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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外甥


“你胡说什么?殿下怎么会死?”苍颜咆哮的质问,挣脱了苍穹扭耳朵的手,如同忠犬一样窜在我的面前,企图隔离开我们两个的手。

        苍穹却眼明手快的一把拉过他,把他重新拽回去。

        他哇哇大叫道:“老东西,你看不见他对殿下不恭么,就说他是大皇子又怎样,对殿下不恭不敬者皆可绞杀。”

        苍穹出手,点了他的哑穴,把他丢到一旁,双眼如炬的望着我,满眼的信任,等待着我否认司宴席的话。

        我眼帘微垂,遮去眼中骇光,平静无波,道:“司宴席,可预见的死亡是无人改变的。”

        “无论你用什么禁术,命就是命,改变不了的,你把你的生命给我,你自己衰败,为的就是我保佑南疆,可是这份恩情,我不想要。”

        跟我玩禁术,我在雪域圣殿住了十几年,把里面的书,全部看了一个遍,里面的玄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殿下必须得要。”司宴席满目慈悲的说道:“殿下预见了死亡,我预见了殿下,殿下死后,天下战乱,唯独南疆倾国,一个不留。”

        我梦见了未来。

        梦见了我自己死,可我没有梦见我死后会怎样。

        司宴席说预见了我的死亡,死亡过后的事儿。

        这的确是我梦不到的,也是我演算不到的。

        源源不断的生命力,透过他的手掌向我传来,他的脸,在肉眼之下皱纹横生,眉毛根根变白。

        之前还霁云风华眉目如画的男子,现在垂垂老矣。

        我心头震荡,空闲的另外一只手长长的指甲镶嵌于掌心之中,把掌心割破,反手抓住他的手,与他掌心紧贴。

        他见之像我之前挣扎一样挣扎,我目光灼灼的望着他:“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司宴席你还没有法号吧,这才刚剃度吧?”

        “想通过把生命力给我,自己远离红尘纷争,做一个世外高人,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你不想活,同样的,我从来不惧怕死亡。”

        司宴席眼中的慈悲出现了一丝愕然,他满是褶皱的脸,逐渐恢复,发白的眉毛,根根转黑。

        “苍穹城主。”他挣脱不了我,叫了一声苍穹。

        苍穹随着他的叫唤声,劈开了我和他相握的手。

        他恢复了曾经,鲜红的鲜血顺着我的嘴角流出来,我握手成拳,用手背一擦。

        司宴席跪在了我的面前,洁白的僧袍沾了灰尘。

        漆黑的夜,黎明来临,东风的天空,逐渐发白。

        我伸手扶起他:“你住在哪里,本宫想去看看。”

        司宴席指尖微颤:“殿下,我不要你的命啊。”

        他不要我的命,我知道。

        他给我生命力的时候,我返给他,他多多少少从我这里得到一些我的生命力。

        我不在乎,我会死亡,就不在乎多活一年两年。

        中原大国北凌已经乱了。

        周边列国也是蠢蠢欲动,战争已经打响,我得死亡会随之而来,死在谁的手上,我还没有梦见。

        太阳悬挂高空,我随着他来到了南疆京城边郊的寺院。

        古朴的寺院,只有两个小沙弥,和一个胡子发白的老僧。

        司宴席是这小小寺院中,唯一手能提,肩能扛之人。

        老僧人向我双手合十行礼,我还了他一个礼,问道:“司宴席既已出家,法号为何?”

        老僧人道:“何为法号?人也,心存善念,无论是谁,  叫什么,皆是菩萨,佛祖。”

        “原来如此。”我再一次合十:“受教了。”

        “施主请。”

        我随着老僧人摊手方向而去。

        来到寺庙中,菩提树下。

        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参佛悟道,而我在菩提树下,悟不了道,只会被红尘牵绕。

        折下一枝菩提枝,落座于石桌前,在手上把玩:“司宴席,既然觉得你与红尘无缘,本宫特许你出家为僧,斩断红尘。”

        司宴席端着一杯清茶,放在石桌前,望着我手中的菩提枝:“人活着就斩断不了红尘,出家,只不过是另外一种红尘修行。”

        “所以你把命给我?”我手搭上石桌,邀请他入座,身体微微倾斜,菩提枝上的叶子,被我抖落,落了石桌:“你不想生灵涂炭,想要我以身殉天,祭了杀神,让他停止杀戮。”

        天下大乱,战争四起,总是有一个导火线。

        总是会有一个杀神,引起天下杀戮。

        我佛慈悲,却没有慈悲到我身上。

        我才不要欠任何人人情,该死我绝对不会逃,但让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我绝对不允许。

        “生即是死,死亦是生。”司宴席一片一片的把石桌上的菩提叶子捡下去,并没有入座,从我手中拿过光秃秃的菩提枝,行到一旁,用手刨了一个坑,把菩提枝放了下去,掩埋上土。

        从井里打出水,浇在土里,而后放下水桶,慈悲的双眼,望着我:“殿下,打个赌吧。”

        “赌它会不会活?”我落在那个被浇了水的菩提枝上:“你赌会活,赢了之后我就心甘情愿的接受你的生命力?”

        “司宴席,你的母亲啊,是我的姐姐,我怎么能要你的命呢,你说是不是,席儿。”

        他的母亲,已故南疆王后是我的长姐,她嫁人的时候,我才出生,我进雪域圣山,她死亡。

        我跟她无感情,但是有血缘关系。

        我在旁人的耳中听闻,她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她嫁给南疆王的时候,南疆王就她一个妻子。

        她死了之后,南疆王就娶了很多女子,生下很多孩子,司宴席存在感并不强,要不是这一次他把生命力给我,我都忘记了他的母亲是我的姐姐。

        转移生命力,是血亲才可以,不是血亲,是无法施展禁术的,当然司青杀曾经告诉我,我的姐姐,他的母亲,要不是南疆王,雪域圣殿的主人是她,而非是我。

        不过我和南疆已故王后的关系,没有几个人知道,要不然的话司祀子,司宴庭也不会自信满满的认为我会选他做皇太子。

        司宴席跪在了我的面前,慈悲的双眼满是虔诚:“殿下所言极是,天下跟我赌吧,不为别的,就为殿下是我的姨母。”

        “您可能不知道,母亲临终之前,让我照顾您,她说雪域多寂寞,圣殿尽是寒冷,是您代替了她,享受着无边的寒冷和寂寞,求您给我一次,照顾您,替母亲赎罪的机会,我想让您万寿无疆,风月齐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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