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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痛且艰难


密室里一片漆黑,戚常念转身,缓缓取下头上的斗篷,轻笑一声,“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那人站在阴影下,瞧不大出他的模样,但仅靠他的身形就可以辨认这应该是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

        他低声道:“主子有令,不敢不从。”

        戚常念冷笑一声,“你还记得你曾是我戚家的奴仆呢?”

        阴影下,那男子猛一抬眸,目光锃亮,透着狠厉的杀气,显得格外摄人。偏戚常念不怕他,眉眼清淡,直直地看着他。

        男子收回视线,从阴影中走出来,可不就是那如今意气风发统领十六卫军主力的征北中郎将贺奇,他一身夜行衣,眉目冷峻,面容刚毅,下颌线像是刀削一般冷硬,挺直的脊背自带让人惧怕的煞气。

        戚常念扯了扯嘴角,不客气地坐下了,根本不看他,冷道:“昔年我放你去军营,是因为看重你的才能,觉得浪费了可惜。你也确实争气,从奴仆到如今京中风光无限的征北中郎将,真是好生威风。”

        贺奇垂眸:“主子恩情没齿难忘。”

        戚常念自嘲地笑了一声,“没齿难忘。”她微微敛眸,细长的眼睫毛在密室里微弱的烛光下打出一片阴影,她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镯子,挑明道,“咱们之间也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你是个从尸骨堆里爬出来的人,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不是个会为了所谓的恩情就付出一切的人。你来,不过是有利可图罢了。”

        贺奇也垂了垂眸,并未出言反驳。

        戚常念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这是纪昀深心血来潮送她的药镯,她之前一直嫌麻烦不爱戴,这回见贺奇倒是拿出来戴上了。

        她盯着这镯子,眼神空洞,声音突然落了几分,问:“我就想知道当年我戚家满门抄斩,我父母头颅被挂城墙之上到底是为什么。”

        戚常念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当年这一切发生的时候都太快太突然了。她还什么都不知道戚家就已经血流成河了,等她想反抗的时候宫里已经全是纪昀深的人了,她的折腾根本无济于事,所以她才那么崩溃,一时间承受不住甚至想自残以死谢罪。

        可是如今她既然已经从长春宫出来了,也想复仇,那她就有理由要把这一切都查清楚。

        贺奇拧眉,似乎没有预料到她还会去追查这些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情。

        他刚想开口,戚常念便抬眸冷冷地看着他,“别告诉我是他们说的什么谋逆之罪,可笑,我的父母我还能不清楚,我在宫里一天,他们就不可能罔顾我的死活做出这种事。”

        贺奇噤声,空气中弥漫着尘埃的腐旧气息。

        她站起身,走近两步,“又或者你告诉我,纪昀深是怎么做到的。”

        她戚家不敢妄称是天下第一大家,可以算得上是名门世家,手中有兵有权,纪昀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让这样大的一个家族顷刻间崩塌成灰烬。

        “你们又有多少人早就投靠了他?什么时候?为什么?我戚家可曾薄待过你?”

        提及过去,戚常念忍不住提高声音质问。

        在这宫里,和她有关联的人几乎都被纪昀深清理干净了,除了春草她们,其他从前在长春宫伺候的那些旧人早就不知道被打发到什么地方了,可能死了,可能残了,也可能投靠纪昀深了,反正和她不可能有多大的关系了。

        贺奇手指微微攒成拳,没说话。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儿居然在她面前气势矮了一寸。

        密室里透着诡异的静谧,戚常念睁大通红的眼眶,冷笑一声,然后又坐下,“罢了。你不说我也不为难你。听说你近日就要启程去怀北,收拢戚家旧部?”

        贺奇冷声道:“是。”

        戚常念挑眉,在心底啧啧称赞,纪昀深可真是好手段,若是旁人去,天戚家的人必不会听从,可贺奇当初是从戚家发家的,老少一辈都或多或少知道她,不论是念旧情还是看战功,他们多少都会对贺奇有所忌惮。如此一来,假以时日,戚家就彻底被这样的怀柔手段收服,再无反抗之力。

        “就为了我戚家这点儿事,舍了一个战功赫赫的中郎将,他可真舍得,你呢?你又舍得这京城的繁华去怀北那苦寒之地吗?”

        贺奇不作声,良久道:“陛下圣意,微臣不敢不从。”

        戚常念扬唇,“你瞧瞧你,跟着他这么久,还不是说一句怀北无人就被发配出去了。说什么戚家旧臣除你之外无人能管,你仔细想想,你又有那么重要吗?朝中除了你当真就无人可用了?还是说他怕你和曾经的戚家一样……”

        她的尾音拖长,带着一丝担忧将人的好奇心高高调起,然后又缓缓落下四个字。

        “功高盖主。”

        贺奇一瞬间眼底凶光毕露。

        戚常念根本不看他的脸色,她站起身戴上斗篷做出时间不早了要走的架势,背对着他道:“你当真愿意为了他一辈子镇守怀北吗?没了你任何一个中郎将接任了十六卫军都能有今日的风光吧?你觉得你现在的这些属下追随者会不会也变成别人的人,被他们收服呢?”

        她系紧自己的斗篷,然后道:“中郎将何其之多,可统领十六卫军的只有一个,你仔细掂量掂量吧。若你不愿步我戚家后尘,你我还有商谈的余地,若你两袖清风,心无权势,今日你赴约就当是还了我当年的知遇之恩,往后你我各不相欠。”

        话落,她不等人回答就推开门离开了,冷风一瞬间灌进来,贺奇在密室里站了很久才离开。

        戚常念一个人顶着冷风回到承乾殿,脚腕微酸,人前她虽一直在复健,也能站起来,但大多时候还是一轮椅示人,所以旁人根本不知道她如今已可以自由行走了。

        贺奇不是一个会轻易动摇的人,他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吃过不少苦头,这些年应该是练得比任何人都更心狠冷情了。

        她今日的话只是想在他心底留下一颗种子,等时机成熟,这颗种子就会生根发芽,然后长成参天大树。而且她手里还有一样东西足以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撼。

        昔年她戚家贵为五姓六族之中的第一大世家,以武将强兵出名,如今戚家虽亡,兵将几乎被绞杀干净,可还有一样东西,所有人都不曾找到,这也是她唯一对纪昀深有所隐瞒的地方。

        那便是她戚家还有一个硕大的兵器库。

        那是戚家赖以生存的根本,也是她戚家威震天下的保障,而宝库所在只有戚家历任家主知晓。当年她外嫁,不再插手戚家事宜,一心帮着纪昀深打天下,按理来说她不该知晓这个秘密了,可父亲到底是心疼她,临走之时,将这个秘密告知,说若到危急之时,这个秘密或可保她性命。

        这就是她为何坚信父亲不可能会置她于不顾谋逆的原因,他把自己最深的秘密都告诉了她。为她计之深远,他怎么可能会害自己。

        唯一的可能便是纪昀深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逼迫戚家,害得他们都惨死而亡。

        她取下斗篷,浑身冰冷,并未回到床榻上,而是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纪昀深的背影,他并未醒来,还沉睡着,迷药没有下在茶里,是蜡烛的底座,燃到最后一段的时候才缓缓挥散开来。

        没办法,谁叫他过于勤政爱民呢?

        她其实不想和他斗的,他们之间太相像,太容易察觉到对方的心思了。斗起来就像是和世界上另一个自己自相残杀一样,痛且艰难。

        可是他非要做得那么绝,她就只好让这一切来得更惨痛一些了。没有谁真的可以心无芥蒂地和灭族仇人同榻而眠,如果有,她只是在静待良机,以求一击即中。

        待身上的冷气散了,戚常念才悄悄上了床,然后睡在内侧,与他相隔甚远。

        纪昀深手指微动,带着暖气缓缓往里边靠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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