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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场雪


一楼戏台的咿咿呀呀唱曲儿的歌姬一下退了个干净,一水儿青绿戏服的姑娘们一个挨一个扭着细柳腰上了台,一旁的乐手们停下手神色严肃地调试吃饭的家伙什。

        沈言期不太熟练地推拒这个艳丽又大胆的姑娘,她柔弱无骨的身子几乎快贴在他的身上,他头皮发麻地学着周宸拾先前的模样塞了一锭银子给这个姑娘。

        鲜红的蔻丹抚过白花花的银子,姑娘的笑容在那瞬间绽到极致,她媚眼如丝,看着沈言期的眼神更加露骨,恨不得将他拆吞入腹的那种。

        他强装镇定,“帮我办件事,这个是定金。”

        姑娘巧笑嫣然,附耳过去接了这笔生意。

        -

        周钦被一众幕僚簇拥着上了二楼的听席,众人自发将最好的位置让给了这个棱角坚毅五官分明的男人。

        “还未祝贺殿下河南贪污案一举成功,臣慕名殿下英姿,今日一见,果真是顶惊艳的英才啊!”长须朱红官服的中年男子朝周钦作揖,一张口便是周钦听厌了的溢美之词。

        饶是如此,这个上赶着巴结他的最近可是父皇跟前的红人,他也不好拂他的面子,应了邀带着几个幕僚赴宴。

        他面上不显厌恶,神色淡淡受了这礼,“徐大人言重了,徐大人这等良才才是本王求之不得的肱股之臣哪。”

        徐想连连摆手,嘴里谦虚着“哪里哪里”,心里想要站队大皇子的想法愈加坚定。几人推杯换盏间,楼下的青绿戏服舞娘早已退下换了另一批。

        赤足点地,皓腕翻转,眉间以一红宝石点缀,红唇隐于带着金色流苏的面纱下,正中央的舞娘是个异域风情的大美人,每一律动都和着鼓点,腕间金铃轻脆灵动,裸露在外的纤细腰身更是让众人眼热无比。

        周钦被这眼含细勾的舞姬一撩拨,呼吸顿时就急促了几分,手中端着的酒盏停在嘴边。徐想一直密切地观察周钦的神色,一瞧见他这模样,心下了然招招手唤来一个仆侍密语几句。

        不多时,舞完一曲的异域美人就赤足踩上了铺着红地毯的二楼阶梯。

        美人折纤腰以微步,款步姗姗朝上而行。

        仆侍引着人到听席,正打算退下时变故横生,一个冒冒失失的女子大力冲撞过来,仆侍下意识侧身躲过,这一下就将准备行礼的异域舞姬暴露在外,那不知从何地方冲出来的女子一下将毫无防备的舞姬撞倒在地,而后被脚下一绊两人齐齐摔倒在地。

        穷追不舍的恶徒姗姗来迟,手持长棍满脸横肉。

        周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扰了兴致,身旁的徐想像只炸毛的鸡尖声叫个不停,“来人啊,把这些刺客拿下,殿下!殿下!”

        倒在地上的舞姬和陌生女子也无幸免,被冰凉的刀刃抵在喉间。花瑶咬着下唇,被这副局面吓得慌神,脑海里死死记得那位温润的公子吩咐她的话。

        强忍着害怕,她大声喊了出来。“等等,民女有要事禀报殿下!”

        周钦转身的动作顿了顿,走到她面前来随手拿起果盘里的小刀,用沾满了水果鲜嫩汁水的刀面挑起她的下巴。

        “你如何识得本王?”

        “民女数日前,有幸远观殿下一面。”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滑落。

        周钦欣赏着她无助又害怕的表情,扔了小刀,在仆侍移过来的座椅上坐下。

        “民女想求殿下为民女做主,民女出身卑微家世却清白,户部尚书之子秦子轩欺我势小,污我宗亲,撒谎说我父亲偷盗硬生生将我父亲押在大狱,逼我入沁香阁为娼委身于他。”说到后头,她忍不住呜咽,满腹的委屈都随眼泪倾巢而出。

        周钦记得真切,这秦子轩素来与他三弟交好,倒是可以借这一事敲打一番不太安定的胥王一党。

        “话虽如此,你可有证据,空口无凭污蔑朝中重臣的爱子,可是要抄家的大罪。”

        花瑶连忙点头,“殿下,民女所言皆是真话,我父亲还被扣押在牢里生死不知,还有,还有这些人,就是因为我想要逃跑他们才来抓我的,他们都是秦子轩的人,秦子轩他,他今日就在这儿,他在三楼!”

        周钦直起身来,这沁香阁的三楼连他都未曾上过几次,怎的秦子轩这般身份便能上,他心中生出一阵不安来。

        示意侍卫把抓到的那些恶仆拖进房里上刑,亲耳听到那帮人屈打成招的供述后优哉游哉站起身,把花瑶带在身侧,把拦路的人都给清理掉,大摇大摆上了三楼。

        三楼不似二楼这般宽敞,拢共就几间房的样子,周钦朝唯一亮着灯的那间屋子抬步时,脑子里一闪而过一道灵光。等他停步回想时,却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沈言期他们几个也缀在周钦他们身后,没了拦路的护卫,轻轻松松就跟着上了三楼。

        沈言期乍眼看到三楼的布局就觉得不对劲,仔细数过房间的数量后,凑到全神贯注盯着前面那帮人的周宸拾耳边,“这里不太对劲,三楼和二楼的布局迥异,没道理这个地方只有这么大点。”

        “你是说,有人把三楼的一部分隐藏起来了。”周宸拾迅速看了一圈。

        “嗯。”沈言期笃定地回答道。

        “我没来过这,为什么这么容易发觉的问题一直都没人发现?”沈言期戳戳身旁人硬邦邦的手臂。

        “三楼就连我也没来过,那些守着的护卫就是防这个的,至于,为什么没发觉?大概是太暗了吧,乍一看确实瞧不出什么问题来。”

        说到这个,沈言期将视线转向前面几盏散发着莹莹光辉的灯笼,整个三楼仅能勉强靠几盏孤零零的灯笼烛台照明,空寂寥落笼罩着昏暗,和楼下恍若白日的热闹场面那叫一个天差地别。

        灵光乍现,沈言期转头握住他的小臂,“我明白了,楼下灯火通明恍若白昼是为那些有权力上三楼的人设的屏障,乍然转到昏暗的地方眼睛需要适应的时间,而通常这种情况他们都不会在外面多待有闲心看三楼的布局。而二楼的护卫就是第一道屏障,杜绝其他人浑水摸鱼上三楼撞破这个秘密的可能。”

        背后这人,好深的心思。

        沈言期不由深想,三楼究竟藏着什么需要背后这人大费周章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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