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综艺(4)
尽管一连两次都没有完成剧情点，节目组却丝毫不慌，仿佛所有进程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昨晚谢秉饶有兴趣地让她讲了好几个故事，刻意到让她开始怀疑他是在故意阻止她完成任务。等她终于可以出去的时候，迎来的就是任务作废回去睡觉的消息。
睡就睡吧，偏偏临走之前谢秉还一本正经地说晚安，丝毫没有作为罪魁祸首的自觉性。
一晃就是第三天，杏依扮演的瓦塔莎夫人说效果只能管三天，谢秉扮演的赫维希也说只停留三天。今天正好是他们口中的日子，想必所有的谜底在今天都会揭晓。
枫香叹了口气，不知即将迎接她的是不是炮灰的结局。
而在她的不远处，秦然正认认真真地整理着自己的袖扣，是要出门的样子。
“安娜，”秦然对着镜子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吩咐，“夫人身体抱恙，你记得一会儿去照料她。”
枫香迅速入戏接道：“好的，伯爵大人，不知您今天？”
“我有点事，大概下午回来，”秦然转身，对着枫香正色叮嘱，“记得没有夫人的同意不要随便开门。”
“好的。”枫香低头。
秦然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勾起锥形帽出了门，只剩枫香在杏依的卧室门口无所事事。
没多久，从房门内传来杏依气力不足的声音：“安娜。”
“在的，夫人。”
“哈利尔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知道为什么秦然没有告诉作为配偶的杏依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消息，枫香老实回答：“大人说下午就会回来。”
里面又没了声音。
枫香继续兢兢业业地在门口值守，以便杏依扮演的伯爵夫人随时可以找到她的佣人。
然而貌似伯爵夫人并没有什么需要她的地方，整个下午里面都没有一丝声响，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有大事发生的样子。
枫香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她问杏依需不需要喝药，她说不用，她问她需不需要吃饭，她也说不用，直到日薄西山，残阳将尽之际，房内终于传出声音。
虽然只是递水这种小事，枫香还是欢天喜地地步伐轻快地去取了满满一壶水。
轻轻地敲了敲门，枫香试探问道：“夫人？”
得到许可后，她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摸索着放下水杯，小心翼翼道：“夫人，我放在你的桌上了，还有什么吩咐吗？”
室内漆黑一片，无人回答。
冰凉的触感蓦地自脖颈传来，枫香紧张地瞪大了眼睛：“瓦塔莎夫人？”
丝丝汗毛立起，后面的人没有说话，但能听见她轻微的呼吸声。
隐隐能够推测到脖颈上的冰冷触感来源于什么物什，枫香的声音显而易见地颤抖起来，她难以置信地轻唤：“夫……夫人？”
黑夜里，粗糙的手指一缕一缕划过她的肩颈，就像被枯朽的树木剐蹭，枫香不适地瑟缩。
“等不到哈利尔了呢，安娜。”
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叹息，温柔如水的声音遗憾宣布。
寂静黑夜里，画面上女生惊惧的瞳仁陡然放大，最终伴随着一声尖叫，一切戛然而止。
许是氛围营造的太到位，节目播出后弹幕顿时刷出：
“杏依的台词好绝啊，一句话就让人出冷汗了！”
“枫香也不错呀，镜头上最后那个眼神真的很到位！”
“姐姐别等哈利尔了！等我！我自动上门！”
“有人磕杏依明枫香吗？伯爵夫人和佣人的□□cp也很带感啊！”
“哈哈哈哈哈哈，秦然说他头顶绿油油！”
“前面磕信封cp的别走，带我一个！我也觉得两个人很配！”
“没有人好奇杏依的身份吗？感觉像是反派一样！”
“明枫香要死了吧，杏依说的话是她的死亡倒计时吧！”
————
另一边，谢秉扮演的赫维希和秦然扮演的哈利尔刚刚结束一场斗争，秦然瘫倒在地，他的锥形帽被打落在一边，嘴角狼狈地留有一条血迹。
在他的另一边，谢秉衣衫齐整，精致得仿佛可以随时参加晚宴，迎着月光，他冷然宣判：“哈利尔伯爵，你输了。”
秦然疼得龇牙咧嘴，看着云淡风轻的谢秉，他还是要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嗤笑：“赫维希先生，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他狠狠地擦掉自己嘴角的血迹，挣扎着站了起来，谢秉的剑尖笔直地指向他的喉咙。
他却无半点惊慌，反而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从容：“你以为，猎人会没有任何准备就过冬吗？”
谢秉微微偏头，不解地看着面前苟延残喘的秦然，圣洁的光芒笼罩在他的周身，他就像不染纤尘的天使，外表精致俊美，却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
审判者。
秦然脸上显现出一丝嘲弄，他决绝地握住冰凉的剑刃，仰头进行最后的告别：“可惜呢，你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真相了，审判者大人。”
他的脸上挂起残忍的微笑，没有一丝迟疑，利刃便穿过胸膛，鲜血自伤口处汨汨流出，温热的液体逐渐浸湿染红了整片胸口。
谢秉静默凝视着逐渐冷去的躯体，一言不发，光剑悄无声息地恢复洁净，无声地悬浮在他的身边。
良久，他平静地伸出手，将地上的尸体化作一片光芒散去。
墨色的云朵缓慢地漂浮着，谢秉仰头看了眼暗淡的天空，神色晦暗不明。
虽然秦然临终前什么信息也没有透露，但是从这几天的拼凑中他也已经知道了大概的梗概。
被恶魔附身的爱人渴望鲜血，年轻的伯爵迫不得已对无数少女痛下杀手，一桩又一桩的命案让小镇人心惶惶，伯爵取血越来越困难，于是将目光转向自家的奴仆。
可惜的是，原有的目标被借宿的客人一次又一次召走，杀人取血的计划也就成了妄想。
谢秉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手中明灭的光球，那是一团不大的虚幻能量体，光芒明灭之间，他微微皱眉，又将目光重新转向不远处的城堡主体。
“瓦塔莎。”他细忖着这个名字，随后展开巨大洁白的羽翼。
房门紧闭，如水的月光倾泻而出。
古堡静得反常，面对严丝合缝的房门，谢秉轻轻抬手，略微犹豫之后，“轰”的一声炸开了它。
明亮的月光仅仅照亮了门口的一小片范围，他迟疑着靠近，修长的手指始终戒备的绷紧。
“赫尔希先生——”
又是一声如水的叹息，夹杂着发自内心的遗憾。
“你来晚了呢。”
显然是最不想接受的结果发生了，谢秉掐出法决，室内轰然明亮起来。
二人相视对立，灯光下的枫香容貌昳丽，眼尾的血红晕染让她显得十分邪性，她的瞳孔原本是透亮的琥珀色，此刻却被一片猩红替代。
“安娜。”他难以置信地开口。
面前的人漫不经心地抬眸，脸上的笑容明媚动人，像是等待了很久，她轻轻柔柔地开口：“你好呀，赫维希先生。”
眼睁睁地看着枫香一步一步逼近自己，谢秉的腿却停留在原地。
枫香轻笑，右手轻轻抚摸过他的脸颊，呢喃：“赫维希先生，看到这样的我，你会忍心杀了我吗？”
“或者，放弃自己的生命，净化我？”
眼前的她眸光楚楚绝美动人，只说了简单的几句话，却像小刷子一般在他的心上轻轻撩拨着。
“赫维希先生，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谢秉静默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枫香，任由她一只手与自己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像小猫一样在自己的手心抓挠着。
“安娜。”他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声音。
“嗯？”
“对不起。”
枫香轻轻弯起嘴角，就像鲜艳馥郁的曼珠沙华，她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
她把自己的头放在他的胸口处，听着他的心跳声缓声继续：“我知道这样的我没有可能继续陪伴你了，赫维希先生，我都明白的，但是，可不可以给予我一点时间？我还没有这样跟赫维希先生相处过呢。”
谢秉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懂事得令人心疼的人，他抬起的手在空中悬浮了很久，最终轻轻落在了她的背上。
无言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悄然产生，枫香终究拉开了二人间的距离。
她勉强地笑了笑，然后看着谢秉认真道：“赫维希先生，我准备好了，你可以动手了。”
谢秉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久久得不到对方的回应，枫香又握起了他的手，低声地诉说：“我这个人呀，一直都很倒霉，小时候迷路被拐过来当佣人，后面好不容易遇到了赫维希先生却没有办法长久，好在，我还是可以为赫维希先生提供一些帮助的。”
说到此处，她重新抬起头看着他，目光温暖而明亮：“虽然我也很希望可以一直陪伴赫维希先生，但是还是希望赫维希先生可以早点动手，只有这样，才不会有其他的风险，而你，也不用愧疚。”
谢秉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握住的左手，久久不言。空气仿佛停滞，最终，他轻轻地将另一只手落在她的肩膀上。
“安娜，保护子民是每一个神的责任。”
枫香微微诧异地抬起头，眼见着绚丽的光芒从谢秉的身后瞬间绽放，万千银光在他们之间交错缠绕，逐渐汇聚成一个茧形。
她蓦地心慌起来。
“赫维希先生？”
谢秉微微笑着，没有言语。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无数光线包裹在他们周身，枫香眼睁睁看着谢秉逐渐变得透明。他周身的光芒柔和，却越来越黯淡。
“安娜，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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