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饿狼传奇
日子如流水一般，一眨眼，到了一九九九年七月初，全国高考正在进行中。
天气炎热，已经到了下午五点，今年的高考马上就要结束了。
叶文轩带着张平安站在一中门口，跟许多家长一样等候在里面考试的人。
张平安有些担忧，小凤的成绩发挥不稳定，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京师大。
叶文轩瞥他一眼：“慌什么，你一慌，她更急。”
没过多久，里面的考生如潮水一般往外涌。二人站在那里逆着人流，四处张望。
很快，叶文轩看到那个俏丽的身影。四个人一起往外走，旁边还有另外几个同学，大家一边走一边说话，不用猜都知道是在对答案。
等一行人走到二人面前，叶文轩拉起张悦悦的手：“走吧，这里人多。”
张平安也捞起小凤的手：“都考完了，先休息两天。”
小凤火速抽回自己的手，后面的吴磊嘿嘿笑：“还不好意思。”
张平安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给吴磊：“喝口水，润润嗓子。”
吴磊立刻很恭敬地回道：“多谢张师兄。”
张平安给一人分了一瓶水：“回头有时间一起聚一聚。”
那头，叶文轩已经拉着张悦悦的手走出好远：“感觉怎么样？”
“还行，没有遇到不能下手的题。”
“那应该能考前几名。”
“不管了，反正都考完了。”
“先休息几天。”
四人一起回了家，家里面，张巧巧已经备好了瓜果等着两个姐姐。
张悦悦把包往吧台上一扔：“还是家里凉快，考场上热死了。”
张巧巧站起身：“姐，快来吃瓜。”
张悦悦吃瓜的时候看着小凤，见她眉头紧锁，忍不住问道：“题都写完了吗？”
小凤点头：“都写了。”
张悦悦点头：“巧巧，拿纸笔来。”
张悦悦放下西瓜，带着小凤一起，把所有能对的客观题答案都对了一遍。
等对完后小凤松了口气：“第三道数学大题我还以为自己写错了，心里一点谱都没有，这下我能放心了。”
张悦悦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放心吧，你这成绩考京师大绝对没问题，别愁眉苦脸了，你看我哥的脸跟你一样变成苦瓜了。”
小凤立刻红脸：“你好的不学，天天跟吴磊学的油腔滑调。”
张悦悦拿起自己的西瓜继续吃：“你现在有撑腰的，以后也用不上我，就开始给我甩脸子。”
小凤拎起拳头捶了她一下：“你就是欠捶！”
张悦悦扔掉西瓜皮，拿纸擦手擦嘴，然后一把将她按在沙发上：“还没做我嫂子就想捶我，再不收拾你，你就要爬到我头上去了！”
她伸手去挠小凤的痒痒，小凤笑得差点岔了气。两个人闹了一阵子才停下，屋里的氛围轻松下来。
张悦悦问叶文轩：“叶主席，你不是说要找地方实习，什么时候去？”
“等你成绩下来后我们就走，通知书一下来你们提前去京市。那边两套房子呢，能住得下。”
“你们去什么地方实习？”
“我去银行，你哥去信息局。”
“那要不你们直接去吧，在家里苦等也没意思。”
叶文轩想了想道：“让你哥先去吧，他马上就要大四了，多一份实习经验找工作好说话，我不急，不去都不要紧。”
张悦悦看他一眼：“天天督促我学习，自己不思进取。”
张平安笑道：“悦悦你可冤枉他了，再没有比他还努力的人，刚刚上完大二，不光本专业专业课学完了，还学完了好几个别的专业的专业课。他已经在国内外重要财经类刊物上发表了许多论文，就他这论文量，许多博士生都比不上。他身上还有一堆的官儿，每天跟那么多领导打交道，杂事儿一堆，我经常怀疑他是铁打的，怎么不知道累。”
叶文轩看向张悦悦，伸手在她脸上捏一下：“不知好歹。”
张悦悦捂住自己的脸：“你不走就算了，到时候可别说我耽误你的事儿。”
小凤窃笑：“你肯定是想没人管着你，山上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张悦悦笑道：“猜对了，他们两个不在，我带你去酒吧ktv，好好玩一玩。”
小凤摇头：“我不去，明天我要去明月姐那里帮忙，两个月我能挣不少钱呢。”
张平安看向小凤：“你别去了，你的学费和生活费我给你准备好了。”
小凤的脸有些红，扭捏了半天道：“我要去，我不能什么都指望你。叶老师难道不比你有钱，悦悦这个暑假也要计划继续写稿子，我总不能在家里闲着。”
张悦悦道：“哥，你想帮她，不是说你把一切都给她准备好，而是帮她立起来，让她自己有独立的本事。你给她准备学费可以，生活费让她自己想办法。什么都指望你，时间久了她会丧失斗志和自信。”
小凤连忙道：“对，就是悦悦说的这个意思。”
张平安没有勉强：“那你要量力而行，我过两天就走，到时候你跟悦悦一起过去。”
小凤第二天果真去打工去了，张巧巧非要跟着去帮忙。吴磊听说小凤在挣生活费，托张悦悦帮忙，也去杜明月的家电城里干暑假工。顾言一个人在家无趣，跟着吴磊一起去家电城打杂，说是要体验生活。
张悦悦家里顿时就剩下了她和叶文轩两个人。伏天热死牛，她白天一步都不肯出门，每天在家里看电视、上网、写稿子，空调瓜果零食，过得优哉游哉。
叶文轩每天早上拉着她出去买菜，黄昏拉着她出去散步，白天一起在家里消暑。家里没人，他不肯离开她半步，做好了饭要跟她分吃一碗，你一口我一口。
张悦悦中午会洗澡，每次一洗完，立刻被他抱回房一顿轻薄。有时候她要午休，他也赖在她床上不肯走，非要抱着她睡，虽然不能真做夫妻，他占的便宜却越来越多。张悦悦怎么骂他都没用，脸皮其厚无比。
这样过了半个月，某一天上午，家里的电话响了，张悦悦去接的电话。
里面传来赵老师激动的声音：“张悦悦，分数出来了，市教育局打来电话，你的总分位列全省第一，恭喜你。”
张悦悦哦一声：“多谢赵老师。”
赵老师的激动减少几分：“你居然这么平静，是不是知道自己考得很好？”
张悦悦笑起来：“赵老师，我的目标是上京华，灵山第一名如果上不了京华，校长得引咎辞职，所以我不慌呀。”
赵老师恨铁不成钢：“状元多精贵，你的名字可以在咱们学校的风云榜上至少挂五十年！”
张悦悦搓了搓胳膊：“赵老师，挂个三五年意思意思就可以，五十年后我都多大年纪了，可千万别挂我。”
赵老师心情很好：“这个你别管，我就是通知你一声。”
张悦悦又问：“赵老师，咱们班情况怎么样？”
赵老师心情更好了：“咱们班前五名全部进了全省前四十名，顾言考了第七名，你们两个都进了前十。吴磊考了第十九名，李平二十六，赵刚三十三，你们五个真是给我争气了，这时候咱们灵山一中最好的一年。光咱们灵山一中今年过京华线的预计能有十几个，还不包括下面区县的。多难得啊，总说咱们灵山教学质量倒数，这回总算打了个翻身仗，我们也有状元了，两个前十名！”
张悦悦又问：“杨小凤怎么样？”
赵老师被问住了：“我只知道她的分数，排名我不清楚。”
张悦悦有些不满意：“赵老师，叶师兄说得没错，您是个势利眼。”
赵老师喊冤：“我怎么势利眼了，我都能记住杨小凤的单科成绩。你跟你家那个叶状元说，我真没让他白干活，你妹妹都是我推荐到重点班去的。”
叶文轩当日故意说那些要整治赵老师的话，赵老师刚开始没当回事，后来有人给他传了小话，赵老师越打听越心惊。据说他姑妈在省教育厅，他老子可能就是那个谁。赵老师自己干了亏心事，心里慌起来。要是真惹怒了这个公子爷，他的前程就完蛋了。
赵老师不好去找叶文轩，只能尽自己的能力照顾张家姐妹。张悦悦是校长的重点关注对象，压根不需要赵老师照顾。赵老师只能把目光投向高一的张巧巧，去年秋天入学分班的时候，张巧巧成绩不是特别突出，赵老师动用自己的关系把她塞到高一重点班去了，还托班主任好生照看她。
张悦悦笑道：“赵老师，多谢您这三年对我的关照，回头我做东，请您一起聚一聚。”
赵老师大喜：“都是我该做的，等有机会把你们前几名聚在一起，我当老师的请你们吃顿家常便饭。”
说了几句闲话，张悦悦主动挂了电话。
一转身，她就落入一个怀抱中。
叶文轩低头在她脸上亲一口：“恭喜你。”
张悦悦笑起来：“有你的功劳。”
叶文轩伸手抚摸她的头发：“没有我你自己也能考状元，我只是帮你带一带你的小弟们。”
张悦悦立刻道：“我要给明月姐打电话，吴磊和小凤还不知道分数呢。”
很快，四个打暑假工的一起回来了。
“老板，我老吴家要发达了。”
张悦悦正在倒水，闻言手里的茶壶差点掉了：“你收着点，我都没骄傲呢。”
吴磊兴匆匆跑到餐桌旁边端起水咕嘟咕嘟灌一肚子：“不一样，你哥上了京华，你们老张家某种程度上已经发达了，你是锦上添花而已。”
张悦悦笑骂他：“枉费我把你当兄弟，你却瞧不起我，明明我比我哥考得好，你却说我是朵花儿。”
吴磊哎呦一声：“老板，我瞧不起谁也不敢瞧不起你，你现在多牛气啊，我们都给你打工呢。说你是朵花儿不是瞧不起你，你确实是朵花儿，咱们学校里的人都叫你灵山牡丹。又娇艳又高贵，只可远观。”
“什么不伦不类的外号，我不要。”
“真是不知好歹，多少人嫉妒你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你还不稀罕。”
张悦悦看向顾言：“赵老师说你考了第七名，恭喜你。”
顾言笑道：“应该我先恭喜你，也要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也考不了这么好的成绩。”
“你谦虚了，都是你自己的功劳。”
张悦悦又看向小凤：“明天想办法查一查你在全省的排名，这样你报考的时候心里有谱。”
小凤有些紧张：“我在咱们班排了二十五名，按照往年的惯例，过线应该不是问题，就是某些专业的分数比较高，我报专业的时候得谨慎一些。”
张悦悦把目光投向叶文轩。
叶文轩略微往后仰了仰，靠在沙发上：“看我干什么？”
张悦悦凑过去：“叶主席，你忙查一查小凤在全省的排名好不好？还有前面两年京师大各个专业录取的情况。”
叶文轩微微眯眼看着她：“你有什么好处给我？总不能白使唤我干活。”
吴磊扭过脸去在一边偷笑。
张悦悦磨了磨牙，声音凉凉的：“好处多着呢，叶主席不想要就算了。”
叶文轩笑起来：“想要，你可不能食言。”
张悦悦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一把：“给你两天的时间，完不成任务你就回学校去。”
叶文轩嘶一声：“你斯文一点，我身上到处都是你弄的伤。”
连小凤都扭过脸去在一边笑。
张悦悦见他故意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拿眼刀子刮他一下：“今天中午你做饭，做六个人的饭！”
“那可不行，做饭太热了，热出痱子来我就不想干活。”
“不干算了，我去找赵老抠，他这方面比你还有能耐。”
“此人功利市侩，你不欠他的他都想从你头上刮油水，你敢欠他的情，他能给你算出个驴打滚的利息来。”
“我不管，以后我找你办事你不痛快答应，我就打着你的名义出去找别人，最后欠的情都算在你头上。”
“不错，懂得借势，有长进。小吴去做饭，做得好我明天请你喝酒。我来之前从我爸的酒柜里翻到两瓶好酒，到时候把你们这群过了京华线的都叫过来。赵老抠就别叫了，这么好的酒我可不想给他喝。”
吴磊兴奋地搓手：“什么好酒叶老师？”
叶文轩看他一眼：“特供酒。”
吴磊哇一声：“我连见都没见过。”
顾言在一边笑道：“叶老师，吴磊做饭难吃，还是我去做吧，我也没见过特供酒。”
叶文轩笑道：“以后不要喊老师了，喊师兄吧。”
第二天下午，叶文轩把一摞资料递给张悦悦：“这是京师大和全国排名前十的大学前面三年在湖西的招生情况，还有京华所有专业这几年的就业详情，你过几天带着你的小弟们一起看一看。”
张悦悦开心地接过资料：“多谢叶主席。”
她翻了一会儿资料忽然发现不对劲，对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抬头一看，发现叶文轩正静静地看着自己，张悦悦瞬间戒备起来。
叶文轩往前走一步：“不是说好了有好处给我的，你该兑现了。”
张悦悦往后退一步：“我晚上做饭给你吃。”
叶文轩又往前走一步：“可以，但一顿饭不足以换来这一摞资料。”
张悦悦又往后退，直接摔进了沙发里。家里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她知道自己这回插翅难逃。
还没等她起身，叶文轩直接扑了过来。
他十分了解她，专挑她最怕人触碰的地方，迅速卸掉她挣扎的力气。张悦悦手里的资料掉在了地上，轻轻咬着嘴唇，双手抓住沙发上面的垫子，嗓子里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些声音。
她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叶文轩抬起头，把她的手拿开，将她的嘴唇从她雪白的牙齿下解救出来，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不要忍着，我喜欢听。”
张悦悦羞愤欲死，张嘴就骂他：“叶文轩，你个臭流氓！”
她骂的毫无气势，声音微微颤抖，反倒让他的眸色又暗了几分，他起身去将客厅的窗帘拉上，又去将门上的插栓从里面插上，再次返回。
张悦悦往后缩，叶文轩俯身与她对视几秒钟后，低下头轻声问她：“悦悦，我想和你做夫妻，可以吗？”
张悦悦立刻摇头：“不要，你说好了要等我满二十岁的。”
“只差几个月了。”
“我不要！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我就跟你分手！”
叶文轩的目的是想让她提前做好思想准备，等她真正满二十周岁时，不会再找借口拒绝他。
他做出让步：“那，我想看看你，可以吗？”
张悦悦伸捂住脸，声音又小又软：“我不要！”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爱你。”
……
张悦悦从卫生间出来后就一个人躲进了屋里，叶文轩洗漱过后去敲门。
“悦悦，我进来了。”
不等她回答，他推门而入，看到满脸绯红的人正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叶文轩笑着走过去，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微微俯身看着她，先在她额头上亲一口，然后低声问道：“以后，我可以经常这样吗？”
“不可以。”她的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
“可是我想看你，你很美。”
张悦悦一把推开他：“我要去干活了。”
她扭头跑了。
第二天，张悦悦把一群小弟都叫到了家里，把资料甩给他们：“自己看，看完了挑自己喜欢的学校和专业，只能看不能带走。”
大伙儿接过资料一看，忍不住惊叹：“张老大，你哪里弄得这好东西，这玩意灵山教育局都不一定有。”
张悦悦回道：“有的你们看就行，问那么多做什么！”
吴磊嘿嘿笑两声：“老板，你是不是为了我们跟叶师兄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条约？”
张悦悦的脸蓦地变红：“闭上你的臭嘴！”
吴磊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多谢老板替我们找来的资料。”
张悦悦起身：“你们看吧。”她转身回了房。
小凤骂吴磊：“悦悦脸皮薄，你不要随便跟她开玩笑。把她说急了，她掉两滴眼泪，当心叶师兄把你头砍了！”
“这屋里天天就剩他们两个，叶师兄最近看张悦悦的眼神就跟饿狼一样，我担心她吃亏呀。”
旁边几个人都偷笑起来。
小凤又骂他们：“还笑，悦悦还不是为了我们，不然你们两眼一抹黑，知道填哪个专业？”
话音刚落，叶文轩从自己屋里出来了，走到沙发跟前看一眼：“悦悦呢？”
小凤指了指大卧室：“在她屋里。”
叶文轩的眼锋在吴磊和李平两个身上扫了一下，然后转身跟去了大卧室。
吴磊一哆嗦：“完了，李平，大灰狼盯上我们了。”
李平连忙道：“跟我没关系，我可没有嘲笑老大。”
小凤笑道：“活该！”
又过了一阵子，京华录取结果出来了，灵山一□□九人被录取，其中八人都是叶文轩带过的学生。
顾言在叶文轩的授意下，将这九人全部聚齐，在一中门口的酒店里一起聚会。
当天晚上，叶文轩带着张悦悦和小凤最后到场，一到地点发现多了个意外之客，赵老抠。
叶文轩的眼神轻闪，赵老师主动起身走过来握手：“叶主席好。”
叶文轩一只手拉着张悦悦，一只手跟他握手：“赵老师严重了，您叫我小叶就好，欢迎赵老师光临我们的聚会。”
赵老师笑道：“往后他们去了京华，还得你多照应呢。”
叶文轩笑道：“去年京华成立了一个湖西学子校友联盟，等他们去了自然要加入团队。湖西学子拧成一股绳，将来走遍天下都能相互照应。”
赵老师老脸一红：“我不请自来，失礼了。”
叶文轩一笑：“赵老师慈爱之心，是他们的福气，请坐。小吴，给赵老师倒茶。小顾，上酒。”
吴磊给赵老师续茶，顾言拎出那两瓶特供的酒，另外拿了几瓶上好的酒，还有两厢啤酒。
叶文轩拉着张悦悦入座：“欢迎你们加入京华。”
吴磊坐在叶文轩是身边：“叶师兄，你给我们讲一讲，去了京华要怎么过，我们天天学习头都学蒙了，不知道去了大学要干什么，迷茫的很。”
叶文轩端起茶壶烫茶杯，给张悦悦和小凤各倒茶：“吃好喝好玩好，想上课就上，不想上课就逃课。”
大家都笑起来。
张悦悦笑骂他：“你别胡扯，教坏了他们。”
叶文轩笑道：“这是第一课，试一试他们的警惕性。如果相信了我的话，说明是个蠢材。而且我并没有胡扯，你们不要以为京华里的人天天都闷头学习，京华没有死读书的人，他们比谁都会玩。”
张悦悦看向对面安静的舒怡，对旁边的一个男生道：“你们往那边挪一挪位置，舒怡，到我们这边来。”
舒怡正好不想被夹在两个男生中间，赶紧走了过来。
叶文轩又给舒怡倒了一杯茶转过去：“你们这群粗人，居然没有一个人给在座唯一的姑娘倒杯茶，以后只配打光棍！”
对面的男生都哈哈笑起来。
等菜一上齐，吴磊抱着酒瓶开始满场倒酒，略过了三个女生。
张悦悦小声问道：“我能不能尝一尝那特供的酒？”
叶文轩侧首小声回道：“今天就算了，以后我带你喝更好的。”
“你看人下菜碟，糊弄他们没见识。”
“好不好的谁知道呢，特供两个字分量就很够了。”
说完，他把张悦悦的果汁端走，给她换上热茶：“你不要贪凉。”他知道她这几天不方便，不能吃生冷的。
吴磊倒完酒回到座位上。
叶文轩笑看赵老师：“你们能有今日，赵老师功不可没，请赵老师给大家讲两句。”
赵老师端起酒杯：“同学们，今天是我从业十几年以来最高兴的一天。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桃李满天下的感觉，我教出了省状元，我带的学生是灵山一中史上最优秀的一届。我希望你们去了京华后能继续努力，做个优秀的人才。”
大伙儿一起举杯，只有张悦悦一个人喝的热茶，没滋没味。
赵老师忍不住感叹：“果真是好酒，今日我也沾了你们的光。”
顾言端起酒杯：“同学三年，我们一起拼了三年，往后去了同一所学校，希望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情谊不断。”
张悦悦陪着喝了第二口热茶。
等酒过三巡，众人开始自由活动。
赵老师鼓了鼓勇气，端起酒杯：“小叶，去年的事儿是我思虑不周全，我向你道歉。”
叶文轩正在跟张悦悦说话，闻言笑着看向赵老师：“不知赵老师说的是何事？”
赵老师老脸一红：“我私心作祟，让他们几个都去你那边跟着听课，提前连个招呼都没打，给你和张悦悦添了很多麻烦。”
叶文轩的笑容淡了下来：“无妨，他们是悦悦的同学。我待悦悦如珠似宝，自然要顾虑她的颜面。”
张悦悦听到如珠似宝四个字就低下了头，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脚。
赵老师脸更红了，叶文轩在告诉他，没你什么事儿，我是看在我女朋友的面子上。
“不管怎么样，在你的督促下张悦悦拿下了省状元，给我的职业生涯添了最重要的一笔，我得感谢你。”
叶文轩笑起来：“赵老师，可不能这样说。这状元也不是我考的，您抹杀她的功绩，她不敢把您怎么样，我回去可是要受罚的。”
对面男生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叶师兄，你去年给我们上课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天天严厉的很。”
“我现在降辈分了，自然不需要再端着，端架子也很累的。”
赵老师咳嗽一声：“张悦悦确实很优秀。”
张悦悦实在忍不住了，用手掌扶额，低声骂道：“你不要乱说话！”
叶文轩笑着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别生气，我开个玩笑而已。你中午吃的少，晚上的菜都是你爱吃的，多吃一点。等吃过了饭我带你们去玩，你不是想去ktv，我让小吴已经租好了包间，等吃过饭就去。”
“我不去！”
叶文轩又道：“那你想玩什么，去游戏厅？要不你跟小吴一人组个队，一较高下。或者我们去商场？马上要开学了，给你添置点东西。”
张悦悦拿起碗吃菜：“你跟他们喝酒吧，别管我了。”
“他们一群小毛孩子，什么都不懂，跟他们喝一点意思都没有。回头我带你去金山，把大院里几个不成器的衙内都叫上，衙内们读书不行，吃喝玩乐最在行。”
吴磊抱怨道：“叶师兄，你也太偏心了，我们怎么没意思了，天文地理我们多少也懂一点。”
叶文轩见大家都盯着这边看，皱眉道：“你们玩你们的，别总盯着我们两个。以后记住了，喝酒时要以主位为尊，但不要总是傻坐在那里等主位之人带你们玩，要学会捧热闹，让主位之人看热闹。”
对面立刻有人道：“吴磊，听说去年你们四个联手，却被张老大一口气都灌倒了，你们也太不中用了！四个男生输给一个女生！”
吴磊不满意：“你敢小瞧我，来，我们两个拼一拼！”
大伙儿开始热闹起来，张悦悦感觉自己终于松了口气。刚才所有人都盯着她，让她如芒刺背。
吃完了一顿酒席，好几个男生都有点上头。
只有顾言的脸色一点没变：“你们还能去ktv吗，包房都订好了。”
“去，为什么不去，这可是毕业聚会！爬也要爬过去！”
张悦悦看着叶文轩，眼里带着一股狡黠。
叶文轩眯眼看她：“你在算计什么？”
张悦悦笑问他：“你也要去吗？这可是我们班同学的毕业聚会。”
“当然要去。”
“你要去可以，那你也要唱歌。去ktv必须要唱歌，不愿意唱的，自己当众承认自己是个怂包。”她知道他不会唱歌，也从来没听他唱过。
叶文轩思索片刻道：“我可以请人帮我代唱一首。”
“那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唱一首，你准备让谁替代你？”
叶文轩笑一声：“我请小凤。”
“小凤和舒怡都不答应你。”
小凤捂嘴笑：“你们两个打官司，别把我夹在中间。”
吴磊干脆：“老板，你明知道叶师兄不会唱歌，你还为难他。我替他唱，我们一起唱一首好兄弟。你不让他去，谁付账啊。我知道你想自由自在出去野，为了我们大家，你忍一忍。”
张悦悦骂吴磊：“几杯好酒就把你收买了，以后我再不敢跟你做兄弟，说不定哪天你就把我卖了。”
“严重了老板，我智力不如你，喝酒不如你，我想卖你，最后反被你卖了，我还得帮你数钱。”
众人一边说话一边往ktv而去。吴磊定的一个大包房，坐十几个人轻轻松松。
叶文轩拉着张悦悦坐在角落里，张悦悦把小凤推出去：“你去唱两首，别怕。”
整个包房里越来越热闹，叶文轩忽然发现旁边的顾言正坐在那里剥瓜子仁，他剥一个看一眼张悦悦，表情怔愣。再剥一个，看一眼叶文轩，眉头皱着。剥完之后都放在一张纸上，然后坐在那里继续看着张悦悦，眼珠子好久都没动一下。
叶文轩的眼神骤然犀利，他曾经听说过包房里一把瓜子仁的故事。从那以后，顾言这个痴情人的名声就传开了。
顾言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侧首看他：“师兄。”
叶文轩的眼神温和下来：“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说完，他把瓜子米接过来，自己一粒一粒吃起来。
顾言一直沉默，他听着包房里热闹的声音，感觉脑袋里一阵一阵的疼痛，胸口也发闷。声光流动中，他好像又听到无数的声音。
“顾言，你值得更好的人。”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小顾，我来了，你在哪里呀？”
“爸爸～”
……
一股强烈的悲痛袭来，他的额头开始沁出汗水，呼吸声越来越重。
叶文轩将手里的瓜子仁扔掉，厉声喊道：“小顾！”
张悦悦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顾言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只见他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只手扶着额头，闭着眼睛大口喘气。
叶文轩觉得不对劲：“小顾，你怎么了？”
过了好几分钟，顾言慢慢恢复平静，然后睁开眼睛看向叶文轩，眼里的神色不复平日的毕恭毕敬，一片平和，甚至带着些淡漠。
过了好久，顾言开口问了一句：“师兄从何处来？”
叶文轩微微眯眼：“师弟何必明知故问！”
顾言慢腾腾凑到他跟前，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轻声道：“师兄，你怎么还没死透。”
叶文轩怔了不到两秒，立刻大笑一声，然后一声接一声地笑起来：“我的好师弟，见了老朋友怎么这么凶神恶煞的，不做君子了？”
“做什么君子，继续等着被你算计吗？”顾言的声音淡淡的。年轻的时候他被这个魔头牵着鼻子走，等到老了，两家成了儿女亲家，在外头两家是密切的盟友，在家里，两个老头子没少别苗头，从孙子孙女叫什么名字，到两个孩子的前程安排，时常能吵起来，再也没有了年轻时兄友弟恭和谐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怎么叫我算计你，我不是说过，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怎么，你过得不是挺好的吗，东厢房每天晚上可热闹的很呢！”
顾言答非所问：“师兄觉得今日该怎么收场？明日外面肯定会传遍，我盯着你老婆神色失态，我这痴情人的名声又要传遍天下。”
叶文轩嗯一声：“这是个问题，不然这样，我们打一架吧，这样人家最多说两个小年轻吃醋。”
顾言笑起来：“师兄说得对！”
说完，他手起拳落，对着叶文轩的鼻子就是一拳头：“怎么样师兄，够吗？”
包厢里的人都惊呆了。
叶文轩伸手抹掉鼻血：“顾老二，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想打我了？”
顾言笑起来：“师兄说得对。”
话音一落，他又是一拳。
张悦悦一下子挡在叶文轩前面：“顾言，你不要打他！”
顾言看她一眼，温声道：“悦悦，你到一边去。别怕，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旧账，跟你没关系。”
包厢里的人再次目瞪口呆，顾言喊张悦悦的小名，而且十分亲热熟悉的样子。
叶文轩也道：“悦悦，别担心，我和顾老二积怨已久，跟你没关系。”
说完，他把张悦悦拉到一边坐下，拿纸擦了擦自己的鼻血。
“你下手不能轻点吗？”
音乐忽然暂停，包厢里安静下来。
顾言看着叶文轩道：“不能，下手轻了不足以表达我的激动心情。”
“君子变成土匪了！”
“我是师兄带出来的，自然是像师兄。”
说完，他再次扑了过去，掐着叶文轩的脖子把他按在沙发上：“师兄千里迢迢追过来，这么着急，是怕我先下手为强吗？”
叶文轩哼一声：“痴心妄想！”
顾言的笑声中带着嘲讽：“来了这么久还没得手，真是没用。怎么，你这个土匪要做君子了？”
这回他的声音没有遮掩，旁边人都听到了。
“老子愿意，关你屁事！”
顾言呵一声：“师兄还是不自信，我若比你早，说不定就不是现在的结果了！”
叶文轩冷笑一声：“你不要丫丫了？”
顾言又给他一拳：“关你屁事！”
吴磊反应过来：“顾言你喝多了！”说完，他立刻过来拉顾言。
顾言甩开他：“吴老三你别管，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与任何人无关。”
叶文轩自小学武术，顾言这种文弱书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找准机会一脚把顾言踹开，反扑过去将顾言按在地上：“今天我教你个道理，你哥永远是你哥，你想造反，再活八百年都没用！”
顾言却并不挣扎：“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至少我又揍了你两拳，我不亏！”
叶文轩抬手给他一拳：“这一拳打你不敬兄长想要造反！”
然后又是一拳：“这一拳打你口出狂言，不敬姐姐！”
第三拳紧接着又落下：“第三拳打你想要抛弃故人，狼心狗肺！”
打完后，他把顾言拎起来扔在沙发上，拿纸擦了擦自己的鼻血：“打完了，你还想要什么？”
顾言也拿纸擦自己的鼻血：“师兄不是号称算无遗策，怎么还来问我？”
叶文轩忽然笑起来，坐在他身边，帮他把衣服整理好，低声道：“你知道陈璐在干什么吗？她在跟小师弟谈恋爱呢！说不定过几天又要换一个男朋友。”
顾言眼里寒光四射，抬手就给他一拳：“无耻！”
叶文轩哈哈笑起来：“原来你也会嫉妒！你来求我呀，态度好的话我可以考虑给你联系方式。”
张悦悦沉着脸喊一声：“你们两个是不是疯了！”
叶文轩回头看着她：“没事的，我跟顾老二关系好着呢。”
顾言也坐起来：“悦悦别担心，我跟叶师兄很好，我们这叫不打不相识。”
叶文轩笑起来：“没事了，你们继续唱。”
众人面面相觑。
叶文轩对吴磊道：“小吴，去要两瓶好酒，弄两个小菜，我要和顾大君子一醉方休。”
吴磊看了一眼张悦悦，顾言道：“吴老三，你不要看悦悦，去拿酒，今日我要把这个魔头灌醉，打压一下他的气焰，整日在一群小孩子面前吆三喝四，忒不要脸。”
叶文轩又哈哈笑起来：“骂得好，我也觉得我这样很不要脸。小吴，去拿酒！我今日得一知己，我高兴！”
吴磊惊得跳起来：“顾言，算了吧，你晚上已经喝了不少，打打闹闹也就罢了，别喝酒了。”
张悦悦开口：“吴磊，去拿酒。”
吴磊跑了出去，顾言起身，继续放音乐，包间里又吵闹起来。
吴磊很快拿回来酒菜。
叶文轩和顾言一人捞一瓶白酒打开，互相碰了一下。
叶文轩先开口：“你还是做你的君子吧，你当土匪一点都不像，像个纸老虎。”
“你做君子也不像，虚伪的很！”
叶文轩笑起来：“我可没做君子，我是京华第一土匪。”
顾言看着他：“你不觉得没意思吗，反反复复总是那些事情。”
叶文轩与他碰了一下酒瓶子，轻声道：“等你去京市就知道了，一切都变了。你以为很简单，比上一次更难。”
顾言看叶文轩一眼：“有你这个土匪在，我不用担心。”
旁边吴磊伸手摸了摸顾言的头：“顾老二你今天失心疯了？”
顾言看着眼前稚嫩的吴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失心疯，明天还要跟你一起去给明月姐打工呢。你去带着他们几个唱歌，把气氛搞起来，让我和师兄喝喝酒。”
叶文轩也道：“小吴，你带着他们几个玩，别管我和小顾。”
然后他又笑顾言：“虎落平阳，还要去家电城打零工体验生活。”
顾言对着酒瓶子喝一口酒：“怎么，师兄又想看我的热闹？”
“不会，有你在，我如虎添翼，有什么不好。”
“想让我给你当马前卒？”
“当然想了，你可是一员虎将，又有风雅又有血性。”
“那得看你的诚意。”
叶文轩笑得意味深长：“别急，回头我要去买个院子，我请林荣他们上京玩耍。”
顾言看他一眼：“把东厢房给我留着。”
叶文轩哈哈笑起来：“留着留着，门口给你放一盆君子兰。”
“院子里种点红玫瑰。”
“滚，老子要种石榴树！多子多孙！”
“你们老叶家的人说话永远这么粗鲁。”
“对你我客气什么，你揍我的时候可是毫不留情。”
“是你让我打的。”
“你挟私报复。”
“对，我就挟私报复，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这个蠹虫现在肯定舍不得对我怎么样。”
“你别傲气，你现在可弱得很。”
师兄弟两个你一句我一句，一口一口喝酒，旁边人都觉得顾言疯了，但看叶文轩似乎并不生气，心里越发怪异。
只有张悦悦的脸色越来越沉。
叶文轩发现她的异常，拉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呢。”
顾言也看着张悦悦：“师兄，她怎么样了？”
“跟上次一样的情况。”
“你又强求，当心反噬。”
“你错了，这次不能算我强求，我可没有改变上一次的轨迹。”
顾言忽然笑一声。
叶文轩看他：“你笑什么？”
“我笑师兄跟个毛头小子一样。”
“我今年二十一岁，本来就是毛头小子，你有意见？”
顾言与他碰了一下酒瓶子：“没意见，你高兴就好。”
“过几天我要回京市，这边交给你了。”
“知道了。”
晚上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洗漱过后张悦悦进了叶文轩的房间。
叶文轩笑看着她：“又来打探消息？”
“你不是那种人前失礼的人，顾言更不是。”
叶文轩一把将她捞进怀里，低下头就亲她，亲了好久才松开她：“他跟我们是一样的人。”
张悦悦瞪大了眼睛：“胡扯，我怎么从来没发现？”
叶文轩将她揽紧一些，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因为，他刚刚回来。”
张悦悦在那里慢慢消化这个消息，过了片刻后问道：“他是谁？”
叶文轩亲她一口：“他就是他，你别问了，知道多了不好，会遭反噬，你像以前一样对他。”
张悦悦狐疑地看着他，过了好久后憋出四个字：“我知道了。”
叶文轩又亲她一口：“今日小顾笑话我。”
张悦悦从思绪中回过神：“他笑话你什么了？”
叶文轩凑到她跟前轻声道：“他笑话我没用，来了一年半，你还是处子之身。”
张悦悦瞠目结舌：“他怎么跟你一样变成个臭流氓了！”
叶文轩笑起来：“男人都是臭流氓，没有一个干净的。你要把以前那个单纯的小顾忘了，他以后会变得跟我一样狡诈多端。不，他可能比我还坏，因为他外表是个君子，迷惑性非常强。”
张悦悦呆呆地站在那里：“我不能接受他变成个坏蛋流氓。”
叶文轩柔声安慰她：“没事的，他对你始终是温柔和善的，他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他只是对我有点意见，与你不相干。”
说完，他低下头又去亲她：“我要洗刷我没用的谣言。”
张悦悦反应过来，立刻伸手去推他：“我不要！”
叶文轩不容她拒绝，抱起她放在自己的床上，倾身压下去：“那让我好好看一次，不许拒绝！”
说罢，他伸手就扯开她睡裙的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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