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北堂清晚上把季离染送回家，就住在他家看着他。从那以后，两个人就没说过一句话。
即使北堂清没有明说，季离染心里也明白，他就是想借着自己把冷羽一口吃掉，吞了整个花火。
当天晚上，冷羽就召集其他三位冷家人商量对策。
冷舒，冷漠，冷益。
花火五个老大，四个都是冷家自己人，只有一个老三是季离染。
没什么奇怪的，花火原本就是家族组织，所以，当晚，其他三个人都不同意冒险。
“他一个外姓人，给他个老大做做，平时大家都喊他季三少，这已经很对得起他了，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冷舒拍桌子吼道。
“我也同意爸说的，不是我们不救他，季离染在那边已经待了两年多了，万一真的跟北堂清有了感情这次要是个骗局，搭进去的可是整个花火啊。太鲁莽了…”冷羽的姐姐冷漠说道。
冷羽看向弟弟冷益“你也不同意？”
冷益点点头，他的眼神流出一丝狠辣“哥，万一真像二姐说的那样，季离染叛变了，我们这次到不妨去一次狱阁，斩草除根！”
此话一出，三个人都诧异的看着冷益。
“小小年纪心狠手辣！你跟谁学的？啊？！”冷羽站起来指着冷益。
冷漠把冷羽拉坐下来，冷舒开口说道：“我倒不觉得益儿狠辣，我倒觉得是你太过妇人之仁了！哼！要救他，你就别在这个家了，我们冷家可经不起你这样折腾。你要是真下不去手，冷益可以代替你去！”
说完招呼冷漠冷益起身走了。
冷羽看着他们的背影，又想想季离染，心里有些难受。叹了口气，看着窗外阴沉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突然觉得有些寒冷。
冷益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他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斩草除根？亏他说的出来！
冷羽摁灭了烟头，心里烦躁的闭上了眼睛。
季离染眼神呆滞的看着窗外，天阴了，一阵风刮过，连带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起敲打在窗户上。厨房里北堂清在做饭，这些天他们都没有说话，谁先饿了，谁做饭，没有一句交谈，整个家如死一般沉静。
这天，季离染收到了一个短信，是冷益的。季离染打开短信，上面写着：我哥放弃你了，但是染哥，咱俩从小玩到大，我想救你，八点我会在你家门外等你。
季离染关上手机，脸埋在掌心里，冷羽放弃他了？怎么会放弃他了？
任务失败，活该吗？自生自灭吗？
季离染苦笑了一下，自生自灭就自生自灭吧，倒是难得冷益这小子还记挂着自己。只是他来救自己有什么用呢…
大雨一连着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晚上，北堂清就回了一趟狱阁，季离染早早来到门口胡同拐角，在那里等着，远远的看到了冷益的身影朝自己走过来，季离染刚想开口喊他，冷益就自己飞快的跑到他面前了。
“染哥，对不住了！”冷益的狞笑在季离染看来分外刺眼。冷益掏出一把刀子直直刺进季离染的心脏，季离染一脚踢飞了他的刀，不敢相信的看着冷益。
冷益眼里透着寒光“你该恨我哥，是他让我来斩草除根的！”
斩草除根，好一个斩草除根！早该想到的，自己是个外姓人，怎么可能会来救你！季离染你真是个蠢货！
冷益拿出一把枪，对准了季离染，枪声响起，冷益倒下，他的太阳穴被一颗子弹穿过。冷益倒在地上，到死都不知道是谁杀了他。
季离染回头，北堂清站在不远处。北堂清看着被雨水淋湿全身的季离染，眼里没什么温度。北堂清收了枪，拉着他回到家里。
他们面对面站在客厅里，谁都没有说话，北堂清递给了他一把枪冰冷的说道：“你输了…自己了断吧。”
季离染接过□□，看了他一眼“对不起，北堂清。”说完毫不犹豫的冲着自己脑门轻轻一扣。
“咔。”一声脆响。
没有子弹？
季离染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什么意思？”
北堂清夺下他手里的□□放到桌子上，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什么什么意思？你不一直坚信冷羽会来救你吗？傻逼了吧？啊？要不是我恰好开车回来，你就等着死吧你！知道谁对你最好了吧？亏你还巴巴给人家效力呢！冷家一窝贼才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季离染看着他，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你？你真的不打算……”
北堂清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看他，一把把他扯过来，手贴上他的额头“你没病吧？我真的，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
“可是，为什么啊？”
北堂清没理他。
“谢谢你。”
北堂清挥挥手“咱们之间不说这个，去，洗个澡去，真是的身上全湿透了…”北堂清一边碎碎念一边把他推到浴室，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北堂清走到书房，找到那个很隐蔽的小抽屉，把喷雾剂拿出来，隔着门对季离染说“你那什么喷雾剂我扔了啊…”
季离染穿着睡衣从浴室走出来“哦，你扔了吧…”他摸摸左肩上的伤口，药效早已经过了，所以前两天就有些疼，现在已经在重新结痂了。
北堂清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季离染在那看他左肩上的伤口，他把盘子放在桌子上，走过去，解开他的睡衣扣子。
季离染吓一跳连忙护胸，惊恐的盯着他“你你干嘛啊？”
北堂清白了他一眼“你说呢？别动，让我看看。疼不疼？”
季离染可怜巴巴的点点头。
“疼死你！”北堂清走到餐桌前坐下，头也不抬的说“滚过来吃饭！”
季离染随手把擦头发的毛巾往沙发上一扔，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的吃着饭，过了一会儿，他放下筷子“你，你不恨我吗？”
北堂清好的反常，这不是他的风格，他的心狠手辣腹黑诡谲在道上是出了名的，不夸张的说，提起他的名字人人都要给三分薄面。且不说是他北堂清，就是他季离染被身边人这样整，能放他一条活路就不错啦，还他妈做饭给你吃…
北堂清也放下筷子，看着他，手捏捏他的脸皱眉说道“你是不是欠虐？怎么着？非得把你绑起来弄得半死不活的你才开心是不？”
季离染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肉“也不是…就是觉得这不是你的风格。”
北堂清托腮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哦？那我的风格是什么样的？”
“腹黑，笑面虎，长江里流的全是你一肚子坏水儿……”季离染一边啃鸡腿一边吐槽。
北堂清嘴角僵住了，原来他在季离染心中是这个鬼样子。
长江里流的都是他一肚子坏水儿……
北堂清邪魅一笑，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就不怕，菜里有毒？”
季离染顿了一下，随后捂住心脏，表情浮夸“啊！你好狠的心！想要置我于死地……满意了吧。”说完又开始把手伸向另外一只鸡腿。
北堂清受到打击，一把抢过鸡腿“你吃了一个了，这是我的。”
“你大爷…”季离染对着他狂翻白眼，擦擦手，回卧室去了。
晚上，北堂清躺在床上从后面抱着季离染，季离染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北堂清叹了一口气“我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季离染睁开眼睛转头问他“你说什么？”
北堂清把脸埋在他的脖子里，从后面看他这个姿势非常脆弱，没有了平时在外面的霸道不羁。季离染轻拍着他的背，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说什么，我那一枪只打中了老六的右胳膊，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也不忍心杀他，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杀他，可是我只有照做，老六倒下时看我的那一眼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悲伤，无助，疑惑，绝望…
“你是说，你只开了个头？剩下的是花火其他人干的？”北堂清仿佛黑夜里看到一丝亮光那么兴奋。
季离染点点头“是。不过反正冷家都灭了，也无所谓了。”他淡淡的说着，声音虚无缥缈，北堂清沉默了一会儿，黑暗中，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他选择相信。
季离染闭上眼睛叹口气，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那个人是个身上带着死亡味道的人，永远一袭黑衣，真正的杀人不眨眼。他叫冥绝。
单单从外表来看，他的年龄其实比季离染大不了多少，苍白颓废消瘦，活像西方的吸血鬼。
“对不起，对不起……”季离染双眼放空的盯着外面，嘴里喃喃的说道。又像是对老六说，又像是对北堂清说。
北堂清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都过去了…”
清晨，阳光照进屋子里，季离染翻了个身，睁开眼睛，旁边空无一人。
他掀开被子，揉着眼睛走到客厅里，北堂清腰间系着天蓝色格子围裙在煎着鸡蛋。转头一看，季离染站在他身后笑着看他。
“发什么愣啊，赶紧洗脸刷牙去，快点，准备吃饭了。”北堂清把最后一个鸡蛋放到盘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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