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心惊胆战虚无缥缈（一）
娆夫人可是计划好了，在沈姝身上损失了多少，就要沈姝今后双倍奉还。还有沈家三老爷不是很看重他这个侄女吗，他应该舍得把沈府的家产都拿出来换吧。
沈姝处之泰然地看着两人，长时间的捆绑和折磨，她此刻双腿就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异常，她慢慢地动了动，就是那彻骨的钻心的疼痛她也要忍着。
前去探路的人都走了回来，有人道：“大路是走不了了，都被封锁了，还有人层层把守检查”。
“我们只能带着人越过五丈河，这能很好地避开人群，运气好半路还能碰到出去的船只”。
娆夫人想了半刻，她点头道：“就按照你们说的走”。
她看着沈姝，吩咐方才的男人道：“给这丫头灌点水，千万要把她盯紧了”。
好不容易被解开了封口的布条，口里的碎木屑还没有完全吐出来，沈姝又被男人拎起来强灌了半壶水。
喉咙被卡得生痛，好像候带都被刺破了。
沈姝趁其他人不在意，她先是动了动脚，手指也慢慢的恢复灵活了。
沈姝突然一用力推倒男人，快速拔起藏在头发里的刀片，用尽全身力气划破自己的掌心。
下一刻，她感受到了来自锐器割断手心的快感，掌心血由一滴滴变成了一片片落在地上。
娆夫人见此，冷笑道：“你还真是对自己恨得下心。这一刀下去，你掌心怕是断了”。
沈姝被男人摔打倒在地，此刻的她还真是狼狈不堪，脸色红肿不说，手臂都是鲜红的血迹。她像是无事一般，静静地看着娆夫人。
娆夫人蹲了下来，脸庞靠近了沈姝，近到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她狞笑道：“不然我成全你，把你脸也给割花了。这样出血更多，你的行踪暴露得越大，可好？”。
经过这一巴掌，沈姝嘴里的木屑掉了不少，她声音沙哑得厉害，也跟着笑道：“可以啊，不过你们得有时间逃跑”。她甚至嚣张地提议道：“不如你现在就把我杀了，不用带个累赘，逃出生天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娆夫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在泉州她被沈姝下了套，这次绝对不容许再让沈姝打破她的原则。
于是，她拍了拍沈姝的脸，愤怒地对其他人道：“都是死的吗？还不赶紧清理血迹走人”。
由于时间紧迫，他们一伙人只能用土把血迹简单地埋了。这次沈姝不再被丢到箱子里，被迫快速地跟上娆夫人他们的脚步。
远看着那片血迹被周围的一片漆黑吞没，沈姝有些后悔方才应该多割几处地方，这样出血更多，被人发现的机率更大。
娆夫人等人离开大约有半个时辰，被新土埋起来的血迹之地站着一位身材粗壮的男人，他用手翻了翻泥土，闻到了混在泥土里的血腥味。
顷刻，他身影再次从夜幕直接消失。
五丈河地处内城北面，贯穿全城。看来他们并不是想要离开汴京，而是折回城中。
城中还有人接应他们，而且这人必定在汴京有着通天的势力了。
掌心的血已经被他们用衫布止住，但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沈姝小脸开始变得苍白，脚上也开始乏力。
眼看就要到五丈河，只要过了这条河，沈姝之后再寻找逃脱的机会只会是渺茫如沙粒。
上一世，她没有被人绑架过，倒见过被卖身到妓院的女子，她们沦落风尘之后，靠着倚门卖笑为活计，或许最终要么给人做妾，要么年老色衰之后被老鸨买给地痞流氓。
不过，显然，她的下场只会更惨。
沈姝看着不远的河面，她想如果她纵身一跳，运气好的话她可能会呛几口水之后被他们拉上来。运气不好的话，有可能就要沉陷河底为鱼虾之食。搞不好还能成为水鬼，但是往后要是去害人了也不好。
“你这娘们在打着什么鬼主意？老子可告诉你了，别想着逃跑，要不然到时候直接割断你的腿”。
男人推了沈姝一把，眼看沈姝脚步踉跄摔倒在地上，谁知她还保留着最后一口力气。她借力为力往河道跑去，纵身一跃，裙角逆风飞扬像一朵在夜间里吸收了日夜精华瞬间绽开的昙花，刹那间陨落水面。
整个过程惊险万分，沈姝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要沉陷下去时，她笑了。
疯狂至极这词，她终于也尝试了一次。她都想好了，若是真到了阎王殿，她首先要告阎王爷为自己讨一个说法。
只是她的愿望好像要扑空了。
为首的男人一把扯住了绳子，用力地把她甩了回来。
下一刻，沈姝跌入了一个宽厚又温暖的怀抱。
她眼睛瞪得老大，直怔怔地看着陆睿言。
她已不在乎周围的刀光血影，他问道：“还能站起来吗？”。
这一夜，过得心惊胆战又虚无缥缈。直至沈姝被安全地带到了一个庄子，陆睿言一路上默不作声。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沈姝左手的止血带，目睹伤口之时，他平静的眼波惊起了骇浪。伤口横穿整个掌心，隐约能见里面的白骨森森，若是力道再重一分，只怕整个手掌就要废了。
沈姝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当时狠下心来割手的时候有多爽快，现在精神和肉体所承受的疼痛就有多剧烈。
陆睿言见此，停住了清理伤口的动作。在沈姝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不知他转身去拿了什么回来。
他没有表情道：“如果痛时，吃些山楂，可以活血化瘀”。
沈姝乖乖地点了点头，不曾想过陆睿言徒手把山楂掰成了两片递到她的唇边。
她也不客气，直接张开嘴巴，嘴唇不小心碰到了陆睿言的指尖。这一刻，她恍惚不定了。
就像陆睿言说的那样，似乎没那么疼了。只是，她觉得嘴唇莫名的干燥、炙热。
或许是劫后余生，沈姝没有过多的计较，陆睿言对她所做的事已经超出了寻常朋友的关系，甚至与于夫妻情深也是没有这样的。
清晨宿鸟喧哗，沈姝在药效之下浅浅入睡。
陆睿言静坐在院子里喝着热茶。沈云锡看望了沈姝之后，蹙额地坐在陆睿言的对面。
俩人都不吭一声，气氛寂静得可怕。
廖燕从暗牢里走出来，正想要汇报审问的结果，他看着院子里头静坐着的俩男人散发着不祥之兆，一时之间竟想折身回去。
他硬着头皮走过来，道：“已经审问出来了，与主子所想一致”。
闻言，陆睿言只是点了点头。沈云锡手指敲着桌面。
廖燕继续问道：“那些人该怎么办？”。
陆睿言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直言道：“挑断经脉，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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