姐为何闷闷不乐?”
忧心忡忡,患得患失的碧瑶正在愁苦之中,满腔苦楚无处倾吐,周才给她的感觉不错,索性幽幽然开始讲述那件尘封在心底,夜夜压得她喘不过气起来的陈年往事。
张小凡一边倾听,一边心中不禁苦笑:“没想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本尊没有按照剧情在‘滴血洞’中听碧瑶倾诉,这具身外化身还是要听这段悲惨的往事!”
看着碧瑶黯然神伤的样子,张小凡心里多少有些难过,他记得前世有一句话叫做“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弥补童年的创伤”,对此他自己同样深有感触。
而碧瑶虽然是“鬼王宗”的大小姐,可她六岁便经历了母亲惨死的悲剧,并且因此种下心结,与父亲十分神树畏惧,这样的童年创伤让她十分敏感脆弱。
鬼王虽然雄才大略,英明神武,但他依旧避免不了时代的局限性,他可以洞察属下的心思,洞察对手的心思,他有着高超的手段,但是对于自己的女儿的心病他却束手无策,有很多话他想说又没有说,有很多事能做他也没有做。
父女二人都隐藏着自己内心的想法,不敢、不愿、不能开口,长此以往,使得父女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时间没有冲淡一切,反而酝酿出更加复杂的情况。
最近这段时间的相处,张小凡对碧瑶的印象发生了不小的改变,她虽然有些喜怒无常,因为出身魔教而行事狠辣,但是从很多细节处却又看得出她并未完全丧失心中的善良和天真。
她会小心翼翼地照顾“狐岐山”中失去父母庇护的幼兽,她会在暴风雨后捧着被狂风吹落的鸟巢中破碎的鸟蛋伤心落泪,她还会亲自出手帮难产的山猫接生,看着那些小小的生命露出最美的笑容。
“碧瑶小姐,你为什么对这些小动物这么好呢?”张小凡曾经问过。
碧瑶仰起头没有回答,只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山林密密麻麻的枝叶漏下斑驳的阳光,照在碧瑶的柔美的脸上,散在她水绿色的长裙上,照亮了她一双美丽如同秋水的双眸,让她的笑容显得那么灿烂、纯粹。
张小凡只有在“狐岐山”的山林中才见过碧瑶如此天真善良的一面,可是当她回到“鬼王宗”之后,她又变成了杀伐果断的大小姐。
“碧瑶小姐,其实我觉得鬼王宗主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他深爱着你的母亲,同样也深爱着你!你不妨和他开诚布公地聊一聊,沟通能够解开很多误会……”张小凡耐心地劝说着,就好像回到前世,自己在养老院的时候,劝说那些闹别扭的父母子女。
“你知道么?”沉默了许久之后,碧瑶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再次开口道,“我偷听青龙叔叔和白虎叔叔聊天才知道,当时母亲已经怀有身孕,是个男孩儿,是我的弟弟……”
“其实当时有姥姥拼死保护,我和母亲并没有受太重的伤势,母亲虽然不喜修炼,修为不算太高,但也并非凡人,按理说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可就是因为她身怀有孕,身体十分虚弱才……”碧瑶眼中的泪珠无声地滴落,砸在湖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青龙叔叔说父亲对未出生的弟弟十分期待,曾说要将他培养成接班人……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父亲对外隐瞒了母亲怀孕的消息。”碧瑶伏在湖心小亭栏杆之上,痛苦地把脸埋在臂弯里,哽咽道,“你知道么?我不仅害死了母亲,还害死了尚未出生的弟弟!父亲寄以重望的弟弟!”
“这!”张小凡惊呆了,原著里好像没有这段吧!怪不得碧瑶会一直耿耿于怀,难以摆脱。
张小凡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劝说,碧瑶继续道:“所以我这些年来一直努力修炼,一直努力想要变成父亲满意的接班人的样子,父亲说成大事者要山崩不动,时刻保持冷静,父亲说上位者要要够狠心,不能有妇人之仁,父亲说……”
“我倾尽全力做到父亲说的那个样子,就算有时候我很不适应、很痛苦,我也要强迫自己做到最好!可是没用的,我还是做不好……”
“碧瑶小姐,你用不着这样的!你不用去违背自己的本心去迎合宗主。我相信宗主更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做自己,而非痛苦地伪装成你以为的他希望的样子……”张小凡柔声劝说道。
不论张小凡怎么说,碧瑶都紧咬嘴唇,双目通红,连连摇头。
“碧瑶小姐!不要逼着自己坚强,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很多。”
也许是张小凡的真诚打动了碧瑶,也许是碧瑶真的压抑得太久了,她忽然放开所有顾虑,“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足足放声痛哭了半个时辰,碧瑶才渐渐恢复平静,虽然双眼红肿如桃,可是神色却轻松了很多,那一直挥之不去的忧伤消散了许多。
“我……我……”必要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我好像真的舒服多了!”
“碧瑶小姐,你不用担心,不用害怕,放心大胆地和宗主敞开心扉地聊一聊,不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再有遗憾了,对不对?我相信……”
在张小凡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碧瑶终于重重点头:“好!今晚我就找父亲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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