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青民回来后，四人启程。
路上，云修带着胡云豆三人绕了一个大远弯进了一片原始森林，去了趟黑头族。
这黑头族名副其实，人人头缠青黛色长巾为帽。远远看上去，真是一片黑脑袋。
云修似乎与族人很熟悉，一向鲜有笑容的他到了这里就成了个温和爱笑的翩翩佳公子，与众人和谐相处，不但给族里生病的人逐一把脉开药，又给小孩子们分了许多小玩具和糖果糕点。
“怪不得你一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买了那么多俗物，原来是给他们的呀！”胡云豆酸道。
云修一笑，并不言语。
“那我怎么没有？”胡云豆噘嘴。
往她手里塞了块燕窝酥，云修笑着说：“给你。”
“嗯，好吃。”胡云豆塞嘴里含混不清地笑说。
“这里的人常年不出去，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关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遵循自然规律活着。他们与这山水树木、花鸟鱼虫融为一体，与世无争。”云修面带微笑，看着那群玩儿玩具的孩子们笑闹。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当年我被打落悬崖，只剩了一口气，是这里狩猎的族人把我救起。我头部受创失去记忆，在这里过了几年清闲自在的好日子。”云修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被谁打的？”
云修低头沉默半天，看着自己的手怔了半天。
胡云豆知道自己又多嘴了，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按了下去，说：“对不起，又让你想起过去的事儿了。”
笑了一下，云修说：“无妨。”
青民来喊他们吃饭，二人快步跟上。
……………………………………
离开黑头族，四人继续北上。
日夜兼程、披星戴月，总算在初秋赶回京都。
是夜，胡云豆揭下面具，换上男装，又捏了喉结，垫高鞋底来到飞天楼。
妈妈看到她，开心地拉着她上了楼。
“妈妈最近还好吗？”
“嗯，很好。您送来的那些剧本可受欢迎了，生意好得不得了。”
“令公子可还好？”
“好！现在入了官学，成绩名列前茅。前些日子秋季小考，高中榜首，太子殿下赐了字呢！哎哟哟，您不知道这孩子有多高兴啊。谢谢主子！”妈妈站起来，向柠九深深鞠了一躬。
“快别客气。这花楼的大小事务都要你操持，毕竟这里不是普通的花楼，虽不至于刀头舔血，但风险极高，我要谢谢妈妈才对。”
“哪里的话？当初如果不是主子，我这花楼怕也撑不到现在，我那儿子怕也不能出头，一辈子碌碌无为。”
“皆大欢喜，多好啊。”胡云豆喝了口酒：“嗯，妈妈，这酒不错。”
“这可是我自己泡的，您不嫌弃最好了。”
“对了，妈妈，最近你多留意三王爷方面的信息。”
“好。您这次回来，可是长留？”
“不是，办些事情，还得走。有事么？”
“也没什么，就是上次在青州帮您协理上仙楼时，我发现了个奇怪的人，一直想跟您说来着。”
“哦？怎么个怪法？”
“那人一等一的样貌身材，通身的富贵，上仙楼开业当天他就来了，不过这人不喝花酒，总是盯着您。”
胡云豆皱眉。
“但是看起来，这人并没有恶意。”
“你可知这人长相。”
妈妈描述完毕，胡云豆心下了然，是甄明轩。看来他早就知道自己诈死的事情了，只是不知道他是故意来找自己，还是为太子办事的时候巧遇，不过以他沉稳表现来看，应该是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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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胡云豆躲过守卫潜进太子府。
堂内灯火明亮，太子正在看折子，边看边皱眉。
胡云豆悄然落地，走过去把折子一抽，太子吓了一跳。
把折子藏在身后，胡云豆立在桌前看着太子笑得调皮。
“九儿！”太子轻叫，脸上尽是惊喜。
“太子哥哥。”胡云豆扑进太子怀里。
回抱着小小人儿，太子突然赏了她一记爆栗子，嗔怪道：“连我也骗！”
“好疼！那我若不演得真实，他们也真不上当啊。哥哥你下手也忒狠了些。”胡云豆捂着脑袋撒娇。
“白骗了我那么些伤心和泪水，还不许我找补回来么？”太子笑道。
一撇嘴，胡云豆变回柠九，扬了扬手里的折子问：“太子哥哥，什么事儿让你眉头紧锁啊？”
“老三在靺鞨国边境弄了个边贸场，美其名曰两国互通商贸，既可安邦，又可避战，实则与靺鞨国师暗通款曲，豢养杀手。”
“三哥这是在玩儿火啊。”
“老三为人奸诈狡猾又阴狠毒辣，我派去的几批人都是有去无回！如今那边情况，我也不甚了解。”
“你打算怎么办？”
“远水解不了近渴，为今之计，就是把老三在朝中的羽翼剃剪干净，切断他的后路。这样日后即便他成了势，朝中无人支持，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事儿我可不懂，也参与不上，不过我能帮上什么，哥哥尽管吩咐。”柠九拍着胸脯自荐。
“小丫头，就你鸡贼，一说危险的事儿你就躲老远，但是你那信息站还真是个宝贝！”太子对她的情报支援不吝夸奖。
“那是！而且我打算走一路建一路的信息站和传送驿站。对了，哥哥你得帮我搞定民间通驿的事情，信息传递必须有备无患！”
“好。”
“对了，那个……我没钱了！”
“你这花销也忒大了！你当太子府比国库不成？”太子怼了柠九脑门子一下。
“第二个情报站建完，我连你送我的陪葬都用了个七七八八啊！”柠九哭穷。
“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建了个道观，养了百余人！”
“切，我就知道甄明轩得打小报告。”柠九小声吐槽。
“对了，你那个青鸾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太子哥哥，你什么时候对这些江湖事儿感兴趣了？”
“我可不感兴趣！只不过我听说青鸾盟与前朝皇族颇有渊源。如今朝堂之上，老三处处与我作对，青鸾盟众人身份敏感，你行事需要小心谨慎。”
“嗯，这倒是真的。不过青鸾盟我才刚刚接手，对内部事宜具体细节也不甚了解，目前只知道前任盟主聂霏雪有前朝皇族血统，又是国师身份。他丈夫风清子为了称霸武林，投靠三哥后和她反目，还把她害死，又杀了不少门徒。”
“聂霏雪……这个名字……你不知道？”
“嗯？我为什么要知道？”柠九一脸蒙的状态。
“算了，听说你现下身怀绝技了？”太子犹疑了一下，马上又换了个话题。
“哎，说到这个，太子哥哥我可不是跟你吹牛，那风清子武功相当了得，但我照样和他打个平手！”柠九省略了危险环节。
太子叹了口气，说：“九儿，江湖险恶、高手如云。你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闯荡江湖我不管，但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头吃了多少苦！命都差点儿没了，你还在这跟我吹牛！”
“九儿福星高照、福泽深厚，又有太子哥哥做靠山，每次都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拉过柠九的手，太子摸了摸她的头发，心疼地说：“我是真想不明白，放着好好的清福不享，你为什么非要在外面过那三餐不定、刀光剑影的生活？”
柠九严肃地看着太子说：“太子哥哥，我说过，我要助你。”
“那也不用远走江湖，刀头舔血！你知道么，其实我并没对你抱有多大的期望。你母妃把你交给我时，我确实想过□□你，但后来我放弃了，只希望你健健康康长大、嫁人生子，安稳度过余生就好。”
“哥哥，那你又知不知道，你是九儿在这世上仅有的一丝温暖和牵挂？没有你，又何来如今的九儿？是，曾经九儿懦弱无能，可如今有这等本事为什么要白白浪费？我明明能做的更多！”
“哎……你又何尝不是哥哥仅有的温暖呢！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凡事不可逞强，已经失去你一次了，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你的不好的消息。”太子叹了口气，把柠九抱在怀里，心中暗想：幸好这丫头是他这头的，幸好当时没有不管她。
“嗯，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半晌，太子突然问了句：“明轩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啊？”柠九正沉浸在暖暖的亲情里，冷丁被问到甄明轩，有点儿懵。
推开柠九，太子严肃地看着她。
“那个，呃……他……那我都死了……还能怎么办？”柠九打哈哈。
“明轩哪里不好？你非要诈死？别说是为了哥哥，我没那么好骗。”
“哥哥，话说的这么白，不好！会没朋友的。”
“我问你话呢！”
“他挺好，就是……我们不太合拍。”
“女子嫁人从夫，女德你是怎么学的？”太子不太理解自己这个妹子。
“就因为这个，我才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柠九嘟囔。
“你嘟囔什么？”
“哥哥，甄明轩是很优秀，那九儿也不差啊，干嘛你非要帮着他说话？”
“我没有帮他，只是你要知道，明轩如今是我的左膀右臂。他已经知道你诈死的事情了，他不跟我提，自然是不完全信任我，所以我总得给他一个交代，让他安心跟着我吧？”
“我知道，这事儿我会妥善处理，不就是安抚人心嘛，有啥大不了的？”
“知道就好！这次回来，去家里看看吧。甄侍郎和甄老夫人对你还是不错的，哪怕不能见面，远远看上一眼也好。听说明轩一直住在竹园，还有那个小丫头画儿，哭得眼都快瞎了。你不是最疼她了吗？也忍心丢下她这么久！”
“我那不是……好，我知道了。”提到画儿，柠九心中确实愧疚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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