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灭亡的绝唱
4693年8月20日、吉他星系、第八行星、地下城
夏佐的话让所有人都哆嗦了一下，什么东西能让米玛塔尔那些身经百战的装甲空降兵‘吓坏了’。
白羽点点头：“奥拉，帮我穿装甲服。”
夏佐立刻摆手：“殿下，那里没什么危险，只是有点……”
众人一听，更加奇怪，老杰克也说：“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白翎也站起身，意思是也要去，萝丝想了想，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缩了缩脖子没说话。
夏佐看了看他们，点了点头。
白羽跟着夏佐走出房间，发现自己所在的区域控制中心是一个塔楼，刚才的房间像是有瞭望作用的休息室，下面都是控制室，走出塔楼，门口竟然停放着几辆悬浮摩托车样式的车辆，奥拉解释道：“这是萝丝姐妹会的摩托艇，非常灵活，速度很快。”
“什么时候运来的啊？”白羽惊讶的问。
“哦，那些陆战车不能用的时候，就运了一批，数量不足200辆，由于是用了朱庇特的反重力技术，所以不会出什么事。”老杰克说道。
白羽愣住了：“陆战车不能用？”
“对，个头太大了，进气闸的时候，突然失重，吊索断了，摔坏了一辆，还伤了人，后来我让机械手帮忙，可还是弄翻了一辆，折腾了一个通宵，一共就送进来3辆，我就让他们别再折腾了。”奥拉说道。
白羽跨上一辆摩托艇，在奥拉的帮助下，简单熟悉了一下操作，难怪方便，这种摩托艇可不是只会悬浮在空中的交通工具，还能直线开到头顶上的地域，省了在地面上绕圈子的麻烦，夏佐带着老杰克，白羽带着白翎，直接划过地心向所谓的中央广场飞去，到了地方，白羽立刻明白为什么夏佐管这里叫‘中央广场’了，其实叫‘中央广场’都有点牵强，就是一片5公里边长的空地，地面铺设着一层刻画着条纹的金属板，别说人造喷泉，连个标志物都没有。
白羽跳下摩托艇：“这里是舰船的停泊区吗？”
夏佐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你看看周围，似乎所有的建筑都是围着这里建筑的，地下城几乎每一条主干道，最后都会通向这里，整个城市的格局就是放射式的，而且这里也太小了，停不了几艘战舰，我们也没有在城中发现任何类似停泊区的地方。”
“朱庇特的舰船或许用不着停泊，他们的反重力技术非常先进，甚至可是说是超前，奥拉检查过，整座地下城是他们硬生生掏空的，行星失去核心，地心引力自然消失，可他们的反重力技术，竟然能保持行星的外壳，这么多年不破裂，很有可能舰船可以保持悬浮，不需要降落。”老杰克说道。
夏佐挥了挥手：“这边。”
一行人跟着夏佐，来到了中央广场的正中心，夏佐说道：“好了，就站在这里等。”
白羽看了看四周：“等什么？”
话音刚落，地板就缓缓地下沉，夏佐解释道：“这应该是一个升降平台，小伙子们本想在这里架设设备，给地下城的全貌，做个立体影像沙盘，可是电梯突然启动，才知道这下面别有洞天。”
升降平台下降了十米左右，就停住了，白羽发现两名装甲兵等在一旁，一看白羽和夏佐下来，就立正敬礼，然后拖着躺在地上的战友，上了升降平台，看起来那名装甲兵似乎是昏厥了，夏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他怎么了？”白羽问道。
“没事，只是需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夏佐低沉的说道，然后示意大家跟过来，升降平台升起后，平台周围的灯光再次亮起，标注了升降平台的位置，白羽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空荡荡夹层，地板跟天花板有4米高，周围除了支撑的立柱，就再没有其他建筑，一眼望不到头，周围灯光昏黄不堪，显得有些瘆人。
白翎抽了抽鼻子，顿时瞪大眼睛：“这味道……”
白羽皱着眉头：“这什么味？”
“风干的死人，数量……很多。”白翎立刻说道。
夏佐叹了口气：“是的，还没统计完，已经标记的大概有8000多具，只不过越往里走，数量越多也越密集。”
白羽点点头，她看到远处有不少装甲空降兵在工作，突然一名空降兵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似乎是想登上升降平台，刚刚上去的升降平台也感应到他要上去，开始缓慢的下落，空降兵似乎忍耐到了极限，扒掉头盔，跪在地上吐了起来，脸色苍白病态，额头上都是虚汗，白羽快步走过去：“士兵，没事吧？”
空降兵头都没抬，依旧是跪在地上呕吐，他一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抬起，无力的挥了挥，过了一会才骂道：“见鬼！谁他妈让女人下来了，快离开这里！”
白羽楞了一下，等那名空降兵抬起头，看清是白羽后，就挣扎着站起来，拿手套内侧抹了把嘴，泪眼婆娑的说：“殿下，十分抱歉，我不知道是您。”
“没关系，里面什么情况？”白羽摇摇头。
空降兵闭上眼叹了口气：“太惨了，遍地都是。”
“尸体？”白羽诧异的问，说难听点，装甲空降兵都是狠角色，怎么会看见尸体就成这个样子，就算多点，也不至于吧。
“不仅仅是尸体。”空降兵说道：“屠杀，不，不是屠杀……我不知道。”
白羽一看，知道这个空降兵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说了，上去透透气吧。”
装甲空降兵点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声问：“您要进去吗？”
白羽点点头，装甲空降兵又说道：“请您……宽恕他们吧。”
没等白羽搞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装甲空降兵就敬了个礼，捡起头盔，逃一般的跑上升降平台，仰望着头顶的景象，一脸解脱的表情。
夏佐一直站在旁边，自始至终没有说任何话，似乎是默许了这种近似逃兵一般的行为，白羽转过身，发现老杰克和白翎已经四下查看起来，老杰克正蹲在一根支柱后面，仔细的查看着什么，而白翎，这位前血袭者黑衣主教，则如散步一般，抄着手四处游荡，时不时俯下身体，看上两眼，然后继续向深处走去，白羽走到老杰克身边，发现老杰克正在观察一具已经成为干尸的骸骨，可能是年代太久，骸骨身上的衣服都脆化了，白羽打量了一眼：“干尸？”
“是的，可能是这里封闭后，被抽了真空，瞬间风化的。”老杰克解释道。
白羽又瞥了一眼：“这有什么恐怖的？”
老杰克摇了摇头：“你仔细看看。”
白羽仔细看了看那具骸骨，脱水的皮肤残缺不全的附在骨骼上，看盆骨是女性，眼眶空洞，身体倒在支柱边，只不过手指奇怪的张开，关节卷曲着，似乎死前要去抓什么东西，白羽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啊。”
老杰克一听，就叹了口气：“你觉得她是怎么死的？”
“嗯……”白羽哪里知道，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时，白翎走了过来：“缺氧，死于窒息。”
“你怎么知道？”白羽奇怪的问。
“手和脚，手指和脚趾卷曲成这个样子，证明死的时候极为痛苦，面部的骨骼有抓挠的痕迹，说明她死的时候，把自己的脸都抓烂了，没有外伤，只能是窒息了。”白翎分析道。
白羽撇着嘴，惊恐的说：“把脸抓烂了？”
白翎点点头：“你要是把活人扔进太空，大概也是这样子，不过姿势会更扭曲一点，但是他没工夫把自己的脸抓烂。”
白羽干咳了一声，她这才想起自己老姐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这里全都是？”
白翎摇了摇头：“不是，那边有几具是自焚，还有用刀具和枪械的，我还看到了几具残缺不全的，可能是手雷之类的小型爆炸物。”
“集体自杀？”白羽愣住了。
“还有谋杀，有些看骨骼还没发育成熟，有些则是婴幼儿，我建议你们还是别进去了。”白翎说道，然后又对夏佐说：“让你的人都撤离，你的士兵，不适合留在这里。”
夏佐看了看白羽，白羽立刻点头，白翎什么心理素质，普通人可享受不了她过去的生活，就是尸山血海滚爬出来的老兵，也得哭出声来，如果他还记得怎么哭的话，白羽说：“都撤出来，我让奥拉接手。”
夏佐立刻发了信息，让装甲空降兵们离开，老杰克想了想：“让他们到萝丝那里去，姐妹会来了两名心理医生。”
夏佐点点头，白羽哆嗦了一下：“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在搜集到证物之前，我无法判断什么。”老杰克站起身，看了看远处，摇了摇头。
这时，装甲空降兵们，开始陆续撤离，一名装甲空降兵跑了过来：“报告，全员正在奉命撤离，请指示。”
夏佐先是摆了摆手，然后点着胸口说：“继续动作，不舒服的人，到临时指挥部，找萝丝女士报道。”
“是！”
“等下，是不是没有发现任何的生活用品？”白翎突然问道。
装甲兵点了点头：“是的，没有，除了一些破旧的武器，什么都没有。”
白羽问道：“什么意思？”
“这么多人，到这个地方，不是来避难的，而是……”老杰克还没说完，白翎就淡淡的说：“专程跑来自杀，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先杀光孩子，然后自杀，至于没能下的了手的，就会像她一样，在这个密闭的空间活活憋死，因为这里最后被缓慢的抽成了真空。”
白羽终于明白那些装甲空降兵的表情了，换谁，看到这些干尸，又大概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后，都会受不了，再说，这里的气味也太……
白羽耸耸肩：“我们也离开吧，等奥拉勘察完，或许就能知道了。”
“等奥拉勘察完，立刻烧掉，以前真空状态，确实无菌，可现在不一样了，不能就这么摆着。”老杰克说道。
就在白羽等人到达地面后，奥拉调配了足足500副机械手臂过来勘察，奥拉不满意而说：“就不能给我找点养眼的活？”
白羽抱歉的说：“可没人受得了啊，里面太恐怖了。”
“我就受得了？”奥拉一听更不乐意了。
“回头把记录删了不就行了，那些装甲兵可做不到。”白羽笑着说。
夏佐对着奥拉的机械手臂敬了个礼：“麻烦你了。”
“哼！”奥拉不满意的哼了一声，可还是下去干活了。
白翎耸耸肩：“脾气不小。”
“不能怪她，奥拉可是有人的性格，咱们不愿意干的活，她肯定也不愿意。”白羽说道。
“你就惯着她吧，早晚反了天。”白翎笑着说。
白羽吐了吐舌头，奥拉立刻通过几个人的通讯器，说道：“我听到了哦！”
白翎无所谓的笑了笑，白羽抱歉的说：“实在是没办法，奥拉你就多担待吧。”
“集体自杀有什么好查的？”奥拉纳闷的说。
“里面有可能是这座城市所有的市民，他们为什么跑去自杀？总得搞明白吧，再说，事关朱庇特灭亡的原因……”老杰克还没说完，奥拉就说：“原因？这不都写着吗？‘回家的路再也不会打开’，嗯……后面这行看不清，再后面是‘我们是光荣的先驱者，愿求同穴而葬。’”
众人一听，差点栽倒在地上，夏佐忙问：“在哪发现的？”
“这么大的字，你们没看见？就在天花板上！”奥拉说道。
白翎看着夏佐惊讶的表情：“正常，地上的东西这么震撼，谁会往头顶上看？”
老杰克立刻转身，要回升降平台，奥拉马上说：“别下来了，我发图像给你们，下面到处都是极不稳定的爆炸物和能源匣，鬼知道什么时候炸，你们到现在还没出现伤亡，真是个奇迹，再说，你下来也没用，天花板的字体可能是用血迹或者颜料写的，由于你们破坏了真空环境，正在快速脱落，我已经把这里抽真空了。”
夏佐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我们只是对尸体做了标记，但没碰任何东西，而且他们身上的衣物，在我们下来后就逐渐破碎，速度很快。”
老杰克想了想：“你发到萝丝那里，如果看到有什么类似笔记或储存器之类的东西，就带上来。”
“知道了，知道了。”奥拉不耐烦的说。
众人也没马上回去，因为白羽提议去附近的建筑里看看，毕竟装甲空降兵和姐妹会的探索队，十天半个月还搜索不到这里，大家知道白羽玩心起来了，也就陪着她，夏佐还指了附近的一条路，说那里可能是商业街，他曾经从哪里路过，可很快，白羽丧失了兴趣，整座城市，商业街和民宅都是有的，但里面到处是灰尘和垃圾，白羽在推开一扇漂亮的木门时，还不小心割破了手指，因为木门看起来完好无损，一碰就顷刻间化为碎屑，里面看起来是一家时装店，到处是破铜烂铁的架子，还有厚厚的腐尘，估计原来挂着各种衣物，现在都烂掉了，墙上的字迹斑驳，很难辨认。
“夏佐元帅，这就是你说的商业街？”白羽吮吸着手指的伤口问。
夏佐挠了挠头：“奇怪，刚才不是这样的，我路过的时候，看到这家店里都是女人穿的衣服，花花绿绿的很好看，我还特意多看了两眼。”
老杰克连忙问道：“你确定没看错？”
“当然没错，在陌生环境沿途记识标记物，是装甲兵空降兵的基本功课，不然乱跑迷了路怎么办？”夏佐说道。
老杰克低着头想了一会：“奥拉，奥拉！”
“忙着呢，什么事啊？”奥拉懒洋洋的说。
“你查看一下现在整个地下城的空气质量读数。”老杰克焦急的说道。
“正常啊，怎么了？”奥拉问道。
“跟我们刚来的时候比呢？”老杰克问道。
“哦，我的天啊，氧含量低了0.009个百分点。”奥拉说道：“你不说还真没注意。”
老杰克点点头，白羽马上问道：“怎么了？”
“是我疏忽了，整个城市的维生系统估计坏了，氧气含量持续降低。”老杰克说道。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白羽皱着眉头说。
“以现在的人数，大概可以支撑13天左右。”奥拉立刻说道。
夏佐摇了摇头：“可是我们进来的时候，空气没有浑浊的感觉，如果维生系统坏了，不可能是这样。”
老杰克摆摆手：“我估计你们进来前，这座城市全部都是真空状态，而不仅仅是广场下面的墓穴。”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是真空状态，这里的一切都能很好的保存，可跟空气接触后，就会迅速氧化，夏佐元帅早前看到这家店里面，确实有花花绿绿的衣服，可现在已经成了一地的灰尘。”老杰克指着橱窗里面说道：“那扇木门也是，木头如果在正常的空气环境下，早就连门框都烂完了，可我们看到的时候，却光亮如新，白羽手一碰，就成了飞絮。”
白羽恍然大悟：“明白了，就是说，我们进入气闸的时候，不光是气闸在加压，而是整个地下城都在加压。”
“是的，估计也是年头久了，维生设备迅速氧化，才在短时间内就损坏掉了，我们现在能呼吸的空气，只有整个地下城上空这一大片空间的。”老杰克抬着头，看着头顶上遥远的建筑说道。
“维生系统还能修好吗？”白羽问道。
“没戏，刚刚我找到了安装有维生设备的地方，跟我们用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奥拉说道：“就算能搞明白原理，恐怕也没办法在13天内修复。”
白羽想了想：“有了，把战舰的维生系统挪进来不就得了？联邦那些废品战舰上有的是。”
老杰克笑着摇了摇头：“没用的，这里的空间太广阔了，就是一支集团舰队的维生系统都挪进来，也没用，氧化还在继续，这些建筑，很可能会在几天后就崩塌。”
白羽一听就慌了：“你是说，整个地下城都会完蛋？”
“嗯，是这意思。”老杰克说道。
奥拉一听，笑了笑：“还好，我的储存器和机械手臂耐氧化。”
“主机的中央核心呢？”老杰克问道。
“我去，我的数据！”奥拉带着哭腔吼道。
“中央核心也会崩溃？”白羽皱着眉头说。
老杰克点点头：“那里的材质和奥拉用的储存器，不是一个级别，虽然抗氧化能力强，可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对了，你们离开，我把这里重新抽成真空，不就得了。”奥拉提议道。
“没用，已经开始了，这可不是正常速度的氧化，你就是抽成真空，最多也就多保存一两个月，就像你没法阻止已经开始崩坏的建筑一样，别忘了人工重力系统也是一样，相信不超过三个月，这颗星球也会崩塌分解。”老杰克微笑着说道。
白羽看了看老杰克：“你怎么这么淡定？是不是有什么方法？”
谁知老杰克摇了摇头：“没有。”
白羽想了想，转身对夏佐说：“立刻组织撤离，优先把那些矿石运走，至于设备……”
夏佐哆嗦了一下，立刻大声呼叫着，让所有的装甲空降兵，组织抢运。
“来不及了。”老杰克摇了摇头：“我们能带走，并且带走后还有用的，就是那些超新星诺克石，不过这里的科研和工业技术数据，还能拷贝走一些。”
“奥拉！”白羽吼道。
“已经开始了，不过那些朱庇特帝国的储存器远远不够，而且时间也来不及。”奥拉说道。
“能拷贝出多少？”
“八百万……分之一。”奥拉说道。
“这么少吗？”白羽愁眉苦脸的自言自语道。
老杰克拍了一下白羽的肩膀：“别灰心，丫头，说不定在哪个地方，还有这么一座宏伟的地下城，而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会有万全的准备。”
“可这里……”白羽看着四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唉……就当是朱庇特帝国……最后的绝唱吧！”老杰克说道。
“天上那些都是什么？”白翎指着天空问，那是一团团黑色的‘云雾’，正在飞快的移动着。
“别紧张，不是搬东西撤离吗？那都是仓库里的机械手臂，光靠夏佐的装甲空降兵，可搬不完那些压缩矿石。”奥拉说道。
白羽愣住了：“这是有多少？”
“嗯，不多，不到2000万副手臂。”奥拉淡淡的说道。
白羽瞪着眼睛：“这还叫不多？”
老杰克笑着说：“恐怕这趟短暂的地下城旅行，获益最大的就是奥拉了。”
“唉，别这么说嘛，都是几万年前的二手货，一笔小财而已，啊哈哈哈哈……”奥拉的笑声，听起来没心没肺。
白翎叹了口气：“你可真够‘谦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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