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阿研,你这是要去哪?我送你。”山脚路边,戴着金丝眼镜的西装男人摇下车窗,看到石阶上的青年,眼前一亮。
眉眼清冷,墨发及腰,水墨丹鹤的白衬衫勾勒出细窄的腰线,这么一副人间尤物的样子,偏偏性情极冷,可惜不但不会浇灭别人靠近的心思,反而激起无穷无尽征服的欲|火。
沈礼调整了下坐姿,胳膊搭在车窗上,撑着下巴打量,笑:“第一次看见你穿这身,很漂亮。”
这么细的腰,可惜了往常在司家穿得都是宽松的道袍。
隔着几步距离,司研清恶心得快要吐出来。他想到上一世自己瞎了的十年,沈礼借着是自己至交,上山照顾自己,虽然没有住在一处,但不经意的触碰却常有发生。
可笑的是,当时他还以为沈礼是关心自己,怕他跌倒、怕他不习惯当个瞎子。
哪怕最后自己被司家人围剿在凫鹿台时,怕司家人迁怒沈礼,硬是放弃最后的抵抗,却换来他一句“这么漂亮的尸|身可别弄坏了,我有要用。”
那时他才明白沈礼抱着什么样肮脏的心思来接近自己。可笑的是,他还一直把沈礼当至交,更没想到对方早就和司家里应外合对付自己。当时的他再愤恨绝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绝对的实力压制面前,司研清并不需要伪装自己与之前的不同,他将折成三角的符咒掷到沈礼胸口,眼尾扫过:“滚。”
这符咒能够消散人身上的阳气,使人变得极易受惊、多疑、恐慌,从而被恶鬼附身、吞噬。
沈礼是富家子弟,吃不了苦,因此对玄学一窍不通,但按着两人以往的好友关系,他真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连忙贴身装好,还不忘借着遮挡细细闻上面的冷香。
之前司研清从不在意这些细节,死过一回后,对这些格外敏感,当场眼里起了杀意。
沈礼一无所知,他推开车门下来,放软了口气哄人:“怎么突然生气了?听说你要和司家一刀两断,我连忙赶过来了。”
沈礼抬手就要过来搂他,司砚清一个眼神扫过,他连忙抬手做投降状往后退:“好好好,我不碰你还不行吗,别生气,到底怎么了,连我也不能说?”
这幅伪君子做派让司研清恶寒:“你算什么东西。”
这下沈礼笑不出来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恰巧此时,后面石阶上追过来几个人,全是他往常很难见到的司家长辈,各个神色慌乱,他心头猛地一跳,隐约有种事情不受控制的预感。
司研清抬眸,来人每个他都记得很清楚。前世他为司家生祭了一双眼睛,换来的却是司家的背叛羞辱,趁着他镇压百鬼出行,箭裹符咒穿心而过,恶鬼撕咬不得往生,就连死后尸|体都不能善终。
司砚清收拢指尖,他们怎么敢!
首当其冲说话的是司家现任家主司白鹇,他当初把司研清从孤儿院带回来,司研清向来尊重他,因此他很有信心能说服对方。
“阿研,你怎么突然要离开司家?是不是有人甩脸色给你看了,告诉我我去收拾他,”司白鹇四十多岁,长得很慈眉善目,“还是陈燃又惹你生气了,你是哥哥,担当的责任不免多些,要是觉得累了,那就歇一歇,怎么样?”
这副“肯定如此”的模样,让司砚清觉得可笑,不是笑他们的虚情假意,而是笑上辈子真把他们当亲人的自己。
早在一礼拜前他就说过要离开司家,没有人当一回事,只知道随便扔些像样东西过来打发他,直到自己这棵摇钱树真走了,才急了眼追过来自以为是的乱说一通。
风吹叶动,点点阳光落在司砚清长睫上,渡上一层浅淡金光,他转身:“没有必要。”
司砚清拉着行李箱走得利落,司白鹇敏锐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给旁边的大祭司使了个眼色。
大祭司很是配合:“司研清,你这是什么态度,不说家主平日里对你掏心掏肺,当初对你的救命之恩你也忘了吗?”
这一句算是精准打击在司研清的薄弱处,他猛地停下脚步。
上辈子他可能还会被这句话压得抬不起头,觉得一定要鞠躬尽瘁偿还恩情,可他最后不仅把命还给了司家,甚至魂飞魄散把以后每一辈子的命都赔了进去。
司砚清侧过头,阳光下整个人显得有些苍白却难掩傲骨:“这些年我为司家做的足够还了。”
司家这一代没本事,早年差点淡出玄学圈,因此过了好一段穷苦日子,要不是捡来的司研清天赋卓越,绘制出许多新式符咒,又将生死置之身外,接其他人不敢接的单子,否则司家哪来如今玄学界日中天的位置。
显然大祭司也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加上想起过去十几年被一个小孩子压制得没有一点长辈样子,顿时恼羞成怒:
“你还真是有本事,就你那冰块一样的性格,如果没有司家善后不知道你会得罪多少人,估计早死几百回了,有本事你就走,别到时候哭着回来求司家收留你!”
司白鹇意识到这话说过了:“闭嘴!”
然而已经迟了,出租车正好驶来停在路边,司研清拉开车门,闻言回头:“我就算死,也不会入司家宗祠,你大可放心。”
“你——”
“啪”车门关上,打断后面所有人的话语。沈礼眯了眯眼,没想到这一趟竟会撞上这么大的事,理了理西装袖口,很是贴心地安慰司白鹇:“司伯伯您别生气,我来劝劝阿研,可能是叛逆期来了呢。”
司白鹇知道他与司研清关系是比别人好些,于是点点头,没想到手机一打开,所有联系方式都被拉黑,就连手机号都是空号——司研清换了号码并没有告诉他。
沈礼脸色顿时阴郁得能滴出水,捏着手机的关节用力到发白。这么多年了,他明明对司研清百依百顺,像条狗一样跟在他后面怎么踢都踢不走,凭什么他和其他人还是没有区别,凭什么只要他司研清想丢,就能把自己踹得一干二净!
然而只一瞬,阴鸷的神情消失的一干二净。沈礼抬了抬眼镜,笑得温柔得体:“司伯伯,您别急,我让沈家帮忙找找就是了。”
司白鹇叹了口气:“那就麻烦你了,沈公子。”
沈礼抬手扶他上阶梯,笑眯眯的:“哪里的事。”
沈家不仅是有名的房产大亨,和各种单位关系也很好,在云城找一个人简直轻而易举。往常他忌惮司家和云里雾里的符咒,对司研清不敢下手,现在司研清往外跑,简直就是往他床|上爬。
他算是明白了,像只狗跟在后面只会被一脚踢开,要做只狼,把人抢回来直接干服了,那才叫本事。
而此时的司研清正坐在出租车后面,闭上眼靠在座位上,额头冒出些许冷汗。自从一个礼拜前他不知什么原因重生后,时不时会梦到上辈子死时的场景,甚至醒着的时候也会突然坠入迷瘴。
那种遭受背叛的悔恨和痛苦,就连死后尸|体还要遭受侮辱的无能为力和愤怒,一直一直侵蚀着他,他必须要时不时地告诉自己,那些都没有发生,是周岁野、是周岁野最后孤身一人闯入凫鹿台带走了他的尸|身,为他敛尸立碑。
“帅哥,我开车开了半辈子,第一次见到你这么俊的,你是不是明星啊?”前排司机是个话痨,带着笑意的声音稍微驱散司研清心头的雾霾。
他不太会应对这种热情,垂眸望向窗外往后退的绿化带,尽量回答:“不是。”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司机大叔还等着下文,没想到就没了,于是继续按照习惯挑开话题:“这么小,还在上学吧?”
司研清:“没有。”
司机语塞,感觉看起来是个高冷学霸啊,怎么这么小就辍学了。他扫一眼后视镜,瞧到对方不想说话的神情,也就不想触这个霉头,放了舒缓些的音乐不说话了。
司研清眼睫轻阖,自从重生后,他就只剩两个目标,一是报周岁野的前世之恩;另外一个则是让前世的那些人不得好死。
但是玄学界因果报应很重,一件不经意的小事,最后都有可能导致难以承担的后果,因此玄学界人人谨言慎行。
他不知道重生后的他,杀了还没有对自己下手的司家人,会遭至怎样后果,但无论怎样,他都不在乎。
反正他独自一人,无牵无挂。
只是在这之前,他要确保这一世的周岁野喜乐无忧,一生顺遂。
他记得上辈子周岁野十二岁才被周家从外面找回来,狠戾多疑的眼神和浑身的伤,因为是私生子的身份周家似乎谁都可以踩他一脚。
当时只有十二岁的自己和周家探讨符咒问题,在那里住了小半年。虽然讨厌这种欺凌,但天性冷淡和不喜多管别人家事的性格,只是偶尔给他一些能保护自己的符咒,也忘了这事后来是怎么被人捅出去的,之后凡是有他在场,大家都会不由自主收敛许多。
于是司研清干脆顺势把人给照顾起来了,没想到十五岁论道台一战,他以一招之差输给周岁野,成了他这辈子唯一的败局,恼怒下淋雨离场。结果周岁野还拿个小破伞过来嘲笑他,自此两人水火不容。
想到这,司研清揉了揉眉心。
他这次重生回来唯一的变数也是周岁野,所有一切都如前世那样发展,唯有本该在十二岁回到周家的周岁野到十七岁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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