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妖
韦悠然因内心恐惧而本能地坐起身，浑身凝聚着骇人的气息向着病房门的方向看去，瞳孔明显放大，透着恐惧与惊骇，一点一点儿地不知不觉地浸入她的血液之中。
她明显地感到有人进来，但，竟听不到一丝声响，只有微微喘息的呼吸声，由远及近向着她缓缓地一步步地靠近。
韦悠然因惊惧而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突突突地跳的毫无章法，几乎要破膛而出，连呼吸都停滞了。
“怎么？这会儿知道怕了？”一声温润细腻的嗓音传来，带着嘲笑与鄙夷。
随声而来的是一位气质翩然的女人，素衣长衫，身材纤瘦，单薄至及，时值冬日，连外套都没穿一件，一张白皙的巴掌脸上面容淡淡，无波无澜，一双如渊如潭的眸子却犀利异常，穿透力极强，直直地盯着韦悠然。
待韦悠然从无限惊悚中清醒过来，转着眼眸看清来人，只惊叫着说了一个字，“你……”
便直接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韦悠然发现自己躺在冰凉而潮湿的地面上，四周漆黑一片，她不知这是哪里，除了耳边偶尔拂过的清风，一个人都没有，恐惧裹挟着寒冷又再一次向她袭卷而来。
右腿还打着石膏，她想站也站不起来，只得坐在潮湿又坚硬的地面上，冬日的夜晚更深露重，只穿着病号服的她被冻得只得蜷缩着身子，自己抱着自己。
自打记事以来，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害怕。
环顾着漆黑瑟瑟的四周，感觉像是在山里，无一丝光亮，阴森恐怖，她想叫都不敢叫，只是浑身不停地颤抖，无声地流泪。
夜空月朗星稀，今夜的星辰可称得上璀璨炫丽，可此时的韦悠然哪里有心思去欣赏？
立在远处的木南柒不禁冷笑了一声，还以为这个韦家千金能耐了得，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只不过是一个被金钱熏臭的外壳，没了金钱，什么底气，骨气，硬气，傲气，早已不知为何物。
眼见韦悠然被惊吓得快哭出了声，木南柒才缓缓地踱步而出，在韦悠然面前站定。
韦悠然的三魂七魄已经被吓得没了大半，直到木南柒站在她的面前，她才察觉。
泪眼婆娑中，又见那个被自己推下楼梯的木南柒，以为见了鬼，瞳孔瞬时放大，没了聚焦，全身瑟缩着，吓得尖叫着只想向后退，“鬼，鬼，鬼，……”
见状，木南柒则是淡然如斯，微微弯着身，笑得娇媚，伸手抚着自己肩头的长发，对上韦悠然没有聚焦的眼眸，轻声低语，“不是鬼，是妖。”
“啊……”韦悠然已然神智不清，也顾不得打着石膏的右腿，挣扎着尖叫想要跑，在地上乱爬乱叫，如疯子一般无二。
“闭嘴！”木南柒一声低喝，沉稳有力，却有着不容反驳的威慑之力。
韦悠然瞬间停了叫喊，怔怔地匍匐在地，头都不敢抬，一动不敢动，狼狈至及。
“我是木南柒。”在这幽森冷寂的黑夜中，木南柒轻细的嗓音似有着无穷的穿透力，直击韦悠然的耳膜及内心。
“砸我茶苑的那一头蓝毛和一头黄毛是你安排的吧！”木南柒又开了口，轻细之中多了些清冷与凌厉。
韦悠然依旧又惊又惧，一听蓝毛和黄毛，理智才缓缓地回过来一点儿，那两个她又怎会不知？
提着一颗跳的毫无章法的心，韦悠然缓缓侧转过身，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木南柒。
妖？鬼？
管她是妖还是鬼，只要这会儿不吃自己，让自己怎么着都行。
韦悠然顶着鸡窝头，转过身，双手匍匐在地，满脸泪痕，浑身发抖如筛糠，舌头也不听使，“是，是，是……是我……”
“为什么这么做！”木南柒追问。
“因，因，……因为，因为……”
“我喜欢口齿清晰的！”木南柒面容冷厉，再次低声喝斥，“否则我割了你的舌头。”
不知是不是真的被吓着了，韦悠然竟然立马就不结巴了，而且吐字非常清晰，“我怀疑是你报复我把你推下楼梯，便找了他们去砸你的店，想给你点厉害瞧瞧。”
呵！
木南柒嗤笑，继续发问，“为什么把我推下楼梯？”
“你跟我抢那玉茶盏，我气不过。”
气不过，就把人推下楼梯？
木南柒忍着怒气，追问，“你当真喜欢那玉茶盏？”
“不喜欢，但可心喜欢，我想送她。”韦悠然如提线木偶一般。
“你俩什么关系？”木南柒轻蹙着眉眼，眸光中透着深远。
“我最好的闺蜜。”韦悠然依然匍匐在地。
最好的闺蜜？
木南柒冷笑。
当真是个人傻钱多的，被人当枪使了都还蒙在鼓里浑然不知。
这以后，怕是以后只剩下傻了。
木南柒居高临下地站在韦悠然面前，似这深山中的精灵一般在夜色中份外地耀眼，闪着灼热骇然的光芒，“抬起头来。”语气是从没有过的冰寒与冷洌。
此时已经完全无脑没有任何思想的韦悠然立马抬头，慌乱无措地仰头看向木南柒，就像在仰望着菩萨。
韦悠然只觉得木南柒那张脸一点一点地靠近她，忽地一把就抓住了她胸前的衣服，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感觉自己被扔出去好远，飘在了空中，感觉自己像断了线的木偶，直直地向下坠去……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猛然间一颗心便提到了嗓子眼，甚至忘了呼吸，眼见着木南柒那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远……
还没等她惊叫出声，便看见一身素衣长衫的木南柒纵身一跃，向着她飞身而下，不知是被吓呆了还是被惊呆了，韦悠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木南柒，眼神中有惊惧亦有不可置信。
“少招惹我。”二人急急地下坠之时，木南柒狠厉无情警告的声音响彻在韦悠然耳边，比此刻自己被扔下悬崖更让她觉得瘆人而惊悚不已。
韦悠然早已如灵魂出了窍一般，一片混沌，浑身僵硬只剩恐惧，都快吓死了，只能看到眼前如梦如幻一般的木南柒，直直地点头如捣蒜。
那痴傻蠢笨的样子，木南柒真是不想看，索性闭了眼，伸手抓住不断下坠的韦悠然胸前的衣服，随即便提了气，稍稍用力便一把拉着韦悠然向上飞去。
若不是她让人砸了茶苑，伤了木南玖和晋小染，触碰了她的底线，她真不懈于为这么蠢的女人而脏了自己的手。
直到落了地，韦悠然整个人便瘫软成一团，晕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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