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真的很好
手指搓了又搓。
“薄总，我想……”
南微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言语。他，是金字塔顶尖的人物，每天能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不缺乏，比她长得更好看，更漂亮，更顺从的。
他的话，就是命令。
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伸手一捞，有多少自愿往他身上贴的。
南微，她何德何能，能入他的眼。他的婚姻，只能是利益上的合作伙伴。而她，对于他起不到任何作用。
曾几何时，他一次次低下头，一次一次的碰壁后，又锲而不舍。
这一次，南微，是真的有些相信，薄言采对她是真心的。
那南微该如何起口，向他说明一切。
“微微，来我身边可好。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让你不再受到丁点儿伤害。”薄言采对她在承诺，也是他此生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做出承诺。
“薄总。”
南微握着手机的手，掌心已是湿淋淋，她不停地摸搓着，到底怎样回答，才能不伤害到他。
“微微，什么大风大浪我都见过，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薄言采感受到了她的犹豫，同样握着手机的手，他的掌心也湿了，吞了一口气，急切的督促道:“微微，你愿不愿意，你好歹跟我说句实话。”
南微眨了眨眼，深呼了一口气，沉着嗓音说:“薄总，你很好，真的很好。从我遇见你开始，你一直在帮我，我如今的成绩，有你大部分的功劳。在我这里，你真的很好。可是我对你，唯有感激之情，再无其他。”
只听电话那头，咚的一声响，应该是他手机掉落的声音。
等了数秒，她伸手挂了电话。
仰头望去，天空漆黑一片，连一颗星星也没有。
她站了有几分钟，风吹的胳膊有些冷，她刚转过身，就看着客厅中央，静静站着的他。
那方才的电话，他听见没有？
南微没有留给自己思索个机会，而是抬起脚步，朝着客厅走去，路过茶几时，弯腰将手机放的上去。
离他有一臂距离时，南微停下了脚步，轻轻的问:“你听进去了多少？没有什么想问的？”
客厅没有开灯，借着几缕月光，看着她的脸上有些模糊，只是她方才的问，他听的一清二楚。
躺在床上，他已经睡着了。只是听见铃声响，以为是自己手机，走到客厅时，她跟薄言采所有的对话，虽然隔了些距离，可他还是一字不差的全部听见。
以及她犹豫，搓手时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
于成悦脸上模模糊糊，看不清上面的表情，可南微身处风月场所多年，看见多少情情爱爱，若是一开始，就在心中存了疙瘩，那无疑是两人之间的恶瘤。
有些事，还是早早除去的好。
南微又向前走了一步，轻轻接着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若错过了这个机会，将来我可不会再说。”
语气上扬，既有威胁的含义，又同时表明态度，只要你问，她就说。
于成悦始终未说一句，只是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往卧房走去。
这一次，南微没有大喊大叫，没有慌乱，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腕，跟随着他的脚步。
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于成悦就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胳膊上，另一只手，握着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有些自嘲的说:“你把恩情看的比什么都重，况且你们相识多年，比我俩在一起的时间都要长。以他的本事，居然没有让你喜欢上他。反而让你每一次，将你与他的关系，摆的堂堂正正。那只能说明，你心里没有他。或者这些年，你心里有别人。”
南微嘴角擒了一份笑，他是有多想的开，还是有多么自信。
“微微，你说我这个男朋友大不大度。”于成悦用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背。
“于成悦，你说我心里有别人？你说那个人是谁？”南微笑着将他的话拆分开来。
“这个人，只有你知道。”于成悦用着陈述句的语气，结束了这个话题。身子也向前挪了挪，两张清晰的轮廓，快要贴在一起。
他薄凉的唇只要向前一点，就能够碰见她的。
南微的手仅在一瞬间，挡在了两人之间，有些不情愿的说:“于成悦，你别这样。”
嘴角隔着她的手心，动了一下。仅仅一下，南微就觉得心跳加剧，胸腔发热，从脖子到脸上，一下子烧烧的火热感。
于成悦也明显看见她的拒绝，心想着两人在一起没多久，还是不要吓着她的好。身子随之向后退了退，他才淡淡的说:“我跟宋良，一年之间，也见不了几回。他居然向你讲了，我父母的事。那绝对不止，只有我父母的事。肯定还是讲了别的，你应该是怕引起我伤心，才没有问我吧。”
南微咬了咬手指，果然是兄弟，竟然将对方的心思，猜的清清楚楚。
“他大概是想通过你，让我能够放弃过往，或者是想让我放弃做警察。回去继承家业。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懂我，起初，选择做警察，确实有父母的原因在。可后来，参与的案子越来越多，破获的大案也多。但仍有几个案件，历经数年，仍然丝毫没有任何头绪。”
于成悦一点一点讲着。
南微静静的听着。
“每破获一个案件，抓获凶手。让受害者的心里得到安宁，让他们的家属，心里得到慰藉。而那一刻的成就感，是前所未有的。一年接着一年，到如今的第十个年头。我所想的，就不单单是父母的案子，而是更多。”
于成悦伸手取下被她用牙齿咬着的手背，护在掌心中，嘴角淡淡的笑，“我不是一个沉迷于过去的人，父母的案件，在我心里，很重要。而师傅的案子，在我心中也很重要。而你，是我最重要的过去，是我一直放不下，忘不掉的人。我不想问，宋良究竟跟你说了多少关于我的事。但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高不高兴，是你给的，不是过去。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作的小心翼翼，我不是那样脆弱的人，我的内心，强大到无人可击。”
“我知道了，我的于大神，好哥哥。”
南微咧开嘴笑了，视线虽然有些模糊，但于成悦还是清清楚楚的看见。
“那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何给自己改名，于成悦？”南微是真的想知道，他改名换姓，为何要叫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大气。
“你当真要知道？”于成悦宠溺的反问。
南微哼了一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臂膀，只觉得头晕乎乎的，没等来他的回复，反而自己先睡了过去。
于成悦的话，还没等来自己开口，就听见耳边属于她的均匀的呼吸声，抬起手将她的手放在被褥里，用她入怀，用鼻尖闻着沐浴后，她身上淡淡的芳草香。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也曾这样感觉，她就在他怀里，就在他身边，触手可及。可当他真正抱着她，看着她在自己怀里安心的睡去，他的心里像是有千斤重担，今天的事情，绝对不是突然，也绝对不是意外。
于成悦缓缓起身，替她掖好被角，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吻。
“死生契阔，与子成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酒吧之中，灯光闪烁，声音嘈杂，偶尔一两声巨响，连耳膜都能够震破。
一男子一身黑装，纤细的手在酒台之上，锤了锤，一点都不满意。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来这种地方。”
于成悦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声音不大不小，听着却让人不寒而栗。
“南微被绑架的事，绝对不是一个意外。我才在t国，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前脚刚下了飞机，后脚就接到了歹徒的电话。若说是个意外，可这意外来得太巧合，打断了我原本的部署。炸弹的威力不是很大，但是足够致命。歹徒只让我一个人前来，且在到来之前，就已经跑走了。这一点，不像他们一贯的作风。”
于成悦伸手从上衣口袋掏出手机，将刚才收到的短信内容，推到了他面前。
“若再查下去，但凡身边跟你相关的人，都会受到惩罚，而且也不会是今天的结果。”
男子盯着手机屏，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没有几个人知道。除非他知道十年前的事，那么这个人，绝不是单单的想要警告我。从柳菀菀跳楼自杀，我们意外重逢，君阳阳紧接着受到爆炸袭击，然后又是她被绑架。这一桩桩，一件件，看着没有丝毫联系，可是细细回想，怎会没有蛛丝马迹。”
于成悦一边说着，一般接着把玩手中的酒杯，“宋子律，你倒是说说，我为何恰巧在京都，又恰巧接手你的案子，正好碰见了她，她手下的艺人跳楼自杀，而她是死者，关系最紧密的人。”
宋子律眉头一紧，如今听他细细道来，这其中，确实有些不正常。
于成悦当时来京都，是因为京都当时查出了一种从所未有过的毒品，粉末只要在空中一洒，就足够让人成瘾。而宋子律知道，他以前接触过这种毒品，所以趁着他空档，把他叫来的京都。
他前脚来的第三天，也是当红女星坠楼，群众打来报警电话。本来是他宋子律要去现场，可是脚步还为踏出，一个警员就匆匆跑来，说在另一所酒吧，疑似发现新型毒品。
于成悦也是出于帮忙，才替他去了现场。
宋子律急呼呼的赶到酒吧，却发现是一场乌龙。是一对情侣吵架，女的嫌男的天天吃喝玩乐，才谎称吸毒，打了报警电话。
如今细细想来，确实如他所说，一切太过巧合，巧合的恰到好处，让人一时之间，不得不忽略。
“你说究竟是谁？可以在我们分开七年之后，仍旧可以操控着我和她。”
于成悦手掌一使劲，装着酒的玻璃杯瞬间四分五裂，酒水溅的到处都是，而他的手上，几道鲜血直流。
宋子律见此，赶忙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领带，拉过他手上的手，替他去绑和伤口，嘴上有些心疼的说:“你心里就算在气，也不该跟自己相残。你把自己弄得满身伤，是想害谁替你操心。”
手被他包的像粽子一样，于成悦看着有些嫌弃，督促着说:“我让你查的东西查到没有？”
“查到了，前后四五天的，所有相关的人，都在这里。”
宋子律松开他的手，从裤衣口袋掏出手机，打开相册，一张有着人物信息的照片直直的摆在他眼前。
于成悦拿过手机，用自己的手机拍了一张，装回口袋。思索了一下，又接着说:“跟柳菀菀相关的，有一本日记，存在档案室里，你找机会帮我找来。我总觉得里面，有哪些地方不对。”
“有哪些地方不对，你当初不是看过吗？”说的连宋子律也有些迷迷糊糊，所以忍不住的问:“案子已经结了，凶手已经抓捕归案。所有证据都指明是凶手，还有哪些不对？”
于成悦受伤的手，紧紧攥在一起，牙齿咬着牙齿说:“就算死者被凶手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进行了性行为。可她是谁，她是当红女星，前途不可限量，新剧已经开机。第一次是不情愿，可是第二次呢？那本日记清清楚楚的记下，她是为了心爱的男子，放下自尊，放弃身体，甘愿沦为性工具。那是不是说明，凶手一开始，就中了死者的计谋。虽然最后，我们知道了甘愿让死者放弃一切的男子是谁，可是跟这装案件，他没有任何关系，全是死者一厢情愿。而且跳楼，更不在他的掌控范围内。”
“你究竟想说什么？”宋子律知道他怀疑这桩案件，可是事情已经查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对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死者一个劲的往上贴，而且对他的话言听计从。难道一次又一次，死者不会伤心绝望。同时，她的事业蒸蒸日上，又为何选择跳楼自杀？而且……”
于成悦一下子停顿住。
“而且什么？”宋子律急忙问。
“而在她的身体里，我们检测出了一种，跟七年之前，我同师傅一起参与的案件，新型毒品的化学式，一模一样。”
“你是说？”有些东西一下子开的闸，宋子律后知后觉，连同着后背也有些发凉。
于成悦的目光忽然扫视了一圈，抬手拍了拍他的臂膀，打趣着说:“我今天惹你嫂子不高兴了，正好手上有伤，她也不会太难为我，你到时候，可别说差了。”
宋子律愣了一下，也立马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惧内。为了哄老婆，把自己的手伤成这样。”
“少说话，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于成悦从高脚椅子上站起，用没有受伤的手在酒台上敲了敲，大声喊了一句:“找他付钱。”
宋子律咦了一声，愤愤不平道:“明明是你找我喝酒，怎么变成了我买单。”
嘴上虽然说着不情愿，可到底还是从口袋中掏出了两张红纸，扔到酒台上，并朝着服务生喊了一句:“不用找了。”
“我的工资，都被你嫂子收啰走了。”
于成悦边说着上前，单手替他理了理衣服，覆在他耳边声若蚊蝇的说了句:“有人，分开走。”
宋子律双手拍了拍他的背，笑着说:“谁家还没有个母老虎，你不用给我道谢，咱们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你多喝我顿酒钱，能算得了什么。赶快回去吧，别让嫂子久等了。”
于成悦出了酒吧，就开车去了市局。
在监控室看了两个多小时，可仍旧没有找出那个酒吧里，有个鬼鬼祟祟，一直盯着他们看的男子。
伸手揉了揉眼睛，想起来，却被一个声音唤住。
“于队，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正好有事找你。”
昨天的爆炸现场，站在于成悦身后的警察，刘昂，正踱步走进。
“有事，过来调调视频，可什么都没发现。”于成悦伸手指了指他前方的椅子。
“于队，其中一个绑匪找到了，名唤张国，他的母亲身患恶疾。是他的表哥说，有一笔能赚钱的买卖，他才冒险去干的。”
刘昂拉开椅子坐下，伸手将怀里夹着的文件递了上去，“这是他的审问记录，于队看看。”
于成悦面色平静，伸手接过，打开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自说自语道:“表哥张贵，试图引诱，能赚大钱的买卖。并且对南微的行踪，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一再的强调，是上头的人叫他这么做？”
“张贵的档案，在审问记录后面。因偷过东西，曾蹲过监狱两年，出来之后，一直本本分分，没有不良记录。可当我们赶到他家时，他早就跑了。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早年娶的媳妇儿，嫌弃他没出息，两个人过了几年，女方就跟别人跑了。之后张贵，也没有再娶。”刘昂仔细细的解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于成悦伸手翻了翻张贵的档案，丝毫没有重要的信息。他伸手和上文件，随口一问:“你们检查他家里时，有没有发现别的不同？”
“不同的？”
刘昂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想了又想，忽然说:“确实有一件，看着丝毫不起眼，但不像是他会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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