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坠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尘只觉得张张原本桃红色的脸白了一白,嘴角一直笑嘻嘻的小酒窝浅了一浅。
他看见沈尘探寻的目光,忙道:“哎呀,我得赶紧走了,石丹还约着我下午一起去练骑射呢。马上要考试了,我可要用功点,不然丢了学习代表的职位就丢人啦。”
说着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两人方才吃喝的残骸,轻轻一揖道:“沈兄宽坐,我先去了。”说着飞快的跑掉了。
沈尘坐在廊下,看着张张逃也似的背影,不由有些好笑。
没一会听见喵喵的叫声,低头一看,雪地里那只小白猫此刻正蜷在自己脚下,开心地吃着方才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鸡骨头。
那日落荒而逃之后,晚间便没见张张来。本以为他会躲着几日不来,没想到第二日一大早又来了,只是这回一来,便先被李金金和沈心拉到一边。
沈心上上下下闻了一遍道:“张公子没带什么烤肉烧酒吧?”
张张尴尬道:“不曾带,怎么这么问?”
沈心道:“哦得罪了。只是我家公子昨夜病情有所加重,钱院长看过后把我两拉到一边好一顿训斥,责怪我们给公子饮食上不加注意,我们也不敢问。”
张张一脸尴尬,听说沈尘病情有所加重,忙一揖到地,给两位赔不是道:“对不住了,昨天确实是我带了点酒肉来。不曾想会害得沈兄病情加重,还害得两位被训,实在是我思虑不周。对不住!”
沈心没想到真是张张搞得鬼,不由有些生气。
但看他一脸歉疚给自己道歉,腰都弯到地上了,也不好再说什么,而且心中有些疑惑,不知为何公子会吃这样来历不明的食物,而且昨夜也并没有提到张张。
他看了看李金金,明显李金金也没有想明白,前两天还对张张动了杀念,为何突然又一起把酒言欢了。
二人压下心中疑惑,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以后张张每次来,他们都紧紧地盯着他的衣兜,生怕再惹出什么事来。
十来天之后冬雪融化,阳光正好,推迟了多日的冬日诗会终于在鹿鸣山顶举办。只是沈尘久病未愈,缺席了此次诗会,钱院长也有事外出,未能出席。
这些时日张张借口要来照顾小白猫,一日三趟地往沈尘处跑,上次因他导致沈尘病情加重,心中很是愧疚,因此每次来都想着法子的带点新鲜玩意,什么武侠话本子,半山镇上买来的小蟋蟀,小竹蒌,样样尽有。
这次沈尘不能参加诗会,他便也对诗会恹恹地提不起兴趣。但考虑到他自己是学习代表,又是背地里怂恿此次诗会举办的人,尽管原本是为了沈尘多参加社交活动,但事已至此,怎么着也不能不去。
一大早天还没亮,班里众人便集合起来,由老赵头带队,从鹿鸣山东侧的一条小道上山。
及至午时,沈心突然慌里慌张地跑回来,看到沈尘正在桌案上看书,一时不敢去打扰,呆在门口徘徊不前,不知道该不该禀报。
沈尘早就瞟见沈心进来,看他满脸的汗,一脸的犹豫,遂问道:“出了什么事?”
沈心见问,忙跑进来道:“公子,适才我去蔡妈那里取米,却见他们乱做一团,我仔细问了才知道,原来是今日学子们上山办诗会,诗会还没办多久,但是张张却失足摔下山了!”
沈心心里犹疑会不会是自家公子派人下的手。但看到沈尘手中的书倒了下去,才知道并非如此。
沈尘将书扶起来问道:“可知道细节?”
沈心道:“具体的他们也说不清楚。只说他们原在山顶东边那块平石上举办诗会,中途张张说要去解手,半天没见回来。”
沈尘问道:“那为何肯定是摔下山了?”
沈心道:“他们听到张张啊的叫了一声,再去寻时,发现悬崖边上挂着张张划破的衣服。”
沈尘皱了皱眉头道:“目前可曾找到?”
沈心道:“还没有。出了事后他们都从山上下来了,赵老师带着几个同学沿着山脚下去寻了,贾老师带着几个同学去了半山腰那里搜寻。”
沈尘道:“你去学院处把众人的学籍册拿来。”沈心答应着一声便飞也似的去了。
沈尘叫李金金道:“把如明带来见我。”
寻到夜里也未发现任何张张的消息,众人又饿又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侯宗宝停下来大口喘着气道:“该不会被野兽给吃了吧!”
此话正合了众人心中所想,但石丹还是叫道:“猴子你的乌鸦嘴莫要胡说!张兄吉人自有天相,我们快些寻找,他估计是被困住了,正等着我们去救他。”
带队的赵老师也停下来,坐在一块顽石上,干瘪的身材此刻呼吸起来像金鱼似的一吐一吸。他思考了一下道:“夜色已深,这山里猛兽多,我先带你们回去吧。”
侯宗宝大叫道:“老师你这是要放弃搜救了吗!”
赵老师道:“我们是顺着张张跌落的那块悬崖找下来的。就算他在跌落的过程中有所偏移,那落下的位置也不会相差太远。我们这五六个时辰已经把他落下的中心方圆五里地都找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就算有野兽,那也该留下痕迹。目前什么都没有说明他没落到山底下来。”
众人听着有理,但侯宗宝道:“那若是山上风大,落下的时候把他吹的更远了呢?”
赵老师道:“如今是寒冬腊月,刮的是西北风,他是从东边崖上下来的,风吹不着他。”
侯宗宝欲待再问,旁边的石丹道:“好了,我觉得赵老师一定想的比我们更周全。如今不能再把大家也置于险境,我们不如回去看看贾老师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消息,再商议一下对策。”
众人皆点头赞同。
沈尘被告知张张找到了的时候,张张刚从山上被抬下来。
那已经是他落崖后第三日的黄昏。
张张是命大的挂在了半山腰的一棵树上,饶是如此,他还是摔断了胳膊腿,脸也划破了,所幸脸上的伤不深,经过诊治还是有望保住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只是寒冬腊月被挂在树上三天三夜,这罪也不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
好在张张有些武功的底子,只是人极是虚弱。
一旁的李金金见沈尘听后只是点了点头,没做什么表示,忍不住问道:“张公子此次伤势着实不轻,连钱院长都亲自赶过去要为他诊治,还有好多学子搜寻了他三天三夜,如今都跑去探望了。公子可要去?”
沈尘抬头看了看他,面无表情地道:“为何这么问?”
这三天里,他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养病,哪也没有去,外面世界的兵荒马乱,众人没日没夜地搜寻与呼喊仿佛与他无关。
李金金忙低下头小声地道:“属下以为,以为…张公子有所不同。”
沈尘了然,张张这些时日多与自己相处,一天里有大半天厮混在这里,而自己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排斥与拒绝,那他们自然以为张张在自己这里应该是与旁人不同的。
真的与旁人不同吗?沈尘心里问了一下自己,好像确实是吧。可是他心里太明白,这一份不同,是来自于哪里,同样的酒窝,同样会初春,这会只是巧合吗?这也是为何刚开始他便想要除掉张张的原因。
只是多日相处下来,渐渐的他也忘记了张张的这些疑点,而习惯了这个聒噪而且看起来有点傻的昔日神童。
裹成粽子的张张躺在床上,来看望他的同学们都走了,屋子里静悄悄的。
张张嘶哑着嗓子问如明道:“沈尘公子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如明摸摸脑袋,问道:“什么消息?”
张张翻了翻白眼,目前他浑身只有脑袋能动了,他没好气地道:“有没有过来打听什么消息,或者有没有人来啊?刚才一堆人乱糟糟的,我躺在这看不清楚。”
如明道:“不曾见过!哦对了,公子刚出事那会,沈公子把如明叫去问了几句。”
“问了什么?”张张竖起耳朵问道。
“也没问什么紧要的,那时候我着急公子,也没什么心情在他那耽搁。他就问了一下我是什么时候到公子这里来伺候的,听到我说伺候公子有五年多了,他就哦了一声,又问了一下公子最近和谁来往比较多。你说这不是废话么,公子最近不就和他来往最多吗?”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了,那时候我心急如焚,哪还有空听他这些问题。”
如明说着顿了顿,彷佛下定决心似地说道:“人都道患难见真情,此话果然不假,自公子出事,那么多同学漫山遍野地找公子的下落,连平日里和公子不大来往的都在尽心尽力,尤其是王之源,果然和我们是同乡这份情就是不一样,连腿都摔了还坚持。但你看那沈尘,可曾关心过一下?\\\"
\\\"自公子出事到现在,连面都没露一下。当时听说公子出事叫我去的时候,也一脸漠然。我看这样的朋友,公子不交也罢,更别天天上赶着去倒贴他…”
如明讲完,低头一看躺着的张张,满脸通红,白眼直翻,吓得他赶紧叫道:“公子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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