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灵触碰
“我爸爸是一位森林消防员,他在我三四岁的时候参加一次扑灭森林大火的任务……牺牲了。我对这件事没多少印象,是后来奶奶告诉我的。”
余文水声音平静,悲伤没有外露,他说:“我爸牺牲后,我妈因为思念过度积郁成疾,没两年也跟着去了。那时候,我五岁,开始跟着奶奶一起生活。”
贺梓秋:“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余文水轻轻摇头,挤出笑容:“没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早就不难过了。”
想起车上那通电话,贺梓秋问:“你在电话里说的小粉毛是谁?”
“小粉毛?”余文水笑着说,“是我室友兼发小,叫易颜,因为染了一头粉色的头发,所以管他叫小粉毛。他爸妈很早就离婚了,他爸和我爸是一个部队的战友,又是邻居,所以我们两个留守儿童都是由我奶奶带大的,跟亲兄弟也没差。而且易叔叔人特别好,虽然不常回来,但每次回来都会给我们带很多吃的和玩具,小粉毛有的我也有。”
似乎是话茬子打开了,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不知不觉说了好多,更没发现贺梓秋微微蹙起的眉头。
贺大影帝绝不会承认他此刻竟然有点吃味儿。
余文水还在滔滔不绝,边说他拿起手机翻找相册,将他镜头下的易颜拿给贺梓秋看,“你看,就是他。”
贺梓秋看了一眼,顿时眉头皱得更深。倘若小粉毛长得丑也就罢了,可偏偏唇红齿白,妥妥的一个帅哥坯子。一想到两人现在住在一起,贺梓秋心有不悦。
“你别看他没个正型,他可是不折不扣的计算机天才,16岁就保送了华大少年班,我认识的人里,计算机领域,他绝对是南波万。”余文水骄傲得眉飞色舞,好像天才不是小粉毛,而是他。
小粉毛这下彻底被贺梓秋打入了冷宫,他巧妙地换了个话题,问:“我记得你也是华大的吧,怎么会进娱乐圈?”
余文水表情一瞬间僵硬,他用手摸了摸鼻尖,窘涩地说:“因为缺钱。”
“嗯?上大学没学费?还是生活费?”贺梓秋猜测道。
“不是。”余文水摇头,“是我奶奶身体不好,当时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
“奶奶现在身体怎么样?”贺梓秋关心道。
余文水笑着回答:“好多了,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平时注意静养就没什么大事。”
贺梓秋点头,想起他和奶奶没住在一起,又问:“怎么不把奶奶接来北京?”
“哪有那么容易啊。”余文水叹了口气,“当时公司预支了医药费给我,准确的说我现在还在给公司打工还债。”甚至现在的房租每个月都是易颜给的,不然他还得露宿街头,不过这话他没好意思说。
贺梓秋琢磨片刻,问:“你签的是嘉华吧?”
嘉华娱乐,规模不小,也不算大,主要从事艺人经纪与影视制作的业务,一家非上市公司,贺梓秋调查过,背后的大老板好像姓戴。
余文水点头,问:“怎么了吗?”
“没事。”贺梓秋想起自己在他微博下面看到的评论,问道,“听你粉丝说公司对你不好,还雪藏过你?”
“这事儿吧……”余文水挠了挠头,“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怪我自己作,公司也没辙。之前我不红,公司才没过多包装宣传。”
说着他夹起一片香肠送进嘴里,自言自语似的感慨了一句:“还是奶奶做的好吃。”
话落他又反应过来这话是不是会得罪人,慌忙解释:“对不起,我不是说菜难吃,我不是那个意思……”
贺梓秋笑了笑,安抚道:“没事,不用那么有压力,自在一点就好。”
“唔,要是我说错什么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他不好意思地说。
小孩大概是因为之前出事所以怕了,怪让人心疼的。贺梓秋想着,意有所指地说:“要是在公司呆的不开心,不如换一家。”
余文水惊讶地瞪大眼睛,眼尾那颗美人痣清晰可见,慌张地说道:“啊?这不行的,光违约金就不够我赔的。”
贺梓秋询问:“违约金多少?”
余文水伸出两根指头:“两千万。”
“也不是很多。”贺梓秋眼睛都不眨一下。
余文水:“……”
也是,对你来说确实不多,估计也就是一条广告代言的价。他在心里腹诽,面儿上一筹莫展地说:“唉,看我十年能不能赚到这么多。”
贺梓秋也不绕弯子,索性明示:“如果来我这儿,违约金我可以帮你出。”
“啊?”余文水又一次陷入瞳孔地震,一时之间竟然分辨不出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他确认道,“你的意思是,你想签我?”
或许是被他的反应取悦到,贺梓秋笑着颔首。
幸福来得有点突然,签约影帝的工作室,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哪怕资源差点,能随时看到这张梦中情人的脸也是一万个值得,何况影帝的资源哪里会差?
饶是有如此多的好处,余文水却没被冲昏头脑,他按压下心头那点小雀跃,谨慎地问:“我能知道为什么吗?优秀的艺人很多……为什么要签我?”
贺梓秋与他四目相对,说:“大概是觉得你合眼缘,挺有趣的一个小朋友。”说完,不知是想到什么事,他轻笑起来。
被他说得有点脸红,余文水挪开视线,一时不知怎么回应。尤其是他那一声小朋友,虽然他比自己大十岁,叫自己小朋友也没什么问题,但余文水总觉得心里有种异样的说不清的感觉。
见他害羞,贺梓秋故意编排他:“而且第一次见面你就亲了我,也算是一桩特别的缘分。”
社死得不能再死了,余文水整个人恨不得抠出一条地缝钻进去。他的脸烧得滚烫,一边在桌下来回搓手,一边垂着头,小声地支支吾吾:“贺、贺哥……你,你不会,不会是想潜我吧?”
被他跳脱的思维逗乐了,贺梓秋戏瘾大发似的配合道:“嗯?如果是的话,你愿意吗?”
大概是烧糊涂了,余文水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心脏怦怦跳,甚至都没细细分辨贺梓秋的话是不是戏言。
他紧张地扣着大腿的裤子,没敢抬头,自顾自思考了一阵,回答说:“如果对象是贺哥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是第一次,所以……所以……”
越说越小声,余文水到底没能将“所以”后面的内容说出口,别看他平日里张牙舞爪,怼天怼地,但毕竟是个二十岁的处男,在□□上白纸一张,时下羞臊得不行。
贺梓秋不动声色地滚动喉结,发觉车速过快,连忙紧急刹车:“别想太多,我不是那种人。不过这种话对我说说也就罢了,换了别人可不能乱说。保护好自己,这个圈子里没你想得那么干净。”
闻言,余文水松了口气,放松之外似乎还带点失望,以至于他都没觉察出贺梓秋这话诡异的逻辑,也没发觉自己对贺梓秋生出了特殊的私酿之意,只兀自想着,要是真换了别人,他可能二话不说直接上断子绝孙脚了。
贺梓秋见他若有所思,估计是将自己的话都听进去了,满意地说:“如果有一天在公司待不下去了,我工作室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谢谢。”千言万语都说不清的感动最后凝聚成两个最简单的字,余文水打心眼里觉得贺梓秋对他很好,又联想到之前在微博帮他解围,他想,他们现在真的成为朋友了吧。
一番交谈后气氛渐渐轻松下来,余文水拿出与朋友相处时状态,说:“贺哥,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嗯。”贺梓秋饮了一口鲜榨果汁,“想问什么?”
余文水放下筷子,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道:“你为什么会当演员呢?因为喜欢演戏吗?”
“与其说喜欢演戏,不如说是喜欢演戏时的那种状态。”贺梓秋回忆着那种熟悉的感觉,“从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一个人,能体验到不同人的某一段人生,短暂却有趣。”
没演过戏,余文水无法感同身受,他试图去理解:“可这不会很难吗?让自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贺梓秋点头,“的确很难,这本身也是对一个演员的考验和专业与否的判断标准,行话来说是演员能否入戏,对观众而言则是这个演员演技的好与差。”
余文水似懂非懂地点头,他时常看网友在微博上骂某某演员没演技、雷人,不是干瞪眼就是实打实的面瘫,搞得观众尴尬癌都犯了。
不过这也正常,就像周书瑶之前说的,现在市场浮躁且受资本干预,资方为了人气、收视和上座率都请流量明星上镜,演技自然乏善可陈。
这也是余文水一直害怕接戏的原因,他怕自己也只会干瞪眼和面瘫,最后沦为笑柄。
贺梓秋见他出神,眼睫轻颤,笑着问:“怎么,你对演戏有兴趣?”
他点头,又摇头,最后又点头,难为情地扣了扣脸颊,“周姐,就是我经纪人想让我接戏,就是……”
“你自己呢?怎么想的?”贺梓秋专注地看他。
“我不知道。”余文水愁艾艾地耷拉脑袋,“以前奶奶说让我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我就拼了命地努力达到奶奶的期望。后来为了帮奶奶筹措手术费不得不进了娱乐圈,我好像从来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这番心里话他从未对任何人倾诉过,哪怕是易颜,但面对贺梓秋,对方身上带来的那种可信任感牵引着他将烦闷一吐为快。
贺梓秋无疑是一位合格的倾听者,他像兄长般开解道:“你才二十岁,人生刚刚开始,感觉迷茫是正常的。没有与生俱来知道自己适合什么,应该做什么,都是在一次次尝试与选择后渐渐找到方向。你还年轻,只要是感兴趣的事不妨试试看。”
“我可以吗?我怕……”余文水眼中透出迷茫。
贺梓秋笑了笑,“不要轻易否定自己,试试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的笑容有种治愈的魔力,余文水烦躁的心情被抚平,他愣了愣,点头答应道:“好,我试试看。”
“如果演戏上有不懂的可以问我。”贺梓秋拿出手机,点出二维码递给余文水,“其实演戏没那么难,有一天你会爱上并享受不同角色的乐趣。”
这话听着耳熟,好像以前余文水也常跟同学说:“其实这几道函数和几何没那么难,只需要套用这些公式,这样再那样就解出来了。”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从别人口中听到这话,果然是天道好轮回。余文水心里叹口气,拿出手机扫描二维码添加贺梓秋的好友。
贺梓秋的头像是一张风景照,余文水看不出是哪儿,只觉得画面极美。蓝天碧水,远方的山和一望无际的原野,蕴含着天地的辽阔与自由,与贺梓秋的气质莫名契合。
他的昵称叫“桑梓逢秋”,多半跟他的名字有关,余文水嫌它老气,便给了个“贺哥”的备注,然后发了个小鱼吐泡泡的表情包过去。
贺梓秋刚刚更新完备注就看见“文文”给他发来一条消息。
看着那个萌萌的表情包,贺梓秋嘴角漾开一层收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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