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催婚
沐清瑜只觉得被雷得外焦里嫩,她无语地道:“外公,你说什么呢?”
裴霁笑道:“瑜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很正常的事。我看东方墨晔这孩子着实不错,若你也有心,外公当然是乐见其成!”
沐清瑜道:“外公好像今天第一次见东方墨晔!”
“一面还不够吗?第一印象往往就是最真实的印象!”
沐清瑜失笑:“外公,我才十八岁!”
裴霁满脸无奈:“你娘亲十八岁的时候,你已经能走了!”
沐清瑜:“……”
她竟然在这辈子,感受到了上辈子做梦也不会领受到的催婚!
这让她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
她道:“外公,我的事先别说,我有分寸。我想要嫁的人,不可能是他,至少现在不是。我们还是说说你吧!”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裴霁听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虽然觉得可惜,但又想,再好的孩子,只要瑜儿不喜欢的,那肯定就不适合。再说了,瑜儿说的是现在不想,等她想了,也许这个就是合适的了。
他不想委屈瑜儿,这种事,更不能催。瑜儿毕竟之前受人算计,有些事情于她不太友好。所以这次嫁人,就算看准了。
沐清瑜道:“之前我们不是在说过继的事吗?”
裴霁想起来,他道:“这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沐清瑜纳闷,之前他感觉外公是有这个意向的。是外公还要考虑,还是觉得心中已经有人选,所以现在不用提?
裴霁见沐清瑜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笑起来,不过语气却斩钉截铁:“我早就想明白了,我不会过继任何孩子为儿为孙!”
这不是古代吗?这个时代的人不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
现在换沐清瑜意外了:“外公,你不在意威武侯府的香火了?”
“威武侯一脉若因我而绝,那便绝吧!香火若断,那便断吧!”
沐清瑜诧异,道:“外公不喜欢小孩子吗?我以为你是很喜欢裴康乐的!”
“喜欢,自然是喜欢!”裴霁笑着,道:“天下这么大,喜欢的东西那么多,喜欢的人那么多,总不能喜欢一物,便想据为己有;喜欢一人,便想成为亲人!”
他看到沐清瑜眼里真真切切的错愕,不禁失笑,道:“族中有出息的后辈,我自然高兴。但是,我从未动过过继之念!瑜儿你想啊,我曾经是一把老骨头都半截埋黄土里的人,那时候活下去是唯一的念头,只因为心中还有一丝丝不甘,还有一丝丝希望。现在,我知道这世间还有瑜儿你这个亲人,心中已经分外知足。不会再生出别的想法,这做人呐,是万万不能贪的!得陇复望蜀,终究一场空!”
沐清瑜看他这般豁达的样子,笑道:“外公,我有个东西给你看!”
裴霁很享受外孙女一副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的亲密,乐道:“是什么好东西?”
沐清瑜从袖中拿出一小叠纸,递过去道:“给,你看看这个!”
裴霁接过。
纸上的字很小,不过裴霁的视力还不错。他看完一张,又看完一张,原本笑着的脸,便有些变了。
他吃惊地看沐清瑜:“当真?”
沐清瑜点头:“这里一份是风驭楼买来的,一份是我的人自己打探到的。两份消息结果一样,足以证明是真的!”
裴霁脸色顿时变了,隐隐有怒意,怒道:“贼心不死!贼子敢尔!”
沐清瑜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不在意地道:“外公,你不用放在心上,该如何便如何,咱们又不怕!”
裴霁一想,也道:“你说的对。瑜儿,外公老了,所以外公一直知道,听瑜儿的没错!”
沐清瑜从裴霁手中把他看完的纸拿过,掏出火折子,烧掉,才道:“外公,威武侯府是安全的地方,尤其你住的院子。如今有些事我还没弄明白,等我弄明白了,那些想要算计你的人是为了什么,我们也能针对性的解决!”
“好,外公都听你的!”裴霁心中有几分怒意。
这些年,他对宗族后辈,一直是能帮就帮。
不仅是他,历代的先祖都是,看重宗族,扶持族学,让宗族的孩子们可以有书读,哪怕他们最后不能走科举之路,但识字之后,可以做的事,可以选择的路就多了许多。
虽然这些年,宗族子弟对他们没有任何回报,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裴文朗这些忘恩负义,落井下石的人之后,还有裴嵩这样中饱私囊,两面三刀,趁火打劫的人,现在,又出现一批。
这些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
裴霁的心情不太好。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思前想后,得到一个结论。那是因为,他不够强。
十几年前,威武侯府虽无人袭爵,但仍然在京城中有一定地位,有一定人脉,所以,那时候的裴文朗一众,有贼心也不敢动。
而裴嵩那些人更不用说了。
现在一个个来打威武侯府的主意,无非是觉得他一个孤独老迈之人,人人可欺罢了。
他还没老到不能动呢。
他还有瑜儿这个后辈。
他身子骨还壮实着呢,现在打死一头牛的力气都有,他得更加用心,更加努力。
他有阿瑜的那些嫁妆为本金,有以前半辈子的经验可以用,他要让威武侯府恢复二十年前的盛况!
沐清瑜自然不知道她拿出来的这些东西,让裴霁生出这样的决心。
她给俞倾铉那边也发了一份传书。
东方墨晔答应了帮忙,但是,她不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东方墨晔身上。所以必须还有第二方案第三方案。
东方墨晔坐在马车里,神色惬意。
马车去了倾云楼。
听说少东家来了,苏西绸亲自迎出来,道:“少东家,你之前说的鱼脍已经准备好,方御厨会亲自操刀,只等您的吩咐了!”
少东家想吃的鱼脍,那必须是选择麟州玉召河中段最肥美的红鲤,鲜活乱跳的,现杀才更鲜。
东方墨晔不在意地道:“我已经用过膳了,今天就算了。”
苏西绸惊讶:“少东家是在何处用膳?”
倒不是苏西绸多嘴多问,而是他知道这位爷一般不会在外面用膳。何况他今日还提过鱼脍,论鱼脍,还有哪里的能比得上倾云楼吗?当日运来的极鲜活的肥美红鲤,御厨方师傅的刀功……
东方墨晔倒也不瞒着这位信重的下属:“在威武侯府裴家!”
苏西绸一怔,立刻道:“沐姑娘外家?”
“对!”
苏西绸看见东方墨晔飞扬的唇角,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道:“少主,您如今已经弱冠,可以考虑成家了!”他一激动,就直接叫少主了。
东方墨晔:“?”
苏西绸满脸慈祥:“少主,您心中的大计是大事,但您成家,开枝散叶也是大事!难得有少主看得入眼的女子,若是少主愿意,属下定备好贵重礼物,让少主前去下聘!”
少主心高气傲,当然,他也有心高气傲的资本。这么一来,能入他眼的女子就少了。
南齐的六公主当初当众向他示爱,他连人一眼都没多看,因着墨濯商行的财力,六公主曾想以势压人,结果却吃了好几次暗亏,最后她被皇上强行给赐婚了一个勋贵子弟,还险些连公主的身份都不保。
经此一事,虽然对少主芳心暗许的闺秀不少,但谁也不敢使用不入流的手段。
而少主的目光高远,这几年来,把他们这些从小服侍的老人们急坏了。
直到两年多前,少主突然令他将白云令送给一位沐姑娘。
苏西绸在得知那位沐姑娘竟然是梁王妃时,差点平地摔一跤。
少主好不容易会对一个女子稍有不同了,可这个女子她她她是有夫之妇?
苏西绸心中像是吃了黄莲一般,苦得张不了嘴。他都不知道怎么把这个消息传给另外几个老家伙。
不过,苏西绸不会违背少主的命令,还是去送令牌了。
他是有些肉痛的。
毕竟这个令牌不一般。
没想到那位姑娘竟然丝毫不为所动,毫不犹豫就拒绝了。即使知道了这令牌的不同处,眼里也没有丝毫贪婪和后悔之色。
反倒是她同姓的,以她妹妹自居的那个女子,一脸贪婪。
苏西绸心中那个可惜哟。
姑娘是个好姑娘,可是嫁人了。
少主的眼光是真的好,可惜少主来晚了!
苏西绸在心中纠结许久之后,还是做了个艰难的决定。
少主看上的姑娘,不要说是有夫之妇,就是孩儿他娘,他们也得帮少主达成心愿。
为了真正帮到少主,苏西绸还是派人查了一番沐清瑜,发现原来她和梁王是那样的夫妻关系。
他还是觉得棘手,这与皇家扯上关系的,就没有和离的,也没有分开的,有的只是丧偶!
他甚至已经想到,不如用美人计吧,给梁王送许多美人,梁王原本对沐姑娘没有感情,都把人赶到偏院里不管不顾了。
要是他身边有了倾心的美人,自然更不会把沐姑娘放在心上,这样沐姑娘才能脱身。
然而,后来苏西绸又觉得不对。
少主虽然对沐姑娘是另眼相看一些,但另得也有限。
苏西绸不敢动了。
不管怎么说,少主是主,他虽蒙少主叫声叔,但仍是仆。他可以协助,可以建议,但不能做少主的主。
这事便一放两年,直到这段时间,少主去解决李惊风在南齐作的乱,再回京城后,他能感觉少主的心情,目光,提到沐姑娘时候的眼神都不同了。
他虽年纪大了,但是看得出来,少主这应该是有些动心了。
不过少主是个冷静睿智的人,心中又记挂着自己的大志,就算对那那姑娘有意,大概也会排到心中大志之后。
可他们想看少主早点成家,小少主早点出生!
东方墨晔扬起的唇角更多了几分愉悦,却道:“不急,还不到时候!”
苏西绸心想这都两年多了,怎么还不到时候?但却不敢说出来,少主自从长大后,英明睿智,眼光独到,缜密果断,做的决定没有错过,他们心中再是盼望,也只能放在心里。
东方墨晔是真觉得没到时候。
因为他能感觉到,沐清瑜的眼里,现在他还只是合作伙伴,或者说,朋友。仅此而已。
苏西绸所说聘礼什么的,为时尚早。
巽顺伯府的日子过得不太顺心。
巽顺伯自知道可能是自己的儿女在外得罪了明朔,回到府里就把两个儿子各请家法打了十板子。
无端被打的儿子又疼又莫名其妙。
而后,巽顺伯才开始逼问他们,谁在外得罪了明朔。
两个儿子都直叫冤枉。
他们两个虽是勋贵子弟,但伯府是低等爵,他们在外面,也就和身份位相当的人在一起玩。
能攀上个侯府的公子,都觉得倍儿有面。
明朔不是勋贵子弟。
但人家明朔是什么人?
明朔是人家勋贵子弟能比的吗?
丞相府的公子,九岁入场,县试,府试,院试一路通过,成为有名的十岁的举人。
京中谁提起这位明家大公子,不是如谈仙人?也是他十岁时风头太过,被明丞相把风头狠狠压下,过了好几年,才让他再次入场,而后就直接会试殿试第一的双元及第。
当时曾有大儒摇头叹息。
虽然十岁成举人,不要说东夏,便是天下也是独一份。可若是不让明朔小小年纪入场,等他沉淀几年之后再考,不要说什么双元及第,也许能六元及第呢!
这样的人,和他们是一个层次的吗?
他们就是地上的尘土,而明朔,那是天上的云。
他们就算想巴结也巴结不上好吧?
就算能遇上,讨好还来不及,得罪?他们有那胆吗?就算有那胆,有那智商吗?
巽顺伯的两个儿子被冤得痛哭流涕,赌咒发誓绝无此事。
巽顺伯看他们的样子不像说谎,再说,他的儿子他还能不清楚?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他撒谎。
难道真是错怪他们了?
还是说,明朔那么说,只是信口开河?
不,不会吧?
他大儿子不解地道:“爹,您不问缘由就请家法打我和弟弟十板子,还说我们得罪了明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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