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妈，我回来了。”
陆遥进门先和妈妈打招呼。
许梦呆滞地望向桌上冷掉的饭菜，若有所思。
直到儿子出声，才猛然清醒。
“噢，阿遥回来了。”
“今天怎么晚了？饭菜冷了，我去热一热。”
陆遥回家时间一向固定，前后最多相差五分钟。如果有其他事情晚回，他会提前报备。
像今天迟了半个小时又没报备的情况是第一次，许梦不禁好奇。
陆遥放下书包，按住准备起身的妈妈。
“路上遇到点事情耽搁了。妈，你坐着休息，我来热就行。”
送走姜柠檬，陆遥坐下一班公交车回来，所以晚了半个小时。
他端起饭菜，进了厨房。
许梦盯着陆遥忙碌的背影，喟叹不已。
她独自抚养儿子，忙于生计难免疏于照顾，好在儿子健康长大，长成一个懂事听话的少年。
可她始终觉得亏欠儿子，如果儿子能在一个健全幸福的家庭环境中成长，大概不会像现在这样沉默寡言。
母子两人面对面吃饭，许梦思索半天，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阿遥，你想好报哪所学校了吗？”
“海城医科大学或者岛城医科大学。”
这两所学校是国内顶尖的医科类院校，无论去哪一所都可以。
话虽如此，可陆遥内心其实更偏向岛城医科大学，那里的学术氛围更吸引他。
可是去岛城上大学，妈妈就要孤身留在海城，他于心不忍。
他和妈妈两个人相依为命，虽然不算亲昵，但到底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
正因如此，他还在纠结，迟迟没有做决定。
“妈妈查过，虽然两所学校都不错，但是岛城医科大学更好一些。你去岛城医科大学吧！”
许梦停下筷子，看向陆遥的眼睛，希冀得到他肯定的回答。
“等出成绩再说吧……”
陆遥不想继续纠结择校问题，语气稍显敷衍。
他上眼睑低垂，遮住深邃的眼睛，藏住自己的情绪。
许梦闻言不再说话，母子两人在沉默中吃完晚饭。
“妈，你去休息吧，我来收拾。”
陆遥见妈妈面色憔悴，主动承担家务，嘱咐妈妈回房休息。
许梦自知难掩疲态，顺着儿子的心意回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腹心事。
还是要再找个时间和儿子商量一下择校的事情，她想着想着，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陆遥清洁完厨房，擦干双手，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
他还在想妈妈的提议，思索如何取舍。
一杯水喝完，也没得出什么结论，他干脆放弃思考。
姜柠檬放下筷子，扔下一句“我吃饱了”，急匆匆地跑回房间。
姜一舟被女儿行动掀起的风吓了一跳，他蹙眉，觉得女儿最近好似得了失心疯，野得厉害。
看样子又得找个机会敲打一番了，他盯着女儿紧闭的房门，计划着如何教育女儿。
姜柠檬此刻才顾不上他爸心里的小九九，她扑到床上，拾起手机，查看自己和陆遥的微信对话框。
陆遥没有回复她，对话框里孤零零地躺着自己回家报平安的那条信息。
姜柠檬垂头丧气，趴在手臂上不停滑动微信对话框。
快点回复我啊，她在心底呐喊。
等了好久，还是没有回音。
她突然眼睛一亮，想出一个好法子。
翻过身，打开软件查找美食推荐。
琳琅满目的美食让姜柠檬挑花了眼，纠结好久，她才选定一家火锅店。
“明天上午11点，川渝火锅店等你，不见不散！”
她编辑好信息点击发送，顺带着把定位发过去。
然后把手机放在胸口，焦急地等待对方的回应。
陆遥从书包掏出手机，回到房间才看到姜柠檬发来的消息，一条报平安的消息，一条邀约和一条定位信息。
“好的。”
陆遥扬起嘴角，露出好看的笑，给姜柠檬回了消息。
“叮～”
微信提示音响起，像小锤子一样敲击着姜柠檬的心。
她闭上双眼深呼吸几次，接着缓缓睁开，眯缝着眼睛看消息。
“他答应了！他答应了！”
姜柠檬向王晓雪分享自己的喜悦，同时在床上扭动得像一条小肉虫。
“哎呦，我怎么闻到了一股春天的味道！看来有些人春心萌动了～”
王晓雪调侃着姜柠檬。
姜柠檬把手机丢到一边，脸埋进被子里，听见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突然想起什么，她诈尸一般从床上爬起来，拉开衣柜门，挑挑拣拣，也没能选出一件合心意的衣服。
又翻了一遍，还是选不出来，她选择场外求助，拨通王晓雪的视频电话。
“晓雪，帮我选衣服。”
她语气羞涩，眼神飘忽，不敢和死党对视。
两人隔着屏幕折腾到11点，才总算定好第二天的服装。
王晓雪功成身退，姜柠檬倒床就睡。
姜一舟每年都会给姜柠檬画一张肖像画，记录她的成长过程，今年也不例外。
吃过早饭，他钻进画室，从女儿的海量照片中寻求灵感。
一直坐到10点，这灵感也没来。
“老姜，我出去吃饭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哦～”
姜柠檬来画室扔下一句话，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过程中还不小心碰倒老姜的画作。
姜一舟反应过来，已经看不见姜柠檬的人影了。他一阵头疼，赶紧把自己的宝贝画作扶起来。
周六商场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姜柠檬心急，来得早了些，在三五结伴的人群中显得形单影只。
她低着头，攥着斜挎包的包带，无聊地踢着腿。
陆遥一进商场，就发现了人群中精神萎靡的姜柠檬。
她穿着白色的t恤和水蓝色的背带短裙，挽着一个精致的丸子头，看起来青春洋溢。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白色t恤和水蓝色牛仔裤，腼腆一笑。
真巧啊！
陆遥迎着她走过去，呼唤她的名字。
“姜柠檬。”
姜柠檬闻声寻人，看见陆遥露出甜美的笑容，挥舞着手臂，和陆遥打招呼。
“走吧！”
两个人集合后没有废话，直接奔着商场四楼的川渝火锅而去。
“你吃辣吗？”
姜柠檬扫视电子菜单，一边询问陆遥，一边不停地敲击平板电脑的屏幕。
“不吃。”
陆遥小时候误食辣椒被辣得涕泪横流，从此留下阴影，再也不碰辣椒。
“那我们点个鸳鸯锅好啦！”
姜柠檬把平板电脑推到陆遥面前，示意他继续点菜。
“我想吃的点好了，你点你喜欢的吧！不用客气哦～”
她俏皮地眨眨眼睛。
陆遥看了一眼，姜柠檬点得不少，没必要再加。
他直接提交菜单，把平板电脑随手递给旁边的服务员。
“就这些，谢谢。”
“好的，稍后为您上菜。”
服务员走后，两人有点尴尬，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在菜上得够快，他们配合着涮食材，气氛活跃起来。
陆遥夹起一根笋尖，准备下到辣锅里，还没等碰到汤底，筷子就被姜柠檬夹住。
他错愕怔住，疑惑地看向姜柠檬，不知道对方什么意图。
“笋尖要下在清汤锅里才好吃。”
姜柠檬夹着陆遥的筷子，两人一起把笋尖下到清汤锅里。
火锅是姜柠檬的挚爱美食之一，第一波下锅的食材熟了，她埋头大快朵颐。
陆遥讨厌火锅的烟火气，可他不想拒绝姜柠檬，硬着头皮应下了邀请。
他并不爱吃火锅，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涮食材。
每下一样食材，他都要询问姜柠檬的意见。
笋尖、金针菇、木耳要下到清汤锅里，贡菜干、牛肉、毛肚要下在辣锅里。
陆遥根据姜柠檬的回答，将不同的食材放进不同的汤底里。
偶尔才夹起一点煮熟的食材，慢条斯理地咀嚼。
姜柠檬爱吃辣锅，但是吃辣能力属实垃圾，没吃一会儿，被辣得小脸通红，斯哈斯哈的像小狗一样吐气。
她用洁白纤细地手呼扇着舌头，试图缓解辣意。
漂亮的杏眼水汪汪的，盛着被辣出的生理泪水。
陆遥看着狼狈的姜柠檬，觉得她可爱极了。
他伸手拿过姜柠檬的水杯，倒了一杯柠檬水，又递给姜柠檬。
姜柠檬接过柠檬水，仰头喝得干干净净，又把杯子递给陆遥，用行动示意再来一杯。
陆遥宠溺地笑着，顺手接过杯子，拿着凉水壶往杯子里倒水。
他觉得火锅店的烟火气也没那么讨厌，至少此刻是的。
隔着缭绕升腾的热气，姜柠檬第一次见到陆遥的笑容。
“陆遥，你笑起来真好看！”
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两人视线对上，谁也没有说话。
周边嘈杂的声音仿佛离他们远去，偌大的火锅店好像只剩他们。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莫名熟悉的情绪，那是一种无比热烈的渴望。
“您好，需要加汤吗？”
服务员的出现打断两人。
“不需要，我们马上吃好了，谢谢。”
姜柠檬和陆遥异口同声地拒绝服务员。
姜柠檬夹起盘子中的最后一块牛肉，沾满酱料，填进嘴里。
“我去下洗手间。”
陆遥起身离开座位。
陆遥回来时，姜柠檬已经收拾妥当。
“那我们走吧！”
“走吧！”
“您好，8号桌结账。”
姜柠檬走到前台，脆生生地开口。
“您旁边的这位男士刚才结过了。”
收银员指向陆遥。
“哦……谢谢。”
身后还有排队结账的人，姜柠檬没做纠结，跟着陆遥走出火锅店。
刚出门口，姜柠檬挡在陆遥面前，仰起头质问他：“不是说好我请的嘛！为什么你要偷偷买单！”
陆遥侧头看向别处，小声说道：“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初吻只值一顿火锅……”
“好像说得谁不是初吻一样……”
姜柠檬咕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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