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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逃出生天


更深露重,外面的将士今日确实兴奋了许多,一直到二更天才完全静了下来。

        明烛歇在耳房里,很识相的没有打扰她们。

        林雾披着江无尽的寝衣侧卧在她一旁,撑着脑袋和江无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最后一头栽进江无尽的怀里睡着了。

        江无尽却被她一脑袋生生给砸清醒了,顿觉无奈。于是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抚着林雾的脊背。

        想了许久事情才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林雾不知道夜里睡时造了什么孽,被子大半掉在了床下,把江无尽深深给冻醒了。江无尽没脾气,值得把林雾连人带被子一同给往自己这边拖拖。

        再把被子重新铺好,悄悄起床盥洗,林雾似乎听到了动静,睁开眼看了会儿江无尽,看着看着又睡着了,待到林雾睡到日上三竿时,江无尽已晨练完坐在书房读书了。

        在一旁洒扫的明烛,一见着林雾醒来便上前伺候了,林雾盥洗完便便乖巧的捡过了江无尽放在一旁的书,随意坐在桌塌的另一边,一同看起了书。

        这边江无尽却将书合了起来:“用早膳吧。”

        食物的香气恰到好处地从隔间传来,林雾跟着江无尽转过了几扇画屏,便见着几盘清粥小菜摆在桌上,蒸腾的雾气折射出透过窗棂的阳光的形状。

        “你怎么没先吃?”林雾有些不好意思,现在确实有些晚了。

        江无尽示意林雾坐下:“想和你一起。”

        两个剥好的白煮鸡蛋、一小碟咸菜、两盅鸡汤、一碗皮蛋瘦肉粥和一碗颜色比较诡异的粥。很清淡很随意的早餐,朴实无华,林雾觉得还挺舒服。

        “你喝的这是什么粥?”林雾皱了皱眉:“看起来不是很好喝。”

        江无尽端起碗喝了一口,面部表情有些扭曲,然后喝了口一旁的茶水,才说:“很难喝,一种药草,煮成汤药更难喝,军医说煮成粥还能下口,这就是了。”

        林雾凭空失去了胃口,却见江无尽夹了一小口咸菜又喝了一大口粥,林雾静静地看着,一瞬间觉得眼前的饭菜都索然无味了起来。

        眼见着江无尽一鼓作气喝完了粥,又忙吸溜了一口鸡汤,随后微微笑了起来,对着林雾道:“鸡汤好喝,你尝尝咸淡,今日的口味偏淡,怕你不喜欢。”

        林雾舀了一勺鸡汤,确实味道不错,于是一遍喝着一边点了点头。江无尽喝鸡汤时斯文许多,一小口一小口的,似乎还要品品味道。

        林雾一边用眼神瞟着认真吃饭的江无尽,一边伸出筷子,戳起白煮蛋沾了沾汤吃。

        她看到江无尽咽下口中的汤水,用帕子擦了唇角的汤汁,有些随意地发问:“你是姜国人吧?”

        这一问如惊雷乍起,林雾笑了起来:“怎么这么问?”

        一时间竟然没明白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平南国贵族有礼节,不许用筷子扎破食物。不过因着这个礼节,这里的菜色根本不会有白煮鸡蛋这样难夹的食物。”

        江无尽夹起鸡腿咬了一块,慢慢地咀嚼着,似乎没打算步步紧逼,给了林雾狡辩的机会,可正当林雾想开口时,江无尽又说:“鸡汤里放了一味姜国特产的香料,放得很少,但土生土长的平南国人能尝出怪味。”

        林雾这饭吃得索然无味,甚至有点生气,她愤愤然又尝了口鸡汤,心知自己还能狡辩,却已经没有争辩的意义,她败在了细节上。有些不高兴地发问:“那你呢,跟吕家又是什么关系?”

        后腰上的莲花烙印处隐隐作痛,江无尽坦诚道:“我是私逃的吕家家奴。”

        完全在林雾的意料之中,烙印家纹在姜国意味着重罪之身发配充奴,是剥夺一切的重刑。

        可江无尽二十岁时已在平南国功成名就,十四岁已参军。再说十年前吕家被抄时,江无尽也才十二岁,姜国罪不及幼童,此事不合规矩也不合道理。

        林雾素来对过去的事情记忆寡淡,她第一回见到那枚莲花烙印时,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虽然母亲一族与吕家素有私交,年幼也曾去吕家宅邸和表亲一同玩耍,也正因此吕家被抄一事对年幼的林雾而言,不亚于一场血腥风暴,那时林雾第一次世间事的残酷,也是父亲第一次正式的教会他们什么叫大义灭亲、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记忆翻涌,那是林雾初次尝试着抹灭自己的私情,用理智去共情陌生的平民,去用“民”的角度看待吕家。

        然而见林雾沉思不语,江无尽心情有些糟糕。

        此事她从未与人提过,无论在姜国还是平南国,家奴私逃都是不合律法的,她从不敢提自己的身世。

        而林雾大概率是贵族家的小姐,是否也会认为家奴猪狗不如,她还会像现在一样对待自己吗。

        江无尽竟然有些紧张。

        “你当时才多大呀?”林雾虽皱着眉,声音还是温柔的:“怎么逃出来的呀?”

        江无尽有些迷茫:“十二…”

        那天的一切都充满了巧合和机缘,似乎是上天降下了一道懿旨放她一条生路。

        昏暗的闲置院落中的柴火堆里泛着湿湿的潮意,她藏身其中祈祷着自己能逃掉接下来的毒打,在无望的躲藏中竟能走神想着这堆柴火若要燃起来必然是一通黑烟,日头渐渐升起了,长期蜷缩着保持一个姿势让她的手脚都泛着酸麻的刺痛。

        门被推开了!

        她咬着牙控制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周围响起了翻窗倒柜搜寻着什么的声音,恐惧逼的她泪眼朦胧。

        柴火被翻开了。

        她眼前的是一个小姑娘,看身形应该长她两岁,衣着华贵,却染着黑黑的灰尘,那个小姑娘歪着脑袋,头上的珠钗晃荡。

        “你怎么不穿衣服?”她语气中充满着天真和难以置信:“你不怕冷吗?”

        江无尽不敢说话,眼眶里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她很冷。但是她不配穿衣服,因为生养她的人是个勾引人的风骚贱货,家奴中的败类。

        眼前的小姑娘开始脱衣服,她絮絮叨叨:“这样会染风寒的,我把里面的衣服给你,这样她们一时发现不了,就不会骂我啦。”

        “你总不可能在捉迷藏吧,你看起来太瘦了,身子看起来就像一具骨头架子。”小姑娘喋喋不休,即使自己一句也没有回话。

        她突然停住了,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你是女孩子嘛?”

        脏兮兮的小江无尽忙点点头。

        “那就好。爹娘说我长大了,跟哥哥姐姐玩都不能不讲礼数了…真麻烦。”小姑娘把中间那层衣服给了自己:“你快穿上吧。”

        江无尽从柴火堆里出来穿衣服。

        小姑娘还是温声细语的,但显然童言无忌、直言不讳:“你好脏呀。”

        江无尽有些不好意思,胡乱的拍了拍身上的柴火灰,却听到小姑娘一边穿外衣一边笑得挺开心地说:“我就说我肯定不是最不爱干净的小姑娘,你如果是我姐妹她们肯定就不骂我了~”

        江无尽不是很明白这人的逻辑。

        又听见她有些大声地叫了一声:“唉呀,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呀?是不是有坏心眼的下人欺负你…”

        这时远处传来了嘈杂的说话声,小姑娘着急道:“我来不及找地方藏了,你挪一挪,借我躲躲。”

        她理直气壮,江无尽也没有拒绝,即使这样会自己更容易被发现,但是这件衣服穿上真的很暖和。

        “你为什么躲在这里呀。”小姑娘的脸上也粘上了灰,但是眼睛亮亮的,是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姑娘,缩起来像个软乎乎的小汤圆。

        江无尽干瘪瘦弱的身躯遍布着伤痕和污渍,肮脏又死气沉沉,她一张口,干到沙哑的嗓子便疼痛难忍:“我害怕…”

        小姑娘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什么,退出了柴火堆,认认真真地把她埋好,左右看了看确定看不出来,才躲在了一旁的柜子里。

        一堆人进了屋子,四处查看,很快就把那个小姑娘找到了。

        “你可真会出主意!这么大一个院子,叫我们好找!”

        江无尽听到有人在训斥,她有点担心刚刚那个小姑娘会不会挨打。

        小姑娘乐呵呵的声音传来,显然是嬉皮笑脸的。

        “今天有个狐媚东西生的杂种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可别冲撞了小姐。”

        是个凶神恶煞的嬷嬷,她从没听过这个嬷嬷这么温和的声音。

        “没事儿~”小姑娘开朗又活泼的撒娇声音:“那这屋子我可算帮你们找过啦,不夸我还念叨我可不对!”

        那一帮人簇拥着小姑娘出去了,声音渐行渐远,光线也慢慢黯淡。

        那天她一直藏到午夜,都没有人来这间屋子寻她。

        江无尽爬出了柴火堆,此刻她人模狗样,是最接近普通姑娘的样子。她学着刚才的小姑娘抓了抓头发,却还是乱七八糟的一蓬。

        她攥紧了身上厚重有毛茸茸的衣料,像攥住了希望。

        小小的人在夜色下潜逃,月亮被她甩在身后,她奔向了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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