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此次出宫祭拜,知道晚晚行程的人寥寥无几,傅家还真的是手眼通天,眼线广布啊。
打开房门,晚晚一眼就看见站在台阶下的傅荣云,和记忆中一样,他还是爱穿蓝色的衣裳,容貌依旧清俊,只是平白让晚晚生出一丝心寒与厌恶。
见到晚晚出来,傅荣云几步跨上台阶,被陆玉璞横剑挡在晚晚身前。
“五妹妹!”傅荣云见晚晚如此疏离,吃惊的看着她。
“陆大人,这位是宣和朝傅太傅的三公子,不可无理。”宣和是晚晚的父皇,仁宗皇帝在位的年号。
听见晚晚的吩咐,陆玉璞收回长剑,但是仍旧保持警戒的姿势。
傅荣云见晚晚斥退陆玉璞,看他的神色顿时有些倨傲。转向晚晚的时候又换了一副温和的神色。
“五妹妹,。听说陛下把你赐婚给了建州的靖安侯?”傅荣云神色有些急迫,说着就要来握晚晚的手。
晚晚迅速的向后退了一步,傅荣云隔着白纱没有看清帏帽下晚晚的表情,有些讽刺,有些厌恶。他只听到晚晚清冷的声音从白纱中飘出来,动听却刺心。
“我记得傅公子并不是我萧家宗亲吧?开口闭口称呼我五妹妹不知道从何论起,细究起来可是僭越了,此次本宫就不问责于太傅失教,还请傅公子自重。”
从前傅荣云做皇子伴读的时候,被曹皇后收为义子,曾随着大哥哥称呼她为五妹妹。为着皇后的颜面和自己即将与他成亲的缘故,晚晚纵然不习惯,也没有纠正过他什么。
但是这一世父皇并没有来得及给她和傅荣云点上错误的鸳鸯谱就驾鹤西去了,据晚晚所知,只是曾经和傅太傅口头谈论过,没有任何的口谕和诏书能证明他们曾经有什么关系,所以这一次,晚晚断不能忍。
傅荣云并不能理解为何晚晚突然对她的态度变化这么大,当众被下了面子,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对方是什么身份?岂容的他发脾气,于是只能忍耐。
“请公主赎罪,臣只是乍然听闻公主许配他人,有些激动,不知是不是真的。”
晚晚看着傅荣云吃瘪的样子,心中有些痛快。
“据本宫所知,傅公子除了不是宗室也并无官身吧?何以称臣以自称?至于本宫的婚事,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本宫的父皇已经不在了,自然是一切听从长兄的安排,又有何不妥?”
这一番话下来,傅荣云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黑,再顾不得风度礼数,上前握住晚晚的肩膀,神色激动:“公主怎么会觉得不妥?难道你忘了,先皇曾经和我父亲说过,为你我定下婚约么?”
傅荣云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陆玉璞拉开,也不知为何,这位陆三公子如此弱不经风,竟被陆璞玉一脚踹下台阶,青燕和桃浪迅速反应过来,赶紧把晚晚护在身后。但见晚晚冷笑一下,心想你终于说出口了。推开青燕和桃浪,晚晚撩开帷幔的一角,轻蔑的扫了一眼狼狈的躺在地上的傅荣云,曾经那么风度翩翩,恃才狂傲的少年郎如今竟然如同丧家犬一般。
“伪造先皇口谕,视为矫诏,罪同谋逆,请陆大人作证,如实向皇兄说明,为这胆大之人定罪,以还本宫清誉。”
傅荣云躺在地上看着晚晚在面纱一角露出的绝美容颜,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她说出来的话。
陆玉璞早就看这个登徒子不顺眼,敢在他面前造次,不自量力,召唤来四个手下过来,麻绳一捆,就把还在懵圈中的傅荣云绑了个结实,送进了刑部大牢。
晚晚在皇济寺的门外买了四个绣工精致的小老虎香包,坐上了回宫的马车。依旧是靠在青燕的肩膀上,青燕和桃浪以为晚晚因为傅荣云的事情不开心,谁也不敢开口说话。她们都不知道为何晚晚会对傅荣云突然这般冷淡,从前他和大皇子二皇子来鸣鸾殿的时候,虽然说不上对他多亲近,但也是温和有礼的。不过今天傅荣云也的确是有些癫狂了,竟然试图以莫须有的事情毁掉公主的清誉,真是该死。
她们哪里知道,在晚晚并不愉快的前世记忆中,傅荣云做了哪些不可饶恕的事情。当年曹氏和荣王暗中毒害父皇,临终之际,父皇把皇玺和兵符交给母妃,让她转交给正在回京的大皇兄,曹皇后为了逼迫母妃拿到皇玺和兵符派人挟持了年幼的弟弟萧椋。母妃担心她和妹妹窈窈的安全,让都知陆存悯送她们出宫和皇兄汇合。
这个时候,傅荣云告诉晚晚阿椋被关在皇宫西苑的湖心堂,晚晚当时以为傅荣云和他背后的傅家事大皇兄的人,对他的话没有任何怀疑,就把窈窈托付给一队护卫去和大皇兄接应,自己和陆存悯以及剩下的护卫去救弟弟。
谁知道去的晚了一步,看守的人不上心,以为在湖心就没人能随意进出,都去吃酒打牌了。阿椋夜里口渴寻不到人,出门在湖中掬水跌了进去,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
然而这些已经是三日前的事了,晚晚意识到中计,匆匆去和窈窈会和的时候,窈窈已经遇害了,晚晚亲眼看见傅荣云带着曹峙在窈窈破碎的马车和护卫的尸体上翻找东西,后来晚晚被曹峙关起来的时候,傅荣云曾作为说客,劝晚晚交出皇玺和兵符,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傅氏已经和荣王还有曹氏达成默契了。
突然想起父皇曾经的话,他说傅太傅年迈,他家长子傅乘云定然承袭衣钵支撑门楣,次子傅青云一直掌管家中中馈之事,唯有三子傅荣云这么多年醉心书画学问之事,且颇有造诣,人品尚算端正。将来与晚晚分府而居既不用侍奉公婆有婆媳隐患,两人相处也有共同的爱好。这恐怕是父皇一生唯一看走眼的一次吧,傅家实在是隐藏的太深了。
晚晚并不关心傅荣云的死活,此人性格浮夸张扬,不够深沉,绝对不是成事之人,他背后的傅家和傅家大公子傅乘云才是真正该小心的存在。因为这个时候除了晚晚,没人知道他们已经投靠了荣王麾下。包括皇帝哥哥都还以为傅家是可信之人。
晚晚不是喜欢搅弄风云的人,她向往平淡的生活。但是她已经无可挽回的失去了母亲、妹妹和弟弟,她不想重活一世还有遗憾,所以那些她在乎的亲人,她都想改变他们曾经悲惨的命运。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皇兄看清傅家的为人,虽然皇兄信任自己,但是总不能跑去福宁殿告诉他,自己是重生之人,傅家是反叛之臣吧。
还是得想个周密的方法。
而皇济寺中,晚晚方才离开的临山而建的小院没有恢复安静,他们走后,两个人影从山上信步而下。
为首的那个男子身着白底绣墨竹圆领大袖衫,头戴幞头,手持折扇,二十上下的年纪,一派书生打扮。一对浓眉细长,眉尾弯弯,为棱角分明的脸上增添一些柔和之色,此人有一双瑞凤眼,细长且圆,端的是一副儒雅清俊的干净容颜。
身后的男子应该是他的随从,与他相仿的年纪,一身束袖劲装武人打扮,虽容貌不及主人俊美,但也算得上端方长相了。
两个人走到院中,随从拾起地上的一块鹌鹑蛋大小的石子啧啧称奇。
“侯爷的内家功夫真是让小的甘拜下风,这百来米的距离,您都能打中那个人的穴道,您真是这个。”随从说着,竖起大拇指。
岂料他家侯爷不领情,用折扇很敲了一下他的头,夺过他手中的石子。
“不要耍嘴皮子,快去把东西摆进去,别忘了我们受托于庆王殿下的事。”此人不仅人长得儒雅,声音也醇厚温和。随从应声而去,只留下他站在门外方才晚晚站的地方玩味的看着手中的石子。
少顷,两指用力一声破空的尖啸,石子被弹射出去,在对面的山崖留下一个深深的小洞。
【作者题外话】:瑞凤眼,知道我想写的是谁了吧,嘻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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