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扯鬼故事
意外接踵而至，让人措手不及。
岁月平淡无奇，惊吓千姿百态。
杨凝小心地电脑拿了出来，将那天晚上所有的视频和语音资料打包上传，最后一条传输完成后，她猛的灌了一大杯水，整个人惊魂未定。
她像是想起来什么，猛然跑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去眺望楼下。
小区楼下有几个孩子正在健身器材那里打闹，偶尔有步履匆匆回来的居民路过，当然，没有躲在暗处，行踪诡异的探子。
一想到，她可能从两岁来了中国后，每天上学下学路上，可能有人在拍她，监视她，她整个人都在毛骨悚然，虽然，大部分时候家里都有人带她的，她通常不是自己一个人出现在某个地方。
大晚上的，听了那通电话她真的会做噩梦的，她抱住手机，在沙发上发呆。
甚至连陈阿姨叫她吃饭的声音都吓得她差点从沙发上掉下去。
杨凝拖动身子刚坐餐桌，那串熟悉的号码打了过来，杨凝愣在那里，没有进一步行动，直到阿姨把汤端了过来，提醒她，怎么不接电话呢？
她说了一声接，就抱着桌子上的电脑先回房间了，进屋后反手把自己锁在屋里，将灯开到最亮，甚至将独卫里的灯，床头台灯通通都打开。
然后才去按下那再次响起的铃声。
杨凝决定好好说话，“喂，我有事需要您的帮助。”
那方嗯了一声，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不好意思啊，你外公在你十六岁以后就撤了对你的监管人员，我看我派过去的人干的太辛苦了，在你刚过十八岁的时候也将人给撤走了，其中有一个姑娘，人长得五大三粗的，她不想回来，现在大概一周上三四天班这种，目前就她一个人在，所以你的动向最近我没太关注。她前段时间给我说了，似乎有个男的在骚扰你这件事，我让她帮你解决了，我以为你不会再整啥幺蛾子了。我只是没想到，她今天给我反馈，半夜有一堆记者去了你借居的朋友家，后来你跟一个男的去了医院还做了一堆妇科检查。你可真行。”
杨凝内心，……备受震撼，原来她还真是个透明人。
许是多年前误以为他就是抛弃自己的人，理直气壮地争吵过，要求人家按照自己的意愿办事，还真是，扯呢。
所以杨凝很快恢复镇定，决定还是先发制人，”你嘴里说出来的话一直在冲击我的认知，我还没有梳理明白，但是你这么神通广大，一定能听懂我再去说什么对吧？我好朋友的姐姐和她公司一个练习生想整我好朋友的哥哥，我好朋友的哥哥着了道，和我发生了关系，现在其中一个始作俑者，出了车祸，我想知道是不是谋杀？”
那边良久一阵沉默，然后就是传出来一声巨响。
杨凝觉得这么多年内心深处对父爱母爱的渴望，对自己被抛弃的怨恨，在这一刻，好像释然了。
他说她的父母亲怎么来着？哦，互残？那确实还不如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她反复拨动台灯的开关，平复自己的心情。
阿姨敲门声在外边响起，”凝凝，我给你端了一碗粥，你过来给姨开开门。”
杨凝抹去脸上的泪痕，穿上拖鞋，几步打开了门，接住了那碗汤，说了一声谢谢，不等阿姨叮嘱，啪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陈阿姨在外边嘟囔，”你看你这孩子，有啥事憋在心里，别跟自己较劲，啥事都能过去的。”
杨凝在里面喊了一声，“阿姨你先去吃饭吧，我需要冷静冷静，等我好了我会出去的。
陈阿姨在门外叹气，“那阿姨把菜放冰箱里吧，你要是饿了就叫我，我去给你热。”
杨凝听到这个熟悉的叮嘱，瞬间泪流满面。
下午他说，他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给了她那么多钱，再结合青牧总部在国外的事实，结合父亲早年说的她从监狱里被抱出来以后，被一个人抱回家养到了两岁这个事实，结合她错误的出生信息，原来一切也不是不可以解释的。
她手心攥着手机，不停地在流汗。
熟悉的号码再次打了过来，那边的浑厚声音彻底平静下来，“我打过招呼了，你说的事情很快会得到解决。”
杨凝小声地回了一句，“谢谢你。”
那边继续开口，“我也给你外公打过招呼了，至于他会不会管你，要看这二十年，他有没有释怀，他唯一的女儿被你爸爸害了的事实。”
果然出口永远都是一声比一声惊人。
杨凝突然反问一句，“所以听起来，你们都挺有钱的，就是没人想要我对吗？”
那边一声嗤笑，”他妈的当时我老子刚入狱，我才十六岁，违背卧病在床的母亲意愿，亲手带你，逢人还得向人解释你就是我生的，你还想怎样？妈的，我就该送养的彻底一点，还能给你机会反咬我一口？”
杨凝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能认输，”所以爸爸是你的亲戚对吗？”
那边似乎还在忙公事，不知跟谁说了一句，一会儿走。
然后才开口回答，”堂叔，你爸，你妈都是独生的，他算是关系比较亲近的了，关键堂叔叔刚从牢里出来，缺钱花，我给他钱，身份，地位，他带你吃喝玩，比家里佣人上心。”
杨凝哦了一声，半天憋出来一句，”所以，我生父就是你爸对吗？”
杨凝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废话，那方彻底沉默了。
杨凝害怕他不耐烦挂了电话，“你这么讨厌我，为啥一开始不把我送到孤儿院，这么讨厌我，为什么安排这么多人照顾我，这么多人监督我，给我这么垃圾的人生体验，甚至，我唯一的爸爸，都还是你安排给我的，你还说我会是变态，我看你身边这么多人都出事了，你倒是能只手遮天一样，你才是那个变态吧？”
“不许挂我电话，我害怕，我害怕。”杨凝在电话这头终于大哭了起来。
那方彻底无语了，“先前家里总有人嘴里不干净，当着你面说东说西的，我妈又病的比较厉害，老头子入狱，家里生意受到很大影响，你外公跟我家又不对头，他想要你的抚养权，又不想面对你，送养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杨凝在抽泣，鼻子眼泪一起向外挤，”还真是骇人听闻啊，你们现在都在国外对吗？你，还有你说的我外公？”
“对。”
杨凝有一点傲气，“你会来看我吗？”
那方答道，”你觉得呢？他们平常给我发你上下学的图片我都懒得点开这种，没饿不死你，纯粹就是我钱多，我可从来不会同情心泛滥，滥做好事的。”
杨凝彻底炸毛了，原本他以为江轩毅和江宣凉的兄妹关系已经够畸形了，这个人话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优越感，听起来就跟施舍她一样，原来她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不过，到底有多大的胸襟能去接回来一个婴儿？到底多有钱常年在国外还派人在国内盯着她？到底有多变态，才会云养孩子？
虽然不想承认，她好像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用他的资源给监管到大的？
……
昨天还是艳阳高照，今天就是大风阵阵，天空灰蒙蒙的。
一路地铁辗转，她昏昏欲睡。
江娱新年魔幻巨制《星空有你》大火，地铁上倒处是主演的条幅。
两个主演于昊和顾菲菲都是江娱签约艺人，一个是时年27岁的小鲜肉，跑了七年龙套大火；一个是新晋综艺女神，顶替影后景唯在全国最火综艺栏目《动青春》地位的实力派小花旦。
广大网友有关新生小花旦顾菲菲颜值和演技的神评价是:长得比她好看的，演技没有她好；演技比她好的，颜值没有她高。
这个新晋女神，大概是江子茉难得重点栽培的对象了。
当初她和于昊两人被迫面对媒体镜头谈谈对江娱水深的看法时，顾菲菲对记者回答的是，“公司还是会留很多机会给我们这些新人的，我们公司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多斗争，至于我们两个新人在江娱这么快就火了，大概是因为我们是飞鱼（菲于）cp吧。”
没有老板不喜欢这样的员工。
江娱发展的如火如荼，现在在娱乐圈魏然耸立，是江子茉的一大门面。
推倒江子茉，只有先击败江娱。
杨凝盯着海报上顾菲菲绝美倾尘的笑脸，陷入沉思。
杨凝傍晚抵达第二附属医院竟见到了江子茉。
重症病区走廊里站着两波人，一波是以江家二爷为代表的江氏人员，一波是以林淑靖为代表的林家人员。
刚刚赶到的江三爷正是和女儿江子茉一起出现的。
林母看到那是一肚子火气，双方均是激怒，一触即发。
两方正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医生通知，病人醒了，可以探视，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
双方有关到底让谁先进去又是一番激烈的争吵。
暗中观望的杨凝不由嘀咕，父母双方要是平时对儿子母慈父爱的，这人现在也不至于躺在里面。
争论半天的结果是由林家--江轩毅的外公第一个进去探视。
杨凝在走廊口等啊等，等了半个小时，耳边不断回旋两家人喋喋不休的争吵。
最后林天老爷子出来的时候一副黑脸，他语气十分严肃，一脸怒火不得发泄的样子。
杨凝站得远，戴着帽子和口罩听不清楚，装作探视人员往前走了几步。
边走边注意听人家外公说话。
“谁都不准探视了，让小毅自己在里面修养，医生说他体内查出了两种禁药，已经损害到了生殖系统，现在还在找解决方案。”
老爷子说完神情忧伤，万分落寞。
杨凝斜视一眼江子茉的神情，果然心里有鬼，江子茉听到江轩毅外公说完这一番话，惊讶到捂嘴，满脸震惊。
杨凝从走廊一头踱步走到另一边，医院的绿化花园，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却没有带给她丝毫美感。
她站在推拉门后面，任风吹动大褂翩飞，就这样站了一个又一个小时。
久久不能消化那一句，已经损害到了生殖系统。
以她一人之力，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指证江子茉的斑斑恶迹。
心肠如此狠毒的女人，为什么可以安然无恙？这一切悲剧由何而起？难道她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
上天又让她见证了江子茉其人的一面，如果说，以前江子茉收购青牧的时候，杨凝对她是有偏见，那么听到琳琳出事就是怀疑，现在就是替她弟弟感到悲哀。
之前江轩毅门口那帮激烈争执的亲人们，口口声声说里面躺着的是他们的儿子，外甥，侄子的亲人们，如此义愤填膺的亲人们，伴随着午夜的来临，伴随着两方无休无止的争吵，渐渐离去。
真是可悲，杨凝真是心疼起病房里那个九死一生的病人了，没一个靠谱的亲人。
她一个外人，不知不觉，穿着高跟鞋，在外面大风中，已经站了四五个小时了。
门口保镖轮班，杨凝瞅准两个人都去厕所的间隙潜入病房。
里面亮着灯，一个护理人员睡在一旁。
江轩毅睡姿平稳，面色平静，除了脸部手指头印记略显狰狞，还是一副清冷平淡的从容。
杨凝小心翼翼向他靠近，小手在他的脸部轻轻抚摸。
他立刻睁开了双眼，男人漆黑透彻的双眼闪闪发亮。
杨凝用手指头比了一声嘘的姿势。
江轩毅挣扎着要坐起来，杨凝将他按压回去，她贴近他的耳侧，声音轻柔:“毅哥哥，你安心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杨凝坐在旁边椅子上，将头轻轻埋在了他的胸膛，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江轩毅的手臂轻轻搂住杨凝的肩膀，声音沙哑地开口:“凝凝，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你是因为我病情恶化才回来的吗？我多希望，我一直病下去，你就这样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杨凝鼻子酸酸地，一滴热泪滴落在江轩毅的病服上，随即淡化。
“毅哥哥，王珂琳死了，你说是不是江子茉杀人灭口了？”
杨凝本不想对着一个重病在床的病人提出来这么恐怖的生啊死啊的问题，但是她心里难受，想寻求一种解脱。
江轩毅身躯微振，神色隐忍，良久开口:“不会。”
杨凝没有反驳，突然问起了一个意外的问题:“毅哥哥，你希不希望，我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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