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阴暗
早饭，柳如玉被孩子天真感染，安安稳稳的暂时忘了由苏阳带来的焦虑。
柳如玉不得已，拿手机跟林云挂了个视频。没有人接，估计是信号被屏蔽了。
“妈咪！”
果果麻溜上来搂住了她大腿。
柳如玉边拿包，边单手把孩子抱起。抹了抹她眼睛，温和了些：“你听话，乖一点。妈咪下班回来带你去玩……”
“我看你是又欠揍！很疼知不知道。”
果果憋不住，哇的又哭。
柳如玉实在缺了耐心：“想怎样！”
果果抽噎：“要，要妈咪。”
“我上班呢，说了等妈咪下班后好好陪你，下来！”余怒未消，她把孩子强行放下：“我看你就欠揍，好好说话不听，动不动又给我装可怜。”
“哼，坏妈咪……”
柳如玉看她嘴噘的能上天，古怪：“你哼什么哼！”
“哼！”
柳如玉更古怪：“自己哼哼吧，走了。”
……
到公司，她在办公室坐了会，便又由小林拉着去参加一个媒体见面会。
主要是针对律所最近一桩敏感的案子，做个回应，流程机械，类同背稿。
一天，看似忙碌着过去。
下午四点钟，从茶馆出来。刚打算要回家的时候，手机不合时宜的震动。
她对号码眼熟，江塘市本地的，没有备注过的，并且这两天连发过三条不阴不阳的短信。
苏阳，即便没通过电话，没证据，她也兀定是他。
她接触过的人，比他更恶的人有。比他更恶心的，绝无仅有。
迟疑了几秒，柳如玉迅速摁接听把手机放在耳边。
未说话，任由对方唱独角戏。
“如玉，知道你在听。昨晚是个误会，我实在太想见你一面，才会在颁奖礼的酒店门口等着。人太多了，担心影响你名声，不得已跟着你的车子……”
懒得听他诉衷肠，懒得听他解释没有跟踪过。干脆利索的，在接通后不久，不发一言的挂断电话。
仍旧还有骚扰，她径直拉黑。
她现在有种感觉，像是被一堆臭苍蝇盯住了。即便不咬人，嗡嗡的她的心浮气躁。可没有蝇拍，有也对悬空的苍蝇起不到作用。
庞小林对昨晚的事还耿耿于怀，隐有所感，低声道：“嫂子，要不要我找几个人……”
柳如玉挑眉：“你哥做过的事，被人翻来覆去提及数次，他想死，想拉人垫背，你凑上去啊？”
庞小林郁闷：“也不能任他这么嘚瑟吧。他敢住进来，我宁愿坐牢，也要再打折他那双狗腿。”停顿，吐了口气：“我，我不该说脏话。”
柳如玉揉了下太阳穴：“行了，好好开车。”
安静几分钟，就在她要将收起装起来之时，又一个新号重新发来了短信。
“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想见你一面，只当为了煊荣的事。以后永远，不会再骚扰你……”
柳如玉拧眉，缓慢的把录音跟短信等所有截图一并发给了微信里备注的江塘市警方。
她不愿意去考虑苏阳到底要再怎样，她只是想告诉他。不管有什么目的，什么招数，她全接着。
林云被她怼的莫名其妙，耐心解释：“封闭式的，就是跟你说一声，拨不通我号码的时候千万别急，我会尽快回给你。还忙着么？果果在不在你身边……”
“你到底想跟我聊还是想跟女儿聊？话还没说几句，就不耐烦。”
“哪有不耐烦，随口一问。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被你女儿气的，烦死人了，天天上个班都得闹腾一阵。”
“揍她，一次不行两次，多揍几次就老实了。”
“你在家的时候怎么不揍？”
林云乐呵：“她没惹过我……不过惹我媳妇也不成。等我回江塘市，好好帮着管教她！对了，那个苏阳有没有找麻烦……”
柳如玉眼里进了灰尘，揉了下：“你不在，谁都敢找我麻烦。”抱怨，她又轻松：“开玩笑的，他很老实。”
林云停了片刻：“我不放心，你也不要掉以轻心。觉得有必要，就联系影姐，让她跟你住一阵子，比较方便。”
“知道。”
林云仍叮嘱：“再搬个家怎么样？让妈跟果果单独住，你抛头露面的，容易暴露家庭住址，被有心人惦记。分开来，比较稳妥！”
“嗯，听你的。这几天就让妈跟果果住我东郊那套房子，恰好果果该学东西了，顺便在东郊的幼儿园上早托。”
林云缓声：“都怪我……”
“跟你有什么关系。要没别的事，我挂了！”
“别，我好不容易放放风，多聊会。”
“没话说。”
“我有话说，想你跟女儿了……”
“少言不由衷，刚走多久。”
柳如玉满心的事，随着聊天，渐渐的全然消失。直到结束通话，还沉溺在刚刚的轻松逗乐中。
她最担心莫过于孩子跟母亲安全，担心苏阳说到做到，把房子买到龙园，担心一些潜在的不利于名声的传闻。
可想简单点，就如丈夫说的那样，一切可以等他回来再说。暂时把母亲跟孩子安置好，没了后顾之忧，随姓邱的如何。
记着跟丈夫商量沟通的事儿，回到家，柳如玉第一时间就跟母亲解释，让她带果果去住东郊那边。
她随着阅历增多，见识增多。
早就不会再去赌某些人敢不敢做什么？何况即便丈夫不提，她也打算再搬一次家。因为不光苏阳知道她住龙园，最近守在附近的媒体也时而可见，对孩子来说，有风险。不管是曝光的风险，还是其它方面。
邱婉君理解女儿，除了觉得搬家时间有点赶。其它也没多问，就同意下来。
次日。
柳如玉推了些工作，跟小林两人先去了东郊。
一切安排妥当，柳如玉才心无旁骛的开始忙工作。
这个期间，她跟卢晓桐又通过几次电话。目的就一个，早些把她手中的正源股份拿过来。合作谈判方面由留在巨阳市的路云负责，彼此心里都有底线，随时可达成共识，也可随时闹掰。
能合作的前提是正源股份。卢晓桐什么时间松手正源股份，就是律所跟新盛丰正式进入主题的开始。
还会有复杂感，柳如玉只能用双赢来催眠着自己。毕竟，煊荣随时会暴雷，律所需提前部署另外一个煊荣。最重要的，是她自己犯贱，一脚踩进新盛丰跟闫跃伟这个坑。退不得，只能前进。
来回的拉锯反复，来回的出差应酬。还记着跟丈夫约定，借着工作机会去了趟京里市，看望了霍启易老两口。可惜，未打通丈夫的电话。等他回电之时，已是两天后，早不在京里了。
而苏阳这个最让人恶心，时时刻刻都有可能骚扰她的小人。最近奇怪的石沉大海，没了消息。
这本该是好事，她感觉却越来越不好。
寻常冷冷清清的界面，今天点进去后，她下意识觉着不对。
因为，他新的一条动态留言量有数万条之多。她也只是大致看了眼那条动态的内容，就仿佛出现了错觉。
每一张，都不曾在网络上出现过。
有的在江塘市大学那条小路上，有的在湖边，有的是跟苏阳的牵手照，有的是她送给他的相册……
因为她注意到苏阳在曝光了这些她都快忘掉的照片后，紧跟着又发了许多条wb。每一条，都在讲她跟他之间的趣事儿，讲两人恋爱的过程，追逐的过程……
他像个痴情客在缅怀，缅怀逝去的那个她。
评论更加奇怪，有的在夸她学校时代已经惊为天人，证明没有整过容。有人在劝苏阳放下，还有的在可怜苏阳这个痴情种子，安慰心疼……
她心跳都快停顿，盯着手机，仍难以置信。
怎么会有这种人？
柳如玉绞尽脑汁，都揣摩不出，有些人到底可以无耻到何种境地。就如现在，是她想都想不到的阴暗。
柳如玉一一挂断，机械退出界面，注意到网络热词上已经出现了她的名字。短短时间，她因为苏阳跳上了热搜。
她心沉到了极点，泱泱的没有任何精神。
反复在琢磨，是不是一个垃圾，都比这种前男友要好无数倍。自己是不是也属垃圾，竟然在他拿父亲钱消失的两年里，还频繁的记起这个人。
恐慌感涌来。
她突的开始感激一直在埋怨的那个抛弃母亲的父亲。
如果不是他看人准确，坚决反对她和苏阳恋爱，她不知道还要跟这个垃圾纠缠多久才能看清楚。
醒悟，匆促的，第一时间拨打了丈夫号码。尽管她知道他心胸远超常人，不会因而心有芥蒂。她想解释，想跟他说话，告诉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很久很久的以后，她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惯例的打不通，她极勉强的调整心情打给律所法务。不知道有没有用，却必须要跟平台方，跟苏阳第一时间交涉。
车子，已经进入通往龙园小区的路。
但庞小林在开了几十米以后，慢慢的把车子靠边停下，不敢再往前。
平时算冷清的小区大门前，此刻分明多了许多车，陌生的车。也有很多人，记者，群众，以及那些举着她名字的粉丝……
柳如玉呆滞，她不确定是不是冲自己，应该是的。
住址，也被这些人知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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