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嘴硬心软胸如小巷
沈姝还没进入家门便被童妈妈拉去了沈老太太的逸央堂，一进屋子里面站满了一屋子人。有刚刚下值的父亲沈云鸿，他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看见沈姝进来时，他好像眉头都紧皱不解了。有嘴角上扬的三叔父，闲散之时眉眼如画，整个人看起来喜悦爽朗，亦如俊朗才子。
“姝姐儿拜见祖母，父亲，叔父。”
沈老太太直接把人儿招了过来，“姝姐儿，到祖母这里来。”她牵着沈姝的手，人到老年感慨的事越来越多，也容易感动落泪。
不知不觉，沈老太太眼睛都有些红了，她道：“你那日说的话当真？”
沈云鸿自然不知道沈姝说了什么话，所以放大了耳朵等着他们讲出来。
“当真。”
沈老太太点了点头，道：“如此最好了，祖母没别的心思，就是怕你吃亏。”
“今天陆家派人来说项了，诚心聘娶你为陆睿言的正妻。他算是很看重你，叫了长公主和安定郡王老郡王妃尹国夫人来说媒，陆老太太还说让你好好考虑清楚再给个回话也不迟。我和你父亲，以及你叔父商议过，相对于镇北国公府和延安候府来说，陆府是个还不错的去处。”
沈姝有自己的考量，只是她没想过陆睿言会找了长公主和尹国夫人，这两人深居简出，甚少理会外面的事情。沈姝也就想起今日在三元楼里和他的谈话。
出了逸央堂正门，走在前面的沈云鸿特意等在去望雨轩的凉亭里，见沈姝来了，他好不容易道：“外面风言风语，你别听了进去。这段时间我让人把涂妈妈找回来，有她陪着你，你也别瞎跑了，外面乱着。”
原以为沈云鸿会说些教训她之类的话，这次居然还有些不一样。
“父亲放心，这些时日我手还未康复，不会到处乱走。”沈姝想起陆睿言说的，金城这两日就会回来帮她继续调养，并且有些事她是要规划了。她继续道：“至于涂妈妈就不必找回来了，她在平江颐养天年，挺好的。”
沈云鸿看着沈姝，点了点头，道：“你决定就好。”他背着手离开了，心里头不痛快了，明日找个机会去和陆睿言谈谈。
不知在凉亭站了多久，沈姝只觉眼前晃过一影子。
“后背看起来人是老了不少，你心中是不是也开始有了不舍？”沈云锡站在一侧问道。
“不舍有很多种，不知道叔父说的是哪一种？”
沈云锡伸手想要在这白嫩嫩的脑门上一敲，发现手中一空，改为伸手摸了摸沈姝毛茸茸的脑袋。
“你呀你，现在就是嘴硬心软。不过这样也好，可不要轻易原谅他去。”
沈姝躲了躲，道：“叔父心胸如小巷，不怕容和县主知道？”
“你对我评价极高了，这里。”沈云锡指着心脏的位置，继续道：“能装得下几个人就够了。”
“对了，今天苏瑾颜来找你了，说要求娶你做少卿夫人，你怎么想？”
沈姝道：“没想法。”
沈云锡有趣地看着她，道：“你就不怕他知道了过来闹事？”他树起两根手指，继续道：“不出两日，他肯定会再来的。”
沈姝好笑看着他，道：“我家叔父也不是摆设啊。我能去陆家，这其中叔父出了不少力气吧？”她算是才知道局中局，一环扣一环，杨世绅藏拙之事，还有陆睿言与她相遇一事。她现在很想知道陆睿言要是知道沈云锡把他也给计算了，会有何反应？
“唉，你高看你叔父了，这都讲究一个缘字。缘来缘去，缘不悔，只许一人共白头。这缘是有了，还得靠往后的日子积累实份。事在人为，事在人为。”
没等沈姝回答，沈云锡收住了笑容，道：“如果那天后悔了，记得回头。”
他是计算好了开始，但是发展什么的都是随缘的，只是最后的结局也没有超出他控制的范围就是了。
果然没过两天，金殿之外，白白晨露过后，下了朝的苏瑾颜堵住了陆睿言的去路。
只是两人简单地对视了一眼，敌对之意滚滚而来。
苏瑾颜先开口道：“陆大人脚步生风，是人逢喜事吗？”
陆睿言温和应着，道：“国泰民安，君王明政，百姓乐业，陆某自然高兴。”
“陆大人心中有深明大义，心系天下，家事固然是顾不上许多，前头那两位妻子该不会也是这样被你害死的吧？”
苏瑾颜口无遮拦，他今日倒是要看看虎皮笑脸的陆二爷怎样被撤下假笑脸皮，他不信沈姝能看上这样的男人，就是看上了，十之八九也是被他的假像给骗了。
“苏大人胆识过人，担任少卿之职敢作敢为得以太后和陛下青睐有加，大理寺裁决关乎国之是非公正，最是忌讳杞人忧天。”
陆睿言继续道：“臣之家事，就不劳少卿担忧了。”
两人水火不容本敌仇一幕恰巧被王钦若本人瞧个清楚，他笑呵呵地出来当个和事佬。
“瞻远和苏大人年少有为，国之栋才，同为陛下望重、信任者，怎能互生嫌隙？不如坐下来喝一盏茶，好好谈谈才能解开误会。”
“多谢王大人美意，苏某与陆大人没有任何误会，也没什么好谈的。”苏瑾颜拂起衣袖就此离去。那对陆睿言一脸的不满的样子，怎么看他与陆睿言都是有着极大的仇恨。
“苏大人初入官场不懂收敛脾性，瞻远啊，你不必与他过多计较。”仙风道骨的王钦若大人拂拭一品紫色朝服，背着手渡着小步伐离开，后面尾随着几个巴结的官员，阵仗挺大。
那尾随巴结而去的就有当朝右谏议大夫陈虬词。“恭喜王大人，贺喜王大人，官至宰相，福泽延绵。”恭贺之声快要贯穿官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辈新鲜一辈陈。丁蔚倒了台，王钦若赶上了新政。悲喜自渡人啊！
皇城之外，天主街茶楼又开始叙述了王钦若的传记。一品高风道洁，素有神仙降临朝廷，左右不分政敌，奉旨辗转世俗红尘。
外面茶楼说书每日说个两三遍，一粗枝大叶女子吃着一手五香瓜子和说书的对唱了起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佳客们还以为是酒楼安排的串场，听得津津有味。
一飞镖凛然穿过，打在木桩上，辛好女子躲得快，瞟了一眼飞镖过来的方向，生气道：“道貌岸然的君子，也配被人赞誉，你们简直就是狗，跟着吃～。”
说书人被她气得胸口疼，一时岔气做不出声，下面掌声雷鸣，不少人纷纷叫好。
金城不知道这群人怎么回事，明明是在骂他们，他们还给她鼓掌了，有些脸红地拿了飞镖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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