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离去

回到了屋子里，老人和楚天雄还有柳柔三人坐在沙发上，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一般都是柳柔在说话，楚天雄时而插嘴一句，都是一些家长里短，嘘寒问暖的客套话。

        只是刘婆婆并没有什么不耐烦的，而是看着这两口子，混浊的眼中满是生活的苦难凝聚而成的智慧，色素沉积，早已暗黄没有光泽的手握着那一根宁风找人特制而成的拐杖，用苍老的声音说道：“我一辈子没读过几天书，字也不认识几个，就算是后面多认识了一些，也都是小风和小梦两个人一直耐心的教给我的，我没看过一天书，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和书本上讲的不一样的，人生不是书本，人生可要比书本上的故事苦的多了，所以能够活着，我们就该感恩了，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那都是老天爷一番良苦用心，不要往心里去，也不能不往心里去。”

        柳柔和楚天雄听着老人家的话，难免的陷入了一种情绪之中，认真的咀嚼着老人言语中的余味，皆是停下了各自酝酿好的话语，楚天雄幽幽的叹了口气，老人家虽然双目浑浊，但是看待事物的眼光却如此的狠辣和精准。

        只是闻着一丝的味道，便看出了他楚天雄和柳柔心中各自隐晦的心事。

        “您说的没错，太执着于某些事情是不对的，既然发生了，那就是天意，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我入局太深，很难将自己抽身出去，好不容易再机缘巧合下抽身出来，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但是还好上天待我不薄，给了我重新选择的机会啊。”

        楚天雄动容于老人的慧眼和作为旁人的关心关切，这是他从来不具备的东西，这可能也是他一直在寻找和缺失的东西。

        一旁的柳柔看着如此的楚天雄不知怎么的，突然间泪如泉涌，仿佛一直以来的情绪突然间爆发了出来，一阵阵的酸楚和开心，这两种复杂的情绪，让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了下来。

        宁风和楚诗梦其实一早就进来了，只不过他们两看着这样的场面也是默契的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看着三人的交流。

        楚天雄转头去看低声抽泣的柳柔，却看到了沙发后面静静的注视着自己几人的宁风和楚诗梦，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出口。

        即便这短短的两天，他的转变不可谓不大，甚至有些脱胎换骨的感觉，但是他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心态的突然转变，让他即便想要通过自己缓和这样的气氛，但还是难免会碍于过去的情况，久久不能言语。

        宁风眼神中终于闪过了一抹动容的神色，楚天雄在经历了这样的变故之后，终于算是看清了某些东西，得以放下内心的执着，于生死面前，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楚诗梦看到这样你的楚天雄也是有些由衷的开心，她拉着宁风走了过去，坐在了三位老人的对面。

        柳柔看着这样子的画面，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们几人能够这样你带着笑容像是一家几口坐在一起的画面，这在以前是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一霎时把七情都已味尽，参透了辛酸处泪湿衣襟。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

        想当年我也曾撒娇适应，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它叫我收余恨，免娇嗔，改性情，且自新，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你也不需要解释什么，我自然知道你现如今的心情和想法，我的本意原本就是如此，虽说中间经历了很多不太好的事情，但总体来说，结果还是一样的，我自然希望你可以珍惜自己的生命，毕竟我给了两次机会。”

        宁风知道对方需要一个话题的引子来引出他的话语。

        即便是现如今他仍旧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但正是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才不会让对方觉得不自在。

        楚天雄叹了一口气，有些后知后觉的感觉，感慨的说道：“我自然知道自己一意孤行的想法是一招险棋，但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去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可以心无挂碍的面对你，甚至面对梦梦。”

        宁风没有搭话，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对于楚天雄的说法，他表示赞同。

        确实没有人能够在短时间内接受那样巨大的落差。

        而现实和不现实之间那道巨大的鸿沟，就是野心埋骨的地方，是深渊，也是梦魇，是一个活人，死去的沟壑。

        “只是我看见林正豪那样的结局之后，也难免想到了我自己，倘若我是林正豪，不知道在即将死亡的那一瞬间是否看清了某些东西？你的所有固执，所有偏见和不被其他人理解的疯狂，都随着生气盍然而逝，在即将死亡的那一刻，似乎都已经没有了任何一点的意义，千百年后，就连历史都变得模糊不堪，可能你这样的人，会被记录在历史的书页上熠熠生辉，而我们这种人只会随着时间消失，又有什么意义可言？”

        楚天雄终于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宁风再度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几人像是几口之家，三世同堂，终于有了一丝幸福和温馨的感觉，时间也在各自的交流中一点一点的流逝下去。

        ……

        “梦梦就交给你了，我们两口子也打算在周边好好的游玩一番，享受一下难得的宁静，至于你那边安插的人手，我也不好拒绝，只是希望你不要太过为难了，可能过一阵子说不定还会来找你们，到时候再好好的喝上一杯。”

        几人站在外面，刘婆婆也被苍龙送到了自己的老店，整个疗养院除了几人，空空如也。

        楚天雄看着宁风缓缓说道。

        宁风点了点头，然后和楚诗梦目送着柳柔和楚天雄两人驱车离开，楚诗梦眼眶中一片湿润，默默的摇着手，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良久良久。

        宁风也没有出声打扰，宁雨乖巧的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苍龙驱车过来，也没有说话。

        等到楚诗梦回过神来，宁风轻柔的替她擦点眼泪，然后几人上了车。

        就在车辆刚好要行驶的时候，远处来了一辆车，然后一个女子提着行李箱，急匆匆的走到了几人的车旁边。

        “带上我吧。”

        苏晓柔轻轻一笑，双颊露出两道梨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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