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火雨
4693年6月.4日、8点31分、新加达里星系、艾贝丝元帅号、白羽休息舱
“您是说让我指挥加达里的部队实施行星空降？”加达里海军的拉吉准将，看着面前包裹在样式奇怪装甲战斗服里的白羽，手里拿着一枚鸡蛋不停地抛起再接住。
白羽摇了摇头：“是的，但不需要你们参加战斗，前期的空降任务，有米玛塔尔和盖伦特的装甲空降兵来完成，我希望在巩固空降区后，由你们来进行劝降，虽然震撼导弹会使裸露在地表的人员失能，但是作用到掩体中的武装人员效果就很低了，除非降低空爆高度，不过这样做肯定会杀伤平民，所以我们不能冒险，毕竟他们受朱庇特帝国煽动和胁迫，是无辜的。”
“我明白了。”拉吉准将感激的点点头：“一定不辱使命。”
“很好，你们穿着加达里国民卫队的装备，相信会起到很好的宣传作用，我希望士兵们也能放弃抵抗，再出现伤亡，是不理智的行为。”白羽把鸡蛋换了一只手，继续着，她现在已经很熟练了，甚至可以捏着感应笔进行正常的书写了，只不过写完后，感应笔有点变形就是了。
拉吉准将同意道：“确实如此，我马上命令部队集结。”
“哦，告诉你的士兵们，穿好装甲战斗服，不过携带自卫武器就可以了。”白羽叮嘱道。
“还携带武器干什么？”拉吉准将奇怪的问。
白羽笑了一下，这位拉吉准将头脑这么简单，是怎么混成将军的：“是自卫武器，不排除有朱庇特的顽固分子会下令攻击你们，毕竟托维尔和杰拉尔德两个行星还在他们手上，不过你放心，我和联军装甲空降兵空降后，就会跟在你们后面，如果有突发情况，你们可以立即隐蔽或者撤回，剩下的事情有我们来处理。”
“是，明白了。”拉吉准将对白羽佩服的五体投地，什么情况都考虑到了，而且还能避免加达里人跟加达里人交火，要知道士兵们愿意为联军提供军事协助是一回事，对自己人下死手却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联军最高指挥官亲自进行行星空降，就这胆识……，突然拉吉准将意识到了什么：“等下，您说是您也要进行行星空降？这绝对不行，我不会……”
鸡蛋‘啪’的掉在地上，打断了拉吉准将的话，白羽愣住了，奥拉笑着说：【说溜嘴了吧，呵呵】
白羽赶忙解释道：“这是必要的，如果能减免加达里民众的伤亡，我不建议冒这个险。”说完，灵机一动，又从盒子里拿了一个鸡蛋，递给拉吉准将：“就像这个，稍不注意，一条无辜的生命就结束了，拿着，好好想想吧，你可以下去集结部队了。”
拉吉接过鸡蛋，捧在手心里：“是，属下明白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他依然小心翼翼捧着鸡蛋，仿佛那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东西。
奥拉笑着说：“无辜的生命？笑死我了，那个拉吉真是有意思，不知道那是非受精的鸡蛋吗？严格说来不算生命。”
“你有空帮他补习生物学，还是想想我们怎么离舰进行空投吧。”白羽淡淡的说。
奥拉为难的说：“这个不好办，罗伊和安妮塔他们看的很紧啊。”
“好不容易搞了套这么无敌的装甲战斗服，总不能真穿着用来谈判吧。”白羽把桌子上的空酷菲罐子，轻松地扯开，撕下一指宽的一条，叠成了一个幸运星，虽然形状不太好看，至少没有被捏扁。
奥拉白了她一眼：“没这套装甲战斗服，你就会老老实实待在舰船上了？”
这时候，魅影走进来说：“我们都商量好了，与其你偷着跑去找麻烦，不如直接让你参与行动，毕竟空降的士兵太多，需要一个大家信服的人去指挥。”
白羽听罢立刻站起来，欢呼道：“太好了，自由万岁！”
“先别忙着欢呼，有个情况你要特别注意，联邦的装甲空降兵中，有少部分人打算进行有组织的屠杀。”魅影提醒道。
白羽皱了皱眉头问：“为什么？”
“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不过有人煽动是肯定的，你看这个！”魅影放出了一张托维尔的地表地图，上面标出了七个圆圈，这七个圆圈的位置很奇怪，均匀的分布成一个大圈。
“这几个圈是什么意思？”白羽奇怪的问，这七个圈标注的既不是战略要点，也不是主要军事设施，甚至有几个只是普通的居民区。
“这七个地点，就是奥拉得到的，士兵们想要进行有组织屠杀的大体位置。”魅影拿起感应笔，依次把七个点连接起来，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几何图形。
奥拉立刻惊呼道：“天啊，七芒星，血袭者！”
魅影点点头：“这是血袭者常用的血祭符号，他们认为人类有七宗罪，即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这七宗罪分别应对七个传说中的地狱魔头：路西法、利维坦、萨麦尔、贝利尔、玛门、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血袭者用人类的血、肉、肢体和特定的器官来拼凑这种七芒星，向七个恶魔献祭，这次他们打算借我们的手，帮他们完成这个庞大的计划。”
“还好你看出来了，我还以为他们是随便挑的七个地方，均匀分布只是凑巧。”奥拉惊恐地说。
“我要怎么阻止？”白羽问。
魅影笑了起来：“还好有我这个前血袭者黑衣主教在，他们既然想献祭，那就必须按照一个严谨的顺序进行，你看，这里是第一个点，然后是这里……”魅影依次告诉白羽七芒星的构画顺序，白羽一一记在心里，最后她奇怪的问：“你能确定这里是第一个地点？”
“非常确定，按照恒星和行星的两极，这个……”魅影突然停了下来：“呃，有点复杂，要不等你回来再告诉你？没一两个小时说不清楚。”
“算了，你确定就行了，就是说我要依次前往这七个点，阻止他们屠杀？”白羽再次跟魅影确认道。
魅影摇摇头：“理论上不用，只要破坏第一个点，他们的计划就失败了，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会停止屠杀，规模这么庞大，我相信血袭者至少出动了7个黑衣主教来主持法阵，他们就混在士兵中。”
“这还不简单，你不也是黑衣主教吗？把他们的长相提供给奥拉，最多5分钟，就全部解决了，回头，我让他们七个自己去当祭品献祭。”白羽笑着说。
魅影摇摇头：“血袭者中一共24个黑衣主教，代表地狱里的24个重大节日，每一位黑衣主教都不以真面目示人，只靠暗语联络，我怎么可能见过，不过这次不一样，为了互相联络，他们应该知道对方的假身份。”
“有了，把那个，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就是裁决号上的那个中士，专门审问犯人的。”白羽想不起名字了。
“汉斯中士。”奥拉提醒道。
“对，就是他，他刑讯犯人最有一套了，既然这个七芒星要依次来构画，那这七个黑衣主教一定互相有联络，只要抓到一个，剩下的就都拎出来了。”白羽拍了下巴掌说。
魅影想了想：“别抱太大希望，这些都是原教旨主义者，疯狂得很，鲜血和痛苦只是他们调剂生活的美味佐料，早就习以为常了，不一定会开口。”
“试试看吧，总比不试强，不然让我依次跑这么多地方，真的忙不过来。”白羽说。
“我继续监听士兵们的通话频道，帮你确定煽动者。”奥拉说。
白羽点点头：“我还可以故意下令让推进速度减慢，这样应该来得及。”
“好吧，我马上去找汉斯中士，让他带好工具一起下去。”魅影说完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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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3年6月.4日、8点31分、托维尔行星轨道、米玛塔尔尼铎格尔级航空母舰 ‘圣堂之光’号、空降准备舱
“海伦德殿下，你的空降舱已经准备好了，就在这边。”一名米玛塔尔军械官毕恭毕敬的引领白羽走向空降舱，周围的米玛塔尔装甲空降兵，站在自己的空降舱前，列成整齐的队列，向一身‘圣甲’的白羽致敬。
白羽一边走，一边抬手还礼，奥拉的机械手跟在后面，拎着装有‘圣枪’部件的合金箱子，说实话白羽此刻心里一点慷慨激昂、挥斥方遒的感觉都没有，更多的是焦虑和烦躁，一个小时前，她刚刚得知艾贝丝被软禁的消息，也知道了自己亲手组建的联邦政府，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再加上血袭者煽动士兵凑热闹等等，曾有一刻她想把那个韦恩大总统抓过来，绑在帝王号的外壳上，然后驾驶帝王号泰坦战舰，在托维尔和杰拉尔德两个行星的近地轨道上，转上两圈，直接引发强烈的海啸和地壳运动了事，让朱庇特帝国和他们创建的加达里经济合众国首都星毁灭，然后分完加达里的家产，解散联军，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去度假……。
白羽叹了口气，自己上辈子到底经历过怎样一番惊天动地的故事啊，搞得现在，要钱，整个艾玛帝国皇室一年的收入，连眼睛都不眨就白送了，要军衔，几个国家都照着最大的军衔给，元帅、大元帅、帝国海军副统帅就跟互相攀比似的，要权利，全宇宙一半的舰队和士兵归她指挥，要威望，前联邦临时大总统，艾玛帝国亲王，米玛塔尔更夸张，直接捧到神的位置上了，可是麻烦也来了，还都是要人命的大麻烦。
“大统帅殿下，向您致敬！”一名穿着米玛塔尔装甲空降服的军官，打断了白羽思绪，他孤零零的立在空降舱旁，声音激动地向她敬礼道。
白羽觉着这名军官声音很耳熟，可是对方穿着装甲空降服还戴着头盔，连男女都没法认出来，白羽看了一眼他头盔上的军衔，愣了一下：“夏佐元帅！”
夏佐点点头，拍了拍身后的四人空降舱：“是我，咱们一组。”
“这绝对不行，两名指挥官都在一个空降舱，万一被……那什么了怎么办？！”白羽反对道。
夏佐元帅摇了摇头，米玛塔尔的装甲空降服非常笨重，摇头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同时晃动肩膀和腰部：“不会‘那什么的’，一会‘火雨’行动结束后，地面上的防空力量就完全被摧毁了，而且米玛塔尔的装甲空降舱都是四人一组，表面覆盖有一层400毫米的三钛合金装甲片，还装备有护卫舰等级的反推引擎，非常安全，我们不光会平安降落，而且我保证你落地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
白羽看了看夏佐元帅身后的空降舱，整体就像一颗巨大的松果，只不过四周外壳被打开了四瓣，她奇怪的问奥拉：【米玛塔尔的空降舱比联邦的还好？】
【哎，人家米玛塔尔的空降舱是最安全的，联邦的单体空降舱，行星空降的损失率在三千分之一，他们的却低到二十六万分之一，不服不行，对了，在所有米玛塔尔的空降部队中，各级部队的指挥层，包括指挥官、副指挥官、参谋、通讯兵都是在一个舱空降的，为了方便落地后集结。听起来很愚蠢，不过还真没出过事情，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别的什么非逻辑因素。】奥拉奇怪的说。
白羽叹了口气，她问夏佐元帅：“还有谁跟我们一个舱？”米玛塔尔的空降舱也有个致命的缺点，必须四人同时进行行星空降，为了防止空降时空降舱角度偏移，要重量配平，四个人连装备带体重差别不能大于20公斤。
夏佐语气奇怪的指了指拎着合金箱的悬浮手臂：“奥拉没跟你说？这个舱就咱们两个，剩下的两个舱都由奥拉的机械手臂填充。”
白羽突然发现，夏佐背后的空降舱，其中一个舱室里飞出一副机械悬浮手臂，冲着她招了招手。
【奥拉，什么情况？】白羽问。
【你这个圣枪有多重，你自己心理有数吧，就这样还得分开放才行呢！】奥拉别说边打开箱子，箱子里是三节拆分开的圣枪，机械手臂取出两段枪头，飞进了左边的舱室，刚才跟她打招呼的那个机械手拿着枪的中段飞进了右边的。
夏佐吓了一跳：“天啊，这不是圣枪吗？不是存放在帕玛尔的神殿里吗？”
白羽冲夏佐呲牙笑了笑：“这是新造的。”，不过说完后马上觉得自己很蠢，在全封闭的装甲战斗服里，不管你是什么表情，没有人能看得到，各国装甲空降兵，都有一套自己的小动作来表现自己表情，例如联邦海军中，岔开食指和中指，指着自己的嘴角位置，表示笑，手掌托着自己的下巴，则表示惊讶，手背向着对方，伸出中指则是……，好吧这个手势倒是全宇宙都通用。
夏佐点点头，不过动作看起来像是轻度的鞠躬，他上下打量了白羽一下：“这套装甲战斗服，不会就是德里安常说的‘圣甲’吧？”
白羽暗自翻了个白眼：“没错，不过这场战斗结束后，也归你们米玛塔尔了。”
夏佐听罢立刻立正敬礼：“我代表米玛塔尔，对您的慷慨表示万分感谢，这是米玛塔尔自由的象征，也是历史的见证。”
白羽对奥拉说：【还好老杰克把技术都复制了，能做套新的出来。】，虽然这么说，但是白羽依旧感觉心里有点不舍，鼻子隐约还有点酸溜溜的感觉，好像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不过夏佐元帅下个动作就把白羽逗乐了，甚至连刚才的郁闷心情也一扫而空，只见夏佐元帅抬起左手，拇指和食指伸展呈直角，在嘴巴的位置微微抖动了几下，白羽知道那是米玛塔尔空降兵表示笑的意思，不过这个手势也太可爱了。
夏佐看奥拉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打开了广播频道：“全体都有，登舱，准备行星空降，一切为了自由，一切为了米玛塔尔！”
“一切为了自由！一切为了米玛塔尔！”众空降兵们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响彻频道，如果不是奥拉立刻关掉了白羽头盔中的音频系统，白羽可能会失聪好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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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3年6月.4日、8点59分、托维尔行星轨道、米玛塔尔死亡漩涡级战列舰、‘圣言’号、舰桥
德里安元帅显然也不是能老老实实待在后面的角色，一听白羽抽调米玛塔尔所有的可以发射导弹的舰船，立刻扫乱了自己面前快要输的棋局，离开裁决号转舰到这艘‘圣言’号上面，这是一艘米玛塔尔重型战列舰，配备有八个武器槽位，其中有三个是导弹发射器，可以发射多种型号的导弹，正当德里安元帅霸占了舰长的位置，偷着乐的时候，裁决号的舰长艾利克斯上将，郁闷的看着德里安故意弄乱的棋盘，回忆着刚才的棋局，嘴里嘀咕道：“可惜了，还差两步就能把他将死了，这个老狐狸悔棋就算了，还来这一套……”
“元帅阁下！大统帅殿下命令！火雨行动开始！”坐在大副位置上的舰长，从站在旁边，满脸憋屈的大副手里接过指令，递给德里安元帅，德里安元帅到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一拳砸在舰长指挥椅上的扶手上，跳起来吼道：“舰队散开，占领预定攻击位置，震撼导弹发射准备！”
米玛塔尔舰队和联军收编的加达里战舰立刻散开，十几分钟后，大大小小的战舰已经均匀的分布在托维尔行星的上空，并且做好震撼导弹的发射准备，由于舾装导弹发射器的战舰数量不足，德里安元帅命令各舰按照导弹发射器的舾装数量，分别负责1个到6个不等的发射坐标，尽量做到每平方公里一枚震撼导弹的密度，由于投降后接受整编的加达里战舰基本都舾装了导弹发射器，他们还要转换好几个发射阵位。
“元帅阁下，舰队准备完毕，可以发射！”舰长肉疼的看着自己的指挥椅的扶手，德里安元帅可别把上面的控制板砸坏了。
德里安元帅挥舞着拳头：“揍他.狗.娘养的！”
舰长倒是一个字没改，大声道：“元帅命令：揍他.狗.娘养的！”
这道命令立刻被米玛塔尔的通讯员发送了出去，不过马上就被一直在监听全联军各个通讯频道到的奥拉截获，修改成了简单的两个字‘发射！’
“这个德里安，说话也不注意点，他舰队里还有加达里的飞行员呢！”奥拉跟白羽说道。
白羽笑着说：“这句话可是把所有加达里人都骂了，还好你在监听各个频道，对了，找到那些血袭者的黑衣主教了吗？”
“还没有，之前已经把可疑目标的范围缩减到了2千3百人左右，不过现在装甲空降兵全部通讯静默了，要等下去后才能继续排查，我有信心在汉斯中士和魅影降落前，就揪出第一个。”奥拉确信的说。
白羽满意的点点头：“那好，标记他，暗中截断他的所有通讯，然后看下他的反应。”
“明白！”奥拉说道：“你要看‘火雨行动’的实况转播吗？很壮观哦！”
白羽点点头，奥拉把侦查舰录到的视频发到发送过来，托维尔行星现在就像是全身长了白毛的灰色水果，灰色是整个行星表面城市化的结果，而那些细密的‘白毛’，则是震撼导弹尾部推进器的尾迹，突然，震撼导弹到达了设定好的空爆距离，爆炸了，行星表面的灰色瞬间被橘红色的火焰覆盖了，橘红色的光芒一闪即逝，仿佛行星表面泛起了一阵橘红色海啸，白羽看着这壮丽的景象，感慨道：“真是难得一见，不过，这对行星的环境有什么影响吗？”
奥拉叹口气：“现在才问，不觉得晚了点吗？老杰克和贾斯汀早就做了很多次的模拟，分批次发射的话，对环境影响不大，最多干旱一段时间，不过下去后，你肯定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玻璃了。”
白羽一副：‘碎的不是我家玻璃’的表情，挑了挑眉毛没再说话，这时，第二轮震撼导弹也发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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