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四象失

　　办公室里，季央坐在电脑桌前，盯着手机里一条短信，蹙眉沉思，他今晚遇见四人之前，收到自家堂哥曹骏发来的短信，内容简短，只有七个字：“四象失，玄武异动”。

　　季央抬头看看办公室里的四个人，初丁妍半死不活地仰在一把座椅上，林锦和周木阳分别坐在两张单人沙发上，长条沙发上躺着一身狼狈尚在昏迷的孟露东。对于这四人同时出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还有一人负伤，让季央不得不往曹骏给的信息上联想。

　　林锦是他的学生，他有些初步了解，父亲是警察，母亲是个体经营，自小跟着父亲学习散斗格斗，性格内向但沉稳有主见。

　　初丁妍，是他的老相识，历史学院大二学生，性格冒失咋呼，有些不同寻常的小天赋。

　　另外两个男生，他则是第一次见，他刚刚已经听到了孟露东的名字，却还不认识周木阳，他冲着周木阳问道，“你是哪个学院，叫什么名字？”

　　周木阳回道，“历史学院，周木阳。”

　　话音刚落，初丁妍就坐直身子，双眼冒光，看着周木阳，“阳前木，阳甲木！师弟你几月生日啊……”

　　“闭嘴……”，初丁妍话刚出口，季央的眉毛就跳了一下，沉声喝道。他瞪了初丁妍一眼，心中一番盘算，转而对周木阳和林锦说道，“孟露东是酒后失态，你们放心，我会如实报给他所在学院……，等会他醒了，我带你们几个先去医院看看……”

　　没等季央说完，林锦便说道，“孟露东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酒气，他没喝酒。”

　　初丁妍斜眼一瞧林锦，抿嘴憋住笑，她觉得林锦是个闷头青，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一点不好糊弄，这下不知道季老师怎么应付。

　　季央硬着头皮辩解，“他可能是……”

　　“他身上有个女人。”

　　“他身上有个女人。”

　　林锦和周木阳异口同声地说道，两人声音出奇地和谐，语气平淡没有起伏，但就是让人没了反驳的底气。

　　周木阳说道，“季老师，您如果知道什么，就烦请您解释下，要不然我还要问别人。”周木阳是孟露东的同乡，孟露东从来就不喝酒，季央作为学校老师，给出这样的说辞实在太令人可疑了。

　　周木阳话中藏针，直指季央，同时也提醒到林锦，定向越野的那天，也是在季央出现后，怪异的事情就不见了，连当天的大雾也慢慢退散。她重新去打量季央，三十岁出头，中等身高，偏瘦，圆脸，眼睛细长，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是个普通到放在人群都挑不出来的那种男生。

　　季央听到周木阳的话，眼镜后的眼睛迷了起来，语气冷冷地反问道，“周木阳，你觉得是怎么样的？”

　　周木阳与孟露东同是南京老乡，一起来的汉中大学，他读历史，孟露东读体育，因为孟露东生性内向，不善长跟人打交道，所以跟新同学不熟悉，每天习惯找周木阳结伴进出，今天晚上，他俩约着去超市买明天回家路上吃得东西，周木阳还没出楼就透过走廊玻璃看见孟露东已经站在超市门口，但他似乎有点不舒服，单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脖子，等周木阳下到二楼时，孟露东已经倒在了地上，周木阳赶紧跑出楼，却看到孟露东竟然动手打了一名女生，还想掐住两名女生的脖子，周木阳不知道他抽什么风，随手拾起草丛里的树枝给了他一棍，但这一棍下去好似是砸在石头上，反倒将自己的双手虎口震裂，之后他的眼睛里沾上了初丁妍的血，再睁眼，就看到一个黑色影子披头散发，在孟露东的身上扭来扭曲，而当季央到场后，黑影像雾气一样，瞬间散去，孟露东则倒地昏迷。

　　说着说着，孟露东从昏睡中醒来，全身上下剧痛无比，倒吸冷气，恢复到最初的蠢萌神态。

　　“这是哪儿啊？我怎么在这儿？我者身上怎么这么疼啊？”孟露东认出林锦和初丁妍，难道是是这两个不正常的女生打了自己一顿嘛。

　　周木阳简短地把刚刚的情形描述了一遍，问孟露东是否还记得什么细节。

　　孟露东搔搔头，艰难地回忆道，“啊……我在超市等你，好像晚上吃坏了东西，有点犯恶心，然后就……”

　　看到孟露东脸色苍白，身上有伤，季央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又似是无意地拍拍他两肩，说道，“稍后再做解释吧，当务之急，我先送你们几个去医院看看。”

　　季央开车带着几人很快到了医院，挂上号，季央特意地给医生解释了一下孟露东是如何喝了酒打得人，场面有多么的失控，拜托医生务必仔细地给这四个人做全身检查。

　　一通折腾，凌晨一点多，四人陆陆续续检查完身体，拿到了基础的检查报告，除了孟露东肋骨轻微骨裂外，其余三人都是不同程度的肌肉拉伤，别看初丁妍吐了一口心头血，但是ct出来，身上一点问题没有。

　　确定孟露东可以不用住院后，季央开车带四人回到学校，几人都是疲惫不堪，季央交代假期回校再给大家一个交代，这期间有人问起就按照刚才的说辞解释。

　　天亮之后，林锦初丁妍各自坐上了回家的动车。

　　孟露东和周木阳则退票留在学校，孟露东一脸的挠痕，时不时地头晕，根本不敢回家，打了电话给家里说他在学校做兼职，假期不回家了。周木阳则留在学校陪孟露东。整个十一假期，孟露东就像周木阳养在宿舍里的小媳妇，白天不出门，在宿舍里看看书，打打游戏，一日三餐有周木阳给他从食堂带饭，晚上两人就在操场散散步。

　　本来孟露东脸上的伤痕没那么快恢复，只不过，那日分开前，初丁妍给了周木阳一小包白灰一样的粉末，让他每日取适量兑水调成糊状，抹在伤痕处。假期快结束的时候，孟露东脸上的伤果真好了七七八八，浅色的伤口已经完全消去了，深些的伤口也褪成暗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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