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别担心,师娘没事!”我从沙发上坐起来,俯首看向明风的脸。他额上冒了些细密的汗,双瞳似水,眸子里尽是柔情,正痴痴地仰望着我。
其实我有些不太明白他这样深情的眼神从何而来,明明我们并不熟悉。
“阿风,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师娘,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他将我的双手捧在掌心,搁在脸颊上蹭着。滚烫的温度从手背传来,让我不禁为之一振。
竟是个深度沉浸情景剧患者!
呀呀呀,如此好苗子怎么做了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应该去戏台上呀!
我被包裹住的双手感受到他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见他嘴唇开始泛白。
“你怎么了?”我紧张地看向他。
只见他松了我的手,直直地倒了下去。
我大骇,猛地站起身跑到门口摇着帕子喊:“快来人呀!将军晕倒了!”
我是故意的!好叫旁人知道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晕在我房里了。
至于他们会怎么想?我……
这可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果然,不一会儿之前那个举枪的男人大步流星跑了上来,走近了我才发现他竟提着药箱。
只见他将箱子放在桌子上,把明风扶到沙发上,然后为其脱下军装大衣解开沾血的衬衣纽扣。
随着纽扣完全解开,一道夺目的长长的刀疤映入眼帘,从胸部中间一直延伸至小腹,狰狞而恐怖。
除此之外,右肩上还有两处弹痕,小腹那里有几处杂乱的横向刀疤已经结痂都是陈年旧伤。
而出血部位是在腰部左侧,切口不大却有些深,应是刀伤。
整个上半身伤痕累累,无处不是“夺命伤”,令人触目惊心!怪不得那夜摸起来凹凸不平!
还以为这小子天生骨骼清奇,所以才做了这令人闻风丧胆的将军。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着这个擦药的男人,他和明风差不多大,二十出头的样子。
“宋涟。”他没有抬头看着我,手上动作不停继续上着药。
songlian,我从心里头默念着这个名字。我识字儿不多,就认识钱上的数和后面的单位。我琢磨着要是哪天明风再有这种情况没有醒过来,钱就找他要!
不一会明风醒了,他眼皮一抬就往我这里瞅,手颤巍巍朝我伸过来:“师娘。”
说真的,我有点动容。
戏台上这样敬业的好苗子可不多了!
我手递过去,没成想看起来虚弱的他手劲儿依旧那么大,一下子把我拉到怀里。
眼神示意宋涟收拾东西出去,宋涟也很识相,此时已经把药箱收拾好了,末了交代了句“别太过火,小心伤口又裂开!”便提箱离去。
我被明风紧紧禁锢在怀里有些直不起腰,我用力抽出身子奈何根本无法动弹。
我蹙眉抬首看向明风,见他眼底灼热无比,小眼神儿直勾勾往我的领口钻。他注意到我看到了他,便收回了目光耸了耸肩,假意咳了两下。
小崽子给我装什么纯情大男孩儿!我这么想着,却见他耳根儿红的不像话!
行吧,深度表演型人格算是让你小子整明白了!
感受到他臂膀的有些霸道的力度,我被他钳制得有些喘不过气,可动又动不了急出一身汗:“明将军~人家没办法呼吸了!”
谁知,一听这话他脸色陡然变冷,一把将我推开:“叫我阿风!”
我没站稳,一个趔趄趴在地上。“哎哟!”我扶了扶自己的小蛮腰,慢吞吞地准备从地上爬起来。
好吧,前面的话我收回!我记打不记吃,把这茬儿忘了!
熟料腰间突然抚上两只大手将我提起来,感受到后背的温度和压迫感,耳边萦绕着明风温热的鼻息:“师娘对不起,让你摔倒了!痛不痛?”说得柔情似水,像是蜜月里的新婚丈夫。
“……”有点儿渗人了啊。
看我不讲话,他一把将我转过身双手捧住我的脸,抵着我的额头说:“对不起,原谅我。”而后就是一通狂乱的吻。
这毫无章法的吻急如雨下,头脑勺被紧紧扣住一点呼吸的空隙都没留。
我拍打着他的肩,终于拾来换气的机会。我词不成句,于凌乱的呼吸中祈求:“将军~将军你能不能慢些。”
我有些害怕了。
说出去可能不信,我一个头牌小姐,这些年来伺候过的恩客屈指可数。
像我们这种头等有领家的小姐,本身接触到的就是一些达官显贵,一般的男子是没机会和我们有交集的。
故而,在我一众小姐妹里,有不少暗地里被司令军官等大户人家养着做情人,她们通常常年只招待一个人,也有胆子大的接了私活儿。
没发现还好。要是被发现,横尸街头都是轻的!
我自然也有固定的常客,那就是冯爷。
前几年还是伍爷来着,据说他得罪了贵人,反正死得很惨。
再往前……不记得了。反正都是些财大气粗却没用的老家伙!令人嘴累心累~
我要变着法儿地编一些莫须有的好话让他们开心,还不带重样儿的!一晚上下来,唾沫星子都没了!
平日里则是上酒桌充当气氛组喝酒赔笑,眼巴巴瞅着小姐妹房里的精壮小伙儿络绎不绝!
她羡慕我赚的钱多,我羡慕她的小伙儿年轻。
突然遇到像明风这样蛮横小子,一时间真叫我有些招架不住,我要窒息了。
“将军,将军~你……唔”
头突然被他用大衣绕了几圈蒙住,我被他翻身扔到床上,脚尖抵在地上。
“叫我阿风~”他喘着气,动作又急又狠地横冲直撞。
眼前全是黑漆漆一片,惊恐绕上心头。突然觉得左边小腿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滑落。脑海里突然显现明风带血的白衬衣!
“停下来!快停下来!”他却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我咬着牙曲腿往身后猛地一踹!
果然,他吃痛地往后退了一步,我迅速扯开蒙在头上的大衣。翻过身来,见他眼里染上怒火还欲欺上身,我扬起手“啪”一巴掌狠狠落在他的脸上。
这傻帽儿不要命了!没碰过肉也不至于一顿吃到噎死。
啧啧啧,太寒碜儿!
我见他腰部的伤口又开始流血,推开他起身从梳妆台抽屉里掏出小姐妹落在这儿的止血药。
他突然明白我要做什么,似乎是回过神来,竟也乖乖坐在床边等着我。
我带着“报仇”的心思将止血药一把按在伤口上,面上假装笨手笨脚,心里却猥琐地笑。
“哎呀~不好意思。没经验,阿风你没事儿吧!”我抬头看向他,熟料他并没有表现出我想看的样子,一脸的冷漠毫无波澜,仿佛这身体是别人的!
嘶,怪不得打胜仗。原来是个会流血但不会喊疼的铁人啊!
我有些失望地将药瓶拧上,转身放回梳妆镜,熟料在镜子里看到疼得“龇牙咧嘴”的明风,那张脸像是在躲一窝迎面袭来的大马蜂……
小样儿!搁这给我装!
我默不作声地回身看向他,嗯,又是一脸的从容和淡定!
得,妥妥一川剧接班人儿!
许是刚刚的药让他冷静了几分,他扣住我躺在床上竟慢慢睡了过去。
半夜,我要起床去方便,刚一拨开他的拦在我胸前的手,不料他突然坐起警惕地看向四周,手里竟握了一把枪。
……
再次钻回被窝,他欺身而上这次的动作轻柔又缓慢。
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里荡漾开来,就像是把一粒种子洒在陡峭萧瑟的悬崖之上,一颗芽从岩石缝里慢慢地破土而出,长出藤蔓。绿意从根部渐渐晕染扩散,延伸至枝叶……
他头上的汗沾到了我的鼻尖,眼里像是有一汪水,幽深又静谧,薄唇微启像是有什么话要吐露。
我羞红了脸,该是被我迷了眼禁不住夸我了吧。
“你会做烧饼吗?”他幽幽地说了一句话。
“?”他说啥?
“你会做烧饼吗?”他重复了一遍,我心里骇然,如临大敌,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太诡异了!这个时候他竟然问我会不会做烧饼!!!
“会~~”我的声音有些发飘,像是唐僧念得紧箍咒,在空气里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只不过唐僧念咒是为了控制孙悟空,而我“念咒”是为了控制我自己!
好想给他一拳,这时候恩客对我说这话,太丢面儿!
花魁的面儿!
“做的好吃么?”
“尚可……咬得动。”
“……”他动作一停,我暗叫不妙。“那就好,等会儿天亮了给我来两个,越难吃越好!”
我长这么大从未听过此等要求!
“尝尝吧~”第二天一早,我端着刚刚做出来的的烧饼递到明风面前。
只见他意味深长地盯着盘子里那几个“卖相甚好”饼好一会儿,而后伸手拿起来轻轻咬了一口。
仿佛做了一场郑重的试吃仪式。
我皱着眉看着他,因为我的手艺,我知道。
那张饼就跟皮鞋底一样带劲儿!还得是牛皮的!
“好吃!”熟料明风眼底一亮竟然吃的“津津有味”!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少年果真与众不同、国之栋梁!
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四个“脸盘子一样”大的劲道饼下肚儿后,明风咂咂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他站起身拾起沙发上的大衣一副要走的架势。
“阿风~”我赶忙叫住他,眼睛眨巴眨巴看向他。
还没给钱呢!
“多少?”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我。
上次什么都没做就给了两万,这回怎么着也得翻一番吧~
“5万。”我朝他伸出五个手指头,注意到此时门口已经来了人。
心里有点发怵,不会把这位财神吓跑吧!实在不行俺就改口2万~
“什么?要10万?我出门没带20万,让宋涟先给你支40万,剩下的80万明日你来明府取!”
“?”这小子不会是吃了我的“毒饼”,被“毒”傻了吧!
熟料,宋涟将一个箱子提了上来,“嘭”放在桌子上。打开一看,里面满满的一沓沓的钞票!
我眼冒金星有些炫目,脑袋里像是塞进了一坨坨的棉花,像气球一样提着我的身子飘飘然。
我努力
“走吧。”明风已经穿好衣服,把枪别在腰间。
我所有的注意力已经被一箱子的铜臭味吸引住了,在心里掐指算着距离“自由身”的日子还有几天。
手却被明风紧紧握住拉着我往门外走去。
“去哪?”我心里一慌,眼睛直勾勾望着那箱子钱。不会这么快反悔了吧!
“给你买几件衣服。”他上下扫了我一眼,身上的旗袍已经是去年的款式了,腋下还有一处难以引人注意的布丁。
没办法,特殊时期总得省着点儿花。
大街上,浩浩荡荡一行人。
明风拉着我的手坐在最前面的黑色越野车,后面则是两排兵跟着。从车窗望去可以看到街上的人对着车里的我指指点点,叱咤风云的将军和青楼里的风尘女子到了哪都会是值得谈论的“风景”。
我们来到盛京最流行的服装店,老板娘打量着明风的行头又望了望身后的两排兵。
瞅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走上前来介绍最新的款式。
“这位夫人身材匀称,气质典雅。咱们店新到了几件旗袍都是上等的好货,不妨夫人试一试。”
我抬眼瞧了下明风,见他正望着我微微点头示意我前去试一试。
如此一来,我便放下心去试穿新衣裳,过了好久的苦行僧生活,这下见着新衣裳总是喜不自禁。
这个小伙子还挺会~
明风耐心地等,我则用心地选。嗯,选贵的。
等改天赎了身,到二手店把这上好的旗袍一卖说不准还等换些银票做些买卖养活自己!
不一会儿,我装模作样地从试衣间走出来,手里拎了好几件精心选好的衣裳,其中的貂绒大氅的毛还露出了一截。
明风瞪大了眼睛,我则讪讪地笑着把那撮毛又塞进了包装袋。
抬首见明风那张朗月清风的脸上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似是看出我的小心思。
他眉梢一挑,薄唇轻启:“夏日穿貂儿?挺有派头。”
我老脸一红,小手往他胸口一拍:“反季打折儿,给你省钱。”
万一哪天他跑了,这衣服,俺这辈子连毛都摸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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