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守护

春末夏初的夜晚很宁静，平静的湖面被微风吹起阵阵涟漪，涟漪从湖的东岸向西岸有节奏有规律地荡漾开去，条条跳跃闪动的波纹在忽明忽暗的灯光的映衬下，隐约像是覆盖了一层面纱，显得那样朦胧而神秘。

        与南岸的寂寥无声、严肃枯燥不同，弘兮湖的北岸灯火阑珊，更富有诗情画意。成悦天和海菱隐约间见繁华热闹的对岸有一位男生怀里抱着大捧的花束正单膝跪在一位女生的面前，明亮的烛火摆成个“心形”将两个人圈在了里面，“心形”的周围还有围有一圈后援团及看客在加油助威，他们大喊：“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因为两岸相隔太远，看不清男生和女生的样貌，只见女生似乎很感动，双手捂着嘴巴，间隔好一会儿才点头答应。围成一圈的“啦啦队”及观众们见状又开始起哄：“亲她，亲她，亲她……”

        男生从地上猛地站起捧住女孩的脸，旁若无人地亲吻了起来，看得周围呐喊鼓掌的人群既羞涩又兴奋。看着对岸的幸福人在欢呼，她们两人也不自觉地为那对情侣送上自己最诚挚的祝福。

        “我们也会像他们那样幸福吗？”海菱问成悦天。

        成悦天吻了吻海菱的额头，说：“会的，一定会的。”

        海菱伤感地说：“悦天，你知道吗，我是有多幸运才能遇见你。如果没有你，我的生命恐怕会一直黯淡下去，我想我会孤独终老吧。”

        成悦天连忙安慰她：“海菱，遇见你也是我的幸运，我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的幸福和满足。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人生的风雨和阳光有你才完整啊。”

        海菱抬起头深情地看向成悦天，她们的眼神又碰到了一起。海菱的眼睛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如琉璃秋水般明亮透澈，却隐藏有暗暗的惆怅。成悦天情难自持地吻住了海菱的唇，吮吸着，轻咬着，海菱也情不自禁地回应着她。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声音从身后划过。

        两人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在隐约灯光下站着的竟是林宇阳。林宇阳走近了，挂在脸上的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很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你们……刚刚……在接吻？”

        她们知道瞒不住了，成悦天也没打算一直向林宇阳隐瞒，他是她最好的朋友，这件事迟早要告诉他的，只是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让他知道。成悦天十指紧扣住海菱的手，从木凳上站起来，看着林宇阳说：“你没看错，我们在……，我们在一起了。”

        林宇阳追问：“‘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成悦天回答：“就是我和海菱在交往，在谈恋爱，以后还会结婚，然后携手共度一生。”

        林宇阳皱起眉头，面容极其难看地说：“可是，天天，你们是……”

        林宇阳还未说完，成悦天打断了他，说：“是，我们两个都是女生，但这并不阻碍爱情地降临，我们两个相爱就够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一直沉默不语地海菱这时候也说话了：“林宇阳，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喜欢悦天，我们的事……”她停下来，抿了抿嘴，接着说：“我知道这件事让你难以接受，但也请你祝福我们。你是悦天最好的朋友和兄弟，你的支持是对我们最大的鼓舞。”

        林宇阳听到海菱的话，脸上的表情痛苦地扭曲起来，他看向成悦天说：“成悦天，我问你，你是认真的吗？”

        成悦天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当然认真，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份感情更真的了。宇阳，你会祝福的对吧。”

        林宇阳仰起头，看向漆黑的夜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勉强以自嘲的语气对成悦天说：“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却始终只把我当朋友，当兄弟。我向来以为

        你心里是有我的，只要我一直在你身边，我就一定会有机会。之前有人说你们的关系不正常，我还当是别人恶意中伤，对此我从来都不予理会，甚至嗤之以鼻，并且一如既往地信任你，可没想到你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单身。”

        成悦天默然无言，海菱想为她辩白，对林宇阳说：“林宇阳，真的对不起，爱情本就不讲究先来后到。如果，如果悦天爱你，哪怕有那么一点点，我也会退出成全你们，可是她爱的是我，而且我也爱她。你有什么怨气都冲我来吧，悦天很看重你们之间的情谊，你千万别怪她。”

        听到海菱为成悦天辩护，林宇阳并不看她，而是依然目不转睛地看向成悦天，说：“海菱，你先别说话。”

        成悦天知道有些事今天必须要说清楚，于是她对林宇阳说：“真的抱歉，宇阳。你、林妈妈与海菱一样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同的是，你们是亲人，而海菱是爱人，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都会让我痛苦万分，你懂吗？”

        林宇阳苦笑道：“罢了，既然你爱她，想一直守护她，那么我也会像从前守护你一样守护你们的爱情，只不过现在以兄弟的身份。”

        成悦天听了林宇阳的话，感动得眼眶湿润了，她很欣慰有他这样好的兄弟和朋友，这也是她人生的另一大幸事。她对林宇阳点点头，重重地说了一句：“谢谢你，林宇阳。”

        林宇阳摆摆手，说：“用不着感谢我，你们的路还很长，你们遇到的困难会比普通情侣要多很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样的关系。哪怕只有寥寥几个人，那也会是你们要面临的巨大的挑战。尤其是我们父母那一辈，他们无论如何都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的。你们还是趁早想想，怎样顶住世俗的压力并维护好你们的爱情吧。”

        林宇阳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也许是不想让成悦天看到他眼中所氤氲地迷离苦涩的泪水。他在黑暗中渐行渐远的背影显得那么沉重、倾颓、沧桑与孤寂，直至最后万般不舍地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暗夜中。纵然人生有百转千回，注定会落寞收场的爱就让它不声不响地留在心底吧，枯萎也罢，繁茂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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