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轮到你了
既然还能活过来, 那在审问之前先让我杀掉一次出出气,不可以吗?
没有人说不可以。
海音寺千秋小姐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枪都开完了才问这句话,显然也不是很在意“人们”是怎么想的。
心情舒畅之后, 聪明的智商重新占领高地,海音寺千秋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莫名开始发亮。
熠熠生辉的那种亮。
五条悟站在她身旁, 此时突然抬手,试探着摸了摸她的额头。
海音寺不明所以的歪了下脑袋。
不过她现在心情好, 虽然被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依旧保持着漂亮的笑容, 甚至微微仰头, 主动用额角蹭了蹭男孩的掌心。
“怎么啦?”
语气温柔且包容, 明明是一贯的虚伪礼貌,但被撒娇样的小动作一衬,意外变得非常的甜。
五条悟静静的看着她, 手上是那种小学生摸花瓣一样的、轻轻用指尖磨蹭的动作。
蹭完还拍了拍她的发顶,然后说“没什么。”
海音寺千秋微妙的察觉到了一点异常,但没在意。
人的精神异常,大多都是憋屈出来的, 但凡有个发泄口,哪怕只是一点点, 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会不一样。
她一枪开出去,世界都跟着明亮了三个色号,满脑子都是何必在意这些细节, 毕竟除了它们——
噗嗤沙。
随着火焰燃起的声音在虚幻中响起, 眼前的地板上冒出一股灼灼的橘黄色火焰。
恍惚中甚至可以看到一个不甘心死亡的灵魂, 是如何在巨大的精神力驱使下, 从沉沦中惊醒的。
火焰倏尔消弭,贝尔摩德重新睁开了眼睛。
女人显然还没有回神,思维顿在了死前的某一秒,眼神一片空茫。
很快,浸透半身的湿|意唤回了理智,贝尔摩德女士低头就看到了胸前的血迹和破损,然后露出了个无奈的苦笑。
“什么啊。”
她用带着些南部口音的英语含糊道,“第一次醒来失去自由,第二次醒来丢掉一条命,上帝这周跟我有仇吗?”
海音寺千秋原本正觉得那火焰眼熟,听到这话,将将回神,反手把那点即视感丢进了思维角落,笑着说“上帝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你还能醒来,不应该谢一谢我吗?”
她原地蹲下,摸小狗似的摸了摸贝尔摩德女士沾满血痕尘土的金发。
“要是我刚才狠下心连开两枪,你连张嘴质疑上帝的机会都没有了。”
贝尔摩德看着她,突然扯了扯嘴角。
她这个神情有点复杂,充满了类似于“好虚伪啊”“别装了谁还是个傻子不成”等等一系列的元素。
但考虑到人身安全寄于人手,贝女士最终还是端正了态度,选择当个有问必答的捧哏。
她扬起下巴,隔空点了点不知何时挪去了墙角的孔时雨。
“那家伙的口音虽然一股韩国味,但姑且还算能听懂——他们一开始留着我,不是为了审讯私人账户吗?”
贝尔摩德其实一点都不在意花钱。
这种生死攸关的档口,但凡钱能买命,花多少都是赚的。
但眼前这个场景……
黑头发和韩国口音,看行动轨迹是一对搭档,猜都知道是拿钱办事的家伙;
白头发是琴酒嘴里的“本土大人物”,但肉眼可见的站在海音寺那边。
贝女士以自己对工具人的掌控力为标准,稍稍一推算,就知道短期内根本无法影响到他。
换言之,虽然室内的人员构成,是三个男的,一个女的。
但也可以概括为海音寺千秋,和海音寺千秋的两个雇员and一只舔狗。
核心还是海音寺千秋。
想想双方间累计的仇恨值,贝尔摩德不觉得这是个花钱就能买来平安的场合。
但怎么说呢。
依照最浅薄的心理学知识,或者说,一些人之常情来看——
在她确实死过一次、达成了一命换一命的大前提下,海音寺就算还恨她,也不会像之前那么绝对。
最起码和朗姆跟琴酒比,不会那么绝对。
是的,此时此刻,贝尔摩德女士寻找生机的第一反应,就是先把两位亲爱的同僚卖了。
短期看,这波可以分散仇恨,消减海音寺千秋的恶意。
长期呢,就正好拿来转移目标——
她主动点当个二五仔,还能强调下自己的用处,侧面增加活下去的筹码。
反正不管长期短期吧,能找机会脱身就行。
结果还没等贝尔摩德主动去引导话题,海音寺千秋就突然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然后抬手碰了碰她的耳垂。
这女人手好冷!
贝尔摩德不受控制的激灵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是她体温异常,还是从火焰中醒来的自己体温有异常。
海音寺千秋摸完了耳垂,沿着下颌线一路摸到眼睑附近,不甚温柔的扒拉下后,稍显惊异道“连眼睛颜色都和我一样?”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尽量无视掉那股拉扯的怪异觉,柔声说“不一样的。”
她适时的笑了一下,因为离的近,微弱的气流喷在海音寺小姐脸侧“你的眼睛是锈红色的,虹膜有很漂亮的纹理,比他们给我准备的美瞳鲜活多了。”
海音寺千秋千秋说“是哦。”
她的神色有点古怪,静静的看着贝尔摩德自由发挥。
贝尔摩德……
反正她也没主动权,除了配合还能怎地?
她就只能努力没话找话,而就在贝尔摩德已经不动声色的开始提起琴酒时,海音寺突然毫无预兆的捏住了她的下巴,然后用不太温柔的力道,摘下了她眼睛里的美瞳。
那是个黑科技产品。
酒厂科研部出品,举起来对着阳光时,瞳孔部位还会自动收缩,远没有贝尔摩德贬斥的那样不鲜活。
海音寺千秋捏着小小的薄片,反身又去翻行李箱,很快找到了配适的清洗器,照着印在盖子上的说明,轻易完成了消毒程序的设定。
中间她还抽空看向顿住贝尔摩德,说了句“你继续啊。”
口气熟的像招呼客人说“你坐啊”。
贝尔摩德心底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嘴上继续介绍着后勤部的装备,偶然提两句琴酒,却极自然的隐去了我可以替你做二五仔的暗示性话语。
虽然尽是些信息有限的废话,但贝女士的声音很好听,用词还诙谐,就算喋喋不休也不烦人。
海音寺千秋蹲在她身前摆弄着机器,看似专心致志,但偶尔点一下头,说明一直在听,整个画面,居然有种应和般的、双方都自得其乐了的和谐。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觉得这个场景简直有病。
都出来干活了,抓到人后,要么压出钱,要么见到血,有时间放他去看赛艇不好吗,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
他转头先看向搭档孔时雨。
搭档猫在墙角处,窃窃私语打电话。
男人耳廓微动,五感扩散,正听到他跟人讲价——
孔时雨和伏黑甚尔跟了黑衣组织快半月了,贝尔摩德是重点观察对象,很早就发现了她身体不老的异常。
伏黑甚尔缺现钱的当口,甚至考虑过把克丽丝·温亚德就是莎朗·温亚德的消息卖给狗仔。
他搭档更狠。
孔时雨那电话听着,似乎是准备收集贝尔摩德喷了满地的血液,然后卖给地下世界半黑不白的美容机构,用来研究去皱抗衰老的保养品。
说起来,药物研究是很麻烦的事情,大部分根本撑不到临床试验阶段就寄了。
不过金主小姐在上,贝尔摩德大概率很快会死,他这边本身也没法长期样品——
里外里都是一锤子买卖,孔时雨简直穷尽了一生口才,正努力想辙多坑点定金。
这种外快伏黑甚尔是有分成拿的,所以他听完就不准备打扰搭档了。
男人又去看五条悟。
六眼小鬼长的和小时候差不多——就当他差不多吧,伏黑甚尔实在不擅长记男人的名字和脸。
他现在的表情倒没小时候那么讨厌了,但怔怔看着自己掌心的样子,多少带点蠢。
啧。
这个六眼估计是要废了,下一个……
等等。
伏黑先生环视了下室内,貌似没有下一个了。
看在钱的面子上,他叹了口气,决定自己上。
结果还没等开口加价,金主小姐已经先一步打断了奥斯卡影后的“一千零一夜”,没头没尾的问她“你喜欢吃什么?”
说话中的影后一愣。
“怎么,”她笑,“你们还要送我一顿断头饭吗?”
海音寺千秋也没说送是不送,反而继续问她“你谈及琴酒时,态度还挺亲密的,我记得那天晚上错身而过时,你还特意点过他的肩膀——”
“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心说你什么时候看到我摸他的肩膀?被狙死那次吗?
海音寺千秋点头。
“看样子是有了。”
于是她又问“你们现在大概到什么程度了?接吻还是上床?”
“具体几次?”
“关系呢?”
“过明路的爱侣,暧昧的情人,还是就纯粹的炮|友?”
听到这些问题,贝尔摩德总觉得心里悬着的另一只靴子终于掉下来了,心底的不预感彻底成真了。
作为一个美国人,她本来的眼睛颜色是一种剔透的蓝灰,平时因为总带着似是而非的笑意,显的神秘又美丽。
此时变的面无表情,蓝灰色就显出股无机质的冷硬,反而比戴着的美瞳时更像假眼。
海音寺千秋不以为忤,反而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然后温柔的拍拍头,夸奖说“克丽丝真敏锐呢。”
见贝尔摩德不动,像是执意了要保持沉默,海音寺看了她一会儿,意外的也没有强求。
金主小姐转头孔时雨“孔君?”
举着电话的孔君条件反射答了声“到!”
她遂满意点头,然后说“既然当事人不愿意配合我,那你们的前期调查能用吗?”
“您指哪方面?”
“就酒厂的大致活动范围,露过面的干部、干部们大概的性格,还有接头地点什么的吧?”
说起情报搜集,总觉得迷之高大上,好像需要顾全的角度很多,她不是专业人士,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能详细到什么地步。
这个孔时雨倒是知道——
他们的监控手段比纯科技侧的组织多多了,这么多天称得上无死角跟踪,光压缩文件都好几个g呢。
但是“您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海音寺千秋没回答,反而问了他个新问题。
“你们之前从机场贵宾室带人出来时,有登记吗?”
孔时雨说登了“但也还好吧?”
己方和酒厂是敌对状态,对面不动手,他们还要主动a上去呢,所以隐瞒痕迹这种事见仁见智,主要还是防止被官面上的组织盯上。
他一做黑中介的,本身就披了好几层皮,这次留在机场的,是最近新准备的一个身份,正经荷兰国际管家学院毕业的精英辅佐官,完全经的起一般探查!
至于特别调查……
醒醒,不论是记录还是监控,和伏黑甚尔一起离开贵宾室的,都是海音寺千秋女士,只要当事人不跳出来报案,那就约等于无事发生。
哪怕贝尔摩德等下就被杀人灭口,以至于奥斯卡影后克丽丝·温亚德的失踪,变成本世纪初的第一未解之谜——
那也和他们屁的关系没有啊!
等等。
孔时雨神色一顿。
男人平光镜后的眼睛陡然看向金主小姐;
然后是金主小姐手上消毒完毕的美瞳;
最后往下一挪,落在了还有半边脸是“海音寺千秋”的样子,却已经黯然沉默下来的任务目标上。
男人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
“海音寺小姐!”
“嗯?”
“您能容我做个详细点的自我介绍吗?”
海音寺千秋想了想,说“也行。”
孔时雨当机立断挺直了腰。
“鄙人孔时雨,韩国全南道宝成郡出身,前职业是刑警。”
“虽然是以中介人的身份出道的,但同时兼具掮客、情报商、金融顾问和谈判专家的业务。”
说完他摸出了个联络器。
这个玩意儿在异能社会的通称其实是个人终端,孔时雨的机器,比海音寺千秋从情报屋买的那个大了一号,功能应该也比普通版的多。
他唰唰唰打开了一堆页面,从银行流水,讲到跨国纳税。
“我可以超过三位数的海外账户,在十分钟内消化掉以美元为单位的八位数巨额资金,离岸小岛注册的金融银行、皮包公司,一小时内我可以搞来十个。”
海音寺千秋“是哦?”
“是的。”
他虽然带点口音,但音量适中,咬字清晰,免不了让人怀疑他真在什么管家学院进修过。
“看看甚尔吧。”
孔时雨用大拇指点了点他搭档“这家伙赌马输钱,额度以亿为计,来源全是我从黑市洗的,他现在还能好好活着,就代表了我的信誉保障。”
海音寺千秋觉得这个倒是行了“那其他渠道呢?”
“其他?”
孔时雨哦了一声“是指情报买卖方面的?还是客户源?这点您可以放心,我一直有在情报屋挂名,短期内卖不出去的情报,也有成本价兜底的选项。”
旁边,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展示商品的伏黑甚尔,满脸都写着不耐烦,看着眼前的搭档,感觉就像看到了一只开屏的孔雀。
“你们到底说什么呢?”
“说海音寺千秋啊。”
答话的是海音寺千秋本人。
她小心翼翼的点起消完毒的黑科技美瞳,对着小圆镜,试探着戴上了一只。
“甚尔君看看,”她眨了眨眼睛,“效果怎么样?”
“效果?还行吧。”
伏黑甚尔说“就你这张脸,眼睛什么色都不会难看的。”
等等。
神色恹气的男人突然卡了一下“你这难道是要——”
“猜对了哟。”
说话间,她又戴上了第二只。
“因为长着同一张脸,穿着同样的衣服,表现出的同一种性格,她就可以是我。”
“那反过来说……”
海音寺千秋使劲眨了眨眼睛,确定适应良好后,拂手摸了摸贝尔摩德脸侧坠下来的“人皮”。
“只要假装这层胶质是存在的——”
“——那我也可以是她吧?”
话音落下,贝尔摩德发出了相当明显的叹息声。
海音寺小姐还是不太适应眼睛里的异物,说完这句,就果断抛开了愣住的甚尔君,重启话题试图分散注意。
她问孔时雨“酒厂的账上现在有多少钱?”
孔时雨……
看他这表情,问题显然超纲了。
“不过大概数额是可以推测的。”
看在钱的面子上,孔君的脑袋简直是在超高速运转。
“我之前说过,酒厂是地下组织,但本质更接近财团,喜欢以嵌入当地政治经济循环体系的方式,发展足够稳定的势力。”
“具体怎么嵌?”
“投资入股吧?”孔时雨也不太确定。
“以他们最近在河田氏的所作所为来看,应该是走批皮上市、秽土转生的路子。”
“当然,中间可能顺便洗洗|钱什么的,最后在背后资金的支持下扩大规模,把原本的壳子变成真正的庞然大物。”
说实话,酒厂的黑科技还蛮顶的,窃听用具(机器,咒具,异能纹路etc)一直都无法送进核心区域。
“所以我最多只能在黑市上收收风。”
索性大额的资金流动本身就不多,再把范围缩小到跟河田氏有关这点上,多多少少能猜出酒厂接下来的动向。
依照孔时雨的推测“酒厂有意在远东地区扎根,从买地的配置来看,最少准备了五个大型分部,所以目前这个阶段,账上肯定很多现钱!”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觉得也行吧“除了最基本的经费,再算上建筑资料,核心人员的情报,武器装备的数据——”
“这些不用‘算上’!”
孔时雨斩钉截铁“这些本来就可以等于现钱!”
哎妈一说这个他可有劲了。
“您没深入过这行,大概不了解,钱的来路其实是很多的。”
他试图举例。
比如“我之前打探到的消息,说河田氏要扩建园区——”
“具体新闻好像是什么生态菜园,但我合理怀疑酒厂是要在地下搞什么生化基地,反正目前可以确定,他们往国内运输器材时,用的是横滨的港口。”
孔时雨给她展示了下平面分布图“喏,就深水区5号这个码头。”
“中间他们换过一次壳子续租,是个卖医疗器材的,反正算下来一共是租了三个月整。”
“而这里,只要操作得当,我们甚至可以以酒厂的名义,把这段租用期也拿出来转卖掉。”
“由我来找买家的话,完全可以做到即时交割,虽然肉眼可见会产生纠纷,但敢买这东西的人,本身也不会怕事。”
孔时雨的口气甚至算不上郑重“适当降价后做成一锤子买卖,最高能拿到六成回款,不过港口费和码头增值税什么的,可能要我们这边来出。”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其实没太听懂。
不,也不算没听懂,她不懂的是“如果要卖这个,我需要搞到什么?租用合同?负责人的印章?”
还是两个都得要啊?
孔时雨顿时包容的笑了。
“这点您不必担心。”
中介先生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来“您等我先出去打个电话,之后会列出详细清单的,贝尔摩德小姐在组织内其实不太管事,所以有些材料其实并不强求您搞到,但怎么说——”
“搂草打兔子,”他说了句口音奇怪的汉语“就当顺便了。”
说完唰一下就跑了。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无可无不可的耸了下肩膀,反身回去又摸贝尔摩德脸。
“甚尔君。”
她懒洋洋的喊了一声“你之前说克丽丝的易容没破绽,大概没到什么程度?”
她不确定的摸了摸自己“我用不用在脸上盖一层塑胶,还是什么类似的东西啊?”
也不为改变五官轮廓,纯是想还原一下易容者该有的质感。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像是才反应过来搭档和金主这半天说了什么,眼睛越来越亮,最终在达到临界点时,晦暗成一种暗含市侩的兴致勃勃。
他说“完全不用!”
“这个女人的易容技能奇葩的很,精度已经堪比异能力了,我都怀疑她能少量调度自身的咒力,对妆容的瑕疵进行概念性的修饰。”
不过原理不重要!
“就结果而言,这个女人的味道和你一样,发质接近九成,五官不知道怎么弄的,但没有连接线,触感也完全正常,哪怕是接吻的时候——”
他说着,磨蹭了下嘴边,试图展示“就连这种位置,沾过唾液的水分后,都没有任何痕迹。”
等等。
五条悟大惊失色“你居然和她接吻了?!”
伏黑甚尔“……咦,大少爷你回神啦?”
不对。
他满不在乎的咂舌,道“情势所需嘛,我就当为客户出卖下身体了~”
说完就想对金主小姐邀功飞个吻。
结果五条悟的关注点完全不对——
“你开什么玩笑!”
这人一直开着无下限,本来就一点血迹都没沾上,此时开始跳脚后,就连刚才那段稍显异常的沉默,都好像只是幻觉罢了。
五条悟君认认真真的气急败坏道“你,和她,顶着坏女人的脸——”
“接吻了?!”
这话说的,一顿一顿的。
伏黑甚尔还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坏女人居然约么是个爱称。
妈呀这醋吃的猝不及防。
男人抹了把脸,坏心眼的冲倒在地上的方向努了努嘴“喏,人就在那,气不过你也可以啊。”
五条悟顺势也看向贝尔摩德。
六眼直接无视易容物,但底下那张脸,他在电影里看过不止一次,就很怪。
于是白发的少年人退后一步,居然有点嫌弃,气哄哄的说“我才不要。”
伏黑甚尔适时的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呵呵声。
五条悟的神色耸然一静。
“你确定要挑衅我?”
话音落下,室内温度都跟着降了一截。
伏黑甚尔神色未变,既想说一句我哪敢啊,又想拔刀照他脸上来一下,一时半会儿跟选择障碍了一样——
所幸海音寺千秋还有正事要干。
她完全不在乎两人是为什么吵起来的,眼神扫过来,在五条悟身上几不可查的定了一下后,就极自然的俯身,在贝尔摩德嘴巴上也亲了一口。
亲完抬眼再看五条悟,说行了“我替你亲了,现在你没输了,悟君麻烦安静点,我还有话要问呢。”
伏黑甚尔“……”
五条悟“……”
甚至包括贝尔摩德“……”
客观来说,这屋里现在有四个人,结果其中三个,都或真或假的亲过了“海音寺千秋”——
没输个屁啊!
伏黑甚尔双手抱臂,想着基本等于输麻了的五条小鬼,险些忍不住笑出了声。
就在场面再次僵住的档口,气氛拯救者孔时雨先生,夹着个大盒子推开了仓库的大门。
孔时雨……
孔时雨“我打扰到诸位了吗?”
“没有啊。”
海音寺小姐笑眯眯的冲他招了下手“过来我们继续聊正事。”
孔本能般的戒备了一下,很快在经验的趋势下选择了顺水推舟,绕过甚尔,冲金主小姐晃了晃手上的盒子。
“我这里有一些贝尔摩德版海音寺的监控录像,哪怕快进也好,请您务必耐心看完。”
说完,男人又轻车熟路的掏出了几只针剂。
“贝尔摩德女士的体制有些特殊,吐真剂的效果会打折,不过个人信息什么的,果然还是在这种情况下问比较保险。”
海音寺千秋一面打开盒子,一面拨冗看了眼再次被药倒的贝尔摩德,无可无不可的点了下头。
孔时雨做事有条不紊,一边注射着药剂,一边还很有人文关怀的安慰他的大客户说“海音寺小姐其实不需要紧张。”
他心态超好的。
“您的提议,可操作性比想象中更高,就过去七天的监控资料来看,她一直很认真在扮演着您。”
“因为处在接手改制的初期,河田氏原本的员工,和他们这个酒厂组织的新人,是混在一起工作的,期间还有警察和律师会时不时的回访,所以就算私下里,她也只在琴酒面前揭过两次易容。”
“但不揭的时候更多。”
孔时雨年轻那会儿,十几岁吧,还是莎朗·温亚德的影迷来着,看过不少人物采访和纪录片,甚至因为母女不和的传闻,很是讨厌过克丽丝一阵子。
结果人俩是一个人。
孔先生于是感慨道“她一直是位敬业的体验派演员。”
只要还扮演着这个角色,就算以本来的身份说话时,也残留着一些属于海音寺千秋的口癖和姿态。
“换句话说,您其实不需要小心翼翼的去扮演贝尔摩德——”
“您需要扮演的,只是一个稍微有点不像自己的自己而已。”
“这样啊……”
剩下的交流声被拦在了屋里,五条悟冲伏黑甚尔打了个手势,直接把他拉出了门。
门外是片荒地,荒地后头是烂尾楼。
五条悟找了棵顺眼的树,靠住后,严肃的对伏黑甚尔说
“我有事要拜托你。”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啧啧“我做生意的,拜托这种词太伤感情了,想我办事,小少爷给钱就好了。”
五条悟定定的看了他三秒钟,肩膀一松,欣然的掏出了钱包。
既然进入交易模式,那就不需要含糊其辞了,五条悟直接摆明车马,说“等下去了酒厂那边,如果小千要杀人——”
“这里没有如果。”
伏黑甚尔先是心里呸了声“恶心”,然后艰难的把眼神从一沓黑卡上挪开,最后才道“里面那个是我的第一委托人,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无论如何,我不会阻止她报仇。”
“你觉得滥杀无辜也不至于,这个酒厂是很纯粹的垃圾组织,除了常规的犯罪行为,可能还在做人|体|实验,就里面那个女人。”
伏黑甚尔比划了个手势,“她少说杀过两位数的人。”
男人极自然的掩盖掉了事件中伏黑惠的因素,然后十分不屑的撇了下嘴“——御三家现在是变异了吗,居然能养出性格这么‘善良’的继承人?”
此处善良为贬义。
而且是咒术界公认的贬义。
对面,善良的继承人五条悟君翻了个白眼,掏钱拍在他胸口“先拿这些,我说完话前,你不准开口。”
伏黑甚尔挑眉,拿过钱后飞速一数,揣兜里后,安静的鞠了个躬
您给钱您是大爷。
五条悟啪的合上皮夹子,说“报仇肯定是要报仇的。”
“但她发脾气、砸东西、哪怕炸了那个组织的基地都无所谓啦——”
“只是在杀人的时候,你速度快点,在她动手之前先搞定。”
“总之……”
五条悟的语气有点不对“你尽量避免让她亲手杀人。”
伏黑甚尔听罢挑眉。
他指了指嘴,很有职业道德的请示金主能说话吗?
金主点头。
伏黑甚尔于是夸张的吁了口气,然后才道“报仇这种事,讲究的就是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临门一脚被打断,会影响爽快度获取的。”
五条悟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
于是在短暂的若有所思后,大少爷又说“那我再加一倍的钱,你想办法从侧面让她爽到。”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有一瞬间想骂这都什么异想天开的牛马甲方——
但因为提取到了“翻倍”这个关键词,他眼中金钱的符号一闪而过,不免思考起了接单后的具体操作
她不杀人?
那等她发号施令,自己拿小刀在旁边行刑吗?
妈呀这都什么b级片才有的烂俗情节,画风过于邪典了。
伏黑甚尔是真的有点嫌弃这个活,遂发自内心的疑惑道,“替别人做决定可不是什么友善行为,多数时间得不了好还会落埋怨——你到底到底图什么啊?”
五条悟大概也知道这点,所以看了他一会儿后,突然孩子气的秃噜了一声。
“她眼睛的颜色不对。”
“哈?”
五条悟虽然要求巨多且没头没尾,但到底还算是个体贴的甲方,见他不懂,当下拿出手机,调出了一张自拍照片。
就是海音寺千秋当初发给竹吟老板娘的那张。
伏黑甚尔接过来一看秋高气爽,天高云淡,某段马路的某棵行道树下,站着一个对镜头比耶的金主小姐。
他往左一划,下一张是饮食店里,用同样姿势比耶的五条悟。
“这算什么,”已为人父的成年男子察觉到一点点腻味,“炫耀你的情侣照片?”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说“你看眼睛啦看眼睛!”
就照照片的那个时间点,海音寺千秋的眼睛还是一种很纯粹的黑色。
但在五条悟初见她的那个凌晨,酒厂派人袭击了她。
当时五条悟还挺无所谓的。
毕竟自我认知再接近于人类,海音寺千秋都是个咒灵,而咒灵,本质是咒力凝结的一坨疙瘩。
对咒灵来说,打穿心脏和剪掉满头长发,造成的影响其实差不多——
如果头发真的很长、以至于体积巨大,那失去后者对本体的损耗,甚至会超过前者。
五条悟君本来就是秉持着看珍惜物种的心情去的,就算难得的进行了一些换位思考,依旧不会觉得这是件大事。
但海音寺千秋觉得。
所以她是真的很生气。
当时那漫山遍野的蒲公英,其实就很能说明问题。
就那晚的事,你看着像是死了十来个人,还有俩速度快的跑了,但换算一下当时蒲公英田的面积,花的朵数,和飞起来能扩散的范围——
——但凡那是个闹市区,人口密度多一点点,那海音寺千秋无意识发的一通脾气,轻易就可以夺走成千上万人的生命。
五条悟当时没看到人呢,先看到了花,脑子里等量代换一下
哇塞明明是非致命伤,但她发个脾气,居然起步就是大招哦?
之后再联想下咒灵的身份,联想像是被下了蛊的杰,他有、且唯一能有的结论,就是凶性难驯这四个字。
当然后面是有成功交流啦。
于是直到当晚告别时,五条悟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受伤后凶性暴躁了,失控才放得大招。
大招此处标注为意外情况,她本质还算个好孩子。
但第二天早上去扒海音寺窗户的时候,五条悟很突兀的发现到了这里面的差异。
她的心脏,可能不是什么致命部位,但修复起来确实有消耗。
很大的消耗。
所以大少爷有那么一咪咪的后悔。
比如——昨晚是不是让她把脾气全发出来会好一点哦?
之后三天再见,又三天再见。
坏女人在他脑子里的形象,成了个鲜活又“讨厌”的人,但她瞳孔深处的红色,却不可逆的越来越重。
那种变化怎么说呢……
太凶了。
一开始五条悟还没感觉,强到他这个份上,你不凶到一定地步,在他这半点水花激不起来。
今天走在大马路上时也是,毕竟超规格的美丽本身就是使人心悸的“利器“,街上人又很多,仔细说来,盯着他看的人,其实不比海音寺少。
所以直到面对松田阵平警官的时候,这种变化才多少有了可以度量的指标。
松田好怕她的。
因为本身烦躁,海音寺散发出了相对主观的恶意,于是松田君潜意识里的危机感,可以说是全程拉满的——
那种下位生物遇到捕食者的应激反应,甚至压下了一部分对于她外貌的惊艳。
五条悟也是在看到松田阵平这面“镜子”后,才意识到海音寺千秋给人的感觉,已经从稍微有点不协调的人类,变成了食物链上游的大型野兽。
他可怕小千半路失控,扑上去就把松田撕了。
于是问题来了
这种变化是好事吗?
五条悟不知道什么鬼之血统的觉醒,因为一些后文会写的时间线穿越情节,本世界有关于鬼的一切概念,都被系统干脆利落的吞掉了。
所以纯以感受论海音寺千秋的主体人格虽然还没受影响,但生理上的变动,已经有了极为不祥的征兆。
那感觉,就像是咒灵的内核里,诞生了新的扭曲执念,以至于她进化到肉|体转变为人的最终档口,偏偏出现了要走岔路的征兆。
好惨。
这下,大少爷已经不是一咪咪的后悔了。
现阶段的五条悟,对在乎和不在乎的人,是很割裂的两张面孔,所以在发现松田的反应后,他甚至都不太能理直气壮的跟海音寺千秋大声说话了。
想到这里,年轻的特级咒术师有点焦躁的腹诽说“好麻烦啊。”
不让她把火发出来,可能憋着憋着继续扭曲;
但让她发火吧,又必然会要大范围杀人——
——酒厂现在要整五个分部出来,核心外围加起来……得几百人了吧?
杀戮见血,一直就是最能激发凶性的行为,人杀人,几百个下来都可能崩溃,何况坏女人情绪本来就不稳定。
她见血了,一时之间可能心情舒畅,但一不小心就会沉溺其中。
到时理智被吞噬,才是真的断了后路,得不偿失了!
“总之……”
五条悟君咂了下舌,强行打断了这股情绪,臭着脸看向伏黑甚尔“任务就是这个样子,你说接还是不接吧!”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心说你表情变化倒是挺丰富,但前因后果呢?
你倒是说话啊(震声
费劲巴拉的掏手机开图库,难道就是为了给我展示个情侣照片吗?!
但看在钱的份上,虽然一头雾水,甚尔君还是耐心的算了笔模糊账,然后并不可耻的为了金额心动一秒又一秒。
黑发的男人眉眼恹恹,沉默了半晌后,突然开口说“依照道上的规矩,和金主抢目标,很影响风评的。”
五条悟“嗯哼。”
伏黑甚尔“报仇这种事,自己动手就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侧面营造爽感是很费工夫的。”
五条悟“嗯哼。”
伏黑甚尔“尤其她当初给钱的时候,还额外强调过,最少有三个人是要抓活口的,她准备亲手狙死他——”
五条悟说这个我知道啦。
他满不在意的挥了下手“连狙都是我陪她买的呢。”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不是,你花钱买狙,带她赶路来这里,然后再花钱在我这儿找包票——但你知道她之前搞到两颗黑宝后,给另外一男的做耳饰了吗?”
你这啥都没捞着的,不纯纯一冤种吗?
结果五条悟听了这话原地一愣,“哦”了一声。
半晌后,他才说“耳饰的话,说的是杰吧?”
一个小时前的画面倏尔闪过脑海。
我不爱夏油杰。
说话时的海音寺千秋皱着眉,烦躁、凉薄、挑剔,但又通透到理直气壮他都没有爱我,我为什么要爱他?
“……咒灵追求爱|欲的本性而已。”
白发的少年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啧啧的含糊掉了这句话,然后不耐烦道“那个不重要啦。”
“总之——”
他第三次问伏黑甚尔“任务,你接还是不接?”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jg
他原本还准备继续加点码,好在谈钱的时候坐地起价的,但这会儿看着五条悟一闪而过的某个神情,反而有些不自觉的想要退避他三舍了。
爱太贵了,别说碰,看他都看不起。
男人摸了摸鼻子,说那什么“就我个人而言,还是觉得亲不亲手杀人区别不大。”
讲道理嘛——
亲手捅死个人和看着个人为了让你高兴而被捅死,同样都是人命1,难道有什么道德上的高下之分吗?
“不,这么看后者反而更变态点。”
伏黑甚尔挺嫌弃的说“虽说这个黑衣组织里都是些垃圾玩意儿,但也不必耗材到这种程度。”
五条悟就很烦。
他神色不动不懂的啧了一声,当机立断道“那就翻三倍好了。”
关键词三倍。
这个数跟加了特效一样,在伏黑甚尔脑子里自动翻译成了基础任务金+加绩效+精神损耗+感谢红包。
然后再乘个三?
巨额的金钱瞬间蒙蔽了可悲人类的双眼,伏黑甚尔闭嘴惊艳——
谁都不要拦我,这活老子接定了!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仓库的门打开了。
屋里还断断续续传来孔时雨问话的声音,被打了吐真剂的贝尔摩德女士很少回答,声音基本都含糊在了风里。
海音寺千秋换了身蓝灰色的羊绒长裙,敛着裙摆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怎么样?”
她不太习惯的抬了下手“这是从克丽丝行李箱里找出来的衣服,貌似还是新的呢,只不过这个款式——”
她觉得并不是错觉“款式明明和修女服差不多,但莫名感觉好色啊。”
是太修身的缘故吗?
对面,伏黑甚尔眼神轻蔑的瞟过陡然愣住的白毛小年轻,心里嘲了句没出息,然后才淡定的吹了个口哨,礼貌的表示了下对同行的赞美。
然后他才表示“这种衣服都是这样的。”
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常识”。
“一般人想要隐藏身形时,会故意穿宽大厚实的衣服,怎么说,一看就很可疑?”
“但本身就进行过一定易容修饰的话,选这种材质硬挺、款式却修身的衣服,既可以无痕迹的掩饰掉身材上细微差异,又能给人一种‘无隐藏’的心理暗示。”
“是哦。”
海音寺千秋表示学到了,但也没太当真。
她刚才快速的看了几条监控,也听了些内容有趣的录音,贝尔摩德版的她自己,确实和孔时雨说的一样不难模仿。
但是怎么说呢。
海音寺千秋本人散布魅力时,其实是有的放矢型的,但贝尔摩德不知道是人物理解有偏差,还是结合了自己,最后整出了个普度众生型。
对上炮|友琴酒时,她就比较暴露本性了——
可能约么走过那么一点心吧,表现出了一种若隐若现、但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别扭型。
海音寺千秋嘬了下牙花,觉得这设定还挺好玩的。
“甚尔君~”
她突然开口,笑容里充斥着一种来劲了jg的味道,亲切的问他“你们这几天,遇到过几个代号成员了?”
伏黑甚尔被她笑的原地一激灵,顿了能有五秒,才咂舌道“你提过三人之一的琴酒,贝尔摩德就在里面,叫朗姆的那个目前不在国内——”
“除此之外,有个一直跟着琴酒的伏特加,最近,也就是五天前吧,还出现了个库拉索。”
“这样啊……”
海音寺千秋若有所思的点头“孔君要帮我做人设,之后我还要去背资料,能麻烦你按照这几个代号,准备下对应的酒吗?”
她想了想,补充“琴酒要两瓶。”
两瓶?
伏黑甚尔风月场上培养出的敏感神经瞬间被触动“琴酒为什么要两瓶?”
他信息搜集能力还挺强,立刻想起了她之前询问的炮|友问题,忽而眉头一挑,露出了个奇妙的、兴味盎然的表情。
“哇哦。”
兼职了小白脸的男杀手舔了下嘴唇,意有所指的说“你报复心太强了。”
海音寺千秋有些意外他的敏锐,但也只是冲他礼貌的歪头笑了下,显然自觉还好。
她提起裙摆,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告退礼,然后便转身进屋,把空间重新留给说话中的两个人。
两小时后。
黑衣组织作为临时基地的图书馆内,三层。
伏特加挂掉电话后,匆匆上来汇报“贝尔摩德之前买的那张机票退掉了,她没出国。”
琴酒松了口气。
果然又是在发脾气吗?
贝尔摩德的机票是网购,用的还是公共网络,摆明了就是买给他看的,琴酒看似没说什么,其实也烦的要死。
——那女人任性的实在有点过头了。
虽然她还记得易容,记得在公共监控、商场购物时,留下属于海音寺千秋的活动轨迹,就算这次真的去了国外,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但整合河田氏时,“海音寺千秋”这个集合了女方亲戚and隐形侧室and编外员工的身份,其实能起不少作用。
总之没走最好!
琴酒抬手压了压帽檐,问“现在她人呢?”
伏特加复述了下面总结上来的情报
贝尔摩德是带着大包行李正大光明离开的,也没有在公共场合大动干戈,据机场的一位地勤回忆,她是在候机的贵宾室内,和另外一位客人的男伴一起离开的。
机场贵宾室,另外一位客人的男伴……
察觉关键词后,琴酒整个人都要头疼——
她这是又要开始肆意挥霍魅力,靠让别人不舒服来舒缓自己了吗?
恰逢此时,挂在墙上的呼叫器响了。
呼叫来自图书馆一楼的前台,一位加入组织多年的女性外围成员。
红灯一亮,接通。
女声带着一点点电磁杂音,言简意赅道“海音寺小姐回来了。”
海音寺指谁,大家心知肚明。
随着咔哒声落,门口传来懒洋洋的脚步声,走一步退两步似的,听着人就来气。
琴酒有一瞬间表情凶到阴鸷,起身开门,正准备呵斥,一股汹涌的葡萄酒香就涌入了他的鼻腔。
门外,顶着海音寺千秋外貌的贝尔摩德,单手拎着一个巨大的箱子,神色熏熏然的靠住门框,整个人跟酒桶里泡出来的一样,只有眼睛异常的亮。
错觉吧——
琴酒的疑惑一闪而逝她戴着的是科研部的新产品,晶状体反光都是机械性的,亮什么亮。
下一秒,靠在门边的女人突然没由来的笑了。
贝尔摩德的易容从来惟妙惟肖,五官动起来时也毫无痕迹,这一笑,就仿佛海音寺千秋本人做的一样。
——那女人险些就成了琴酒记住的第一个死人了。
不过她死而复生后杀伤力更大,托那些蒲公英的福,琴酒这几天来看贝尔摩德,其实冷不丁就会心惊肉跳一下。
但今天不同。
今次的“海音寺千秋”好像异常的和谐,尤其笑的时候,被醉意混沌过的美丽和耀眼,同弥漫的葡萄酒气一样喷薄而出,因为一些似有似无的攻击性,搞的人连皮肤都幻觉般的感受到了冲击和刺痛。
琴酒的怒火,因为刹那但刺眼的美丽,短暂凝固在了胸腔。
然后女人的指尖点上来。
哒。
她抬手的时间,卡在心脏静止的间隙,落在前襟的瞬间,又恰逢又恢复时刻,须臾之间,甚至给人一种你正因她一举一动而疯狂心动的错觉。
下一秒,巨大的箱子撞在了琴酒腿上。
“拿着。”
贝尔摩德根本没给男人反驳的机会,丢开重物后,继续用那种摇摇晃晃的姿势进门,仰脸时慵懒的顺了下头发——
因为海音寺的黑发比她原本的金发要长,这次手指果不其然又缠在了发梢处,她不高兴的“啧”了一声。
下一秒,贝尔摩德回头,对着琴酒理所当然的迁怒道“虽然那箱子挺重,但你不至于拿不动吧?”
女人仰了仰下巴“愣着做什么,进来啊。”
琴酒闻着空气中飘散的酒气,怀疑她又要作什么妖,免不了想皱眉。
“你不是和男伴喝酒去了?”
屋内,走到沙发边的贝尔摩德身形一顿——
琴酒原以为她要就你居然监控我?这件事发脾气的,但说实话,暗示自己监控她,本身就是琴酒预设下的软钉子,为的,就是让她知道任性也该有个界限。
结果沙发前的女人歪斜斜的坐下了,撑着脸侧看向他后,突然眉目一挑。
海音寺千秋笑起来后格外缱绻的眉眼,套着贝尔摩德恶趣味又模棱两可的神情,笑着问他“怎么——”
“你吃醋哦?”
十公里外。
监听装置几乎同步转播了这场对话。
五条悟……
五条悟对普通人的冲突一向抽离,原本还能当个看热闹的乐子人,结果现在乐子本身是好乐子,但主角之一偏偏是海音寺——
他莫名就有点不得劲。
大少爷看天看地看孔时雨,听到这话后才转头看屏幕,一张脸皱的跟刚出锅的包子似的,好几个褶。
他抬脚蹬了把伏黑甚尔的凳子。
“话题怎么是这么个展开?”
伏黑甚尔拿着包薯片,正懒洋洋的在屏幕前消极怠工,听到这话都惊讶了——
“你没看过那个案子的简报吗?”
他指了指被捆在一边,虽然清醒了些,但依旧萎靡不振的贝尔摩德“这个女人顶着她的脸,靠骗的搞死了她的工具人。”
专业点说,这何尝不是一种ntr。
要么怎么说她报复心重呢。
伏黑先生点了点屏幕“她的目的本身,就是捞够了之后再杀人,所以这波,啧——”
“她这波啊,摆明是要在抢钱杀人之前,先原模原样的ntr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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