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全领域通杀,通通要杀!
腾讯公司今天要在江州开的会议是很重要的,因为腾讯、天天的合并周期已经接近两个月,双边的团队和产品的调整、交接工作基本完成,整个集团公司网络领域的技术人员,有一半集中在江州。
从2003年的7月份开始,集团的市场运营和财务部门,都将调整到江州的长江科技园,说白了,江淮省给的税收和政策扶持条款太好。
为了吸引腾讯公司落户江州,江州市长亲自带队筹建“江州信息产业转移工作组”,负责专项对接,要户籍给户籍,要地皮给地皮,员工买房买车都是一句话的事,天天公司给个报表,市里闭着眼睛签字。
职工有家属要重新在江州找工作,市里尽量向对口部门、单位打招呼。
腾讯公司的高层团队都到了长江创业中心,加上天天公司,四十多名运营和技术高管云集在会议室,就等着徐腾上午过来开会,腾讯公司董事长,计算机通信领域的中国工程院倪院士也到了。
结果倒好,公司的副董事长徐腾身心疲惫,在家里赖床。
这真的太任性了!
倪院士是腾讯公司象征意义上的董事长,实际职务是广州腾讯信息工程研究院的院长兼总工程师,96年离开联想,加入腾讯公司,在腾讯持有的创业股算是比较多的。
加上2001年加盟腾讯公司的邬贺荃院士,两位院士率领的科研团队在国内算是很高水平,按照道理是绝不输给华为、中兴。
徐腾没到位,整个上午只能谈技术性的工作,开了两个小时的会议就暂时休息,分组讨论集团的下一步工作规划。
到了中午一点半,徐腾才姗姗来迟,和倪院士、邬院士、刘治平总裁、唐俊副总裁、天天公司行政总裁杨富友在办公室里简单聊了十几分钟。
94年是联想的一个分水岭,这一年,联想和华为一南一北,同时开发出国产的程控交换机,也就是这一年,倪院士和联想团队分裂,失去总工和董事职务,无法主持任何工作。
直到96年,徐总想乘机搞一件大事,捞一票好处,主动邀请倪院士加盟腾讯公司,经计算机所协调,联想内部算是和平分手,没有闹出后来的技工贸、贸工技之争,倪院士带领部分技术人员投奔南方的腾讯公司。
当时,徐总还将腾讯公司的一部分股份无偿转让给计算机所,等将人和产品骗走,立刻翻脸,按照合同约定回购股份。
这是真的挺无耻。
倪院士和联想的决裂,谁对谁错,外人不应该予以评价。
徐腾只是觉得徐总很幸运,95年在广州创立腾讯公司代理北电网络的交换机,96年4月只花了几百万的小钱,就从当时如日中天的联想集团挖走团队,买走技术和产片,有了自主技术的程控交换机,高低搭配销售,让腾讯公司从一开始就能自给自足。
从这个角度来说,腾讯和华为算是同批次介入通信产业和计算机通信的ICT领域,只不过,腾讯走歪了一点点,后期介入电子商务和UMS统一通信业务,最后弄出QQ这种IM网络通信业务。
这家腾讯公司能发展到今天这个状态,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
直到今天,徐腾大致翻看高管团队,仍然得说,徐总和倪院士合作打造的这家腾讯是一家典型的技术公司,在软件和硬件领域的技术开发能力很强。
徐总当初答应倪院士,投资开发国产操作系统和芯片,这也是倪院士最初在联想的计划,最后和通信业务一样,都被联想剪掉了,原因很简单——没办法和跨国巨头竞争。
徐总倒是真的投资了,结果还上当了,这是后话。
这家腾讯公司除了通信设备、IM网络通信、电子商务外,还有一个很边缘的业务——ATM自动存取款机的软硬件平台,技术源头和团队也是联想的LXBS金融平台,同样是联想放弃的小业务。
联想的放弃有一定道理,这简直是竞争白热化的产业,市场规模小,还要面对NCR、西门子、日立这种外资巨头和北上广各种新公司的惨烈竞争,方正、长城这两年都撤了,腾讯和四通还在坚持。
腾讯公司的操作系统和芯片设计团队的整体实力不算强,但在国内基本算是硕果仅存,目前就靠这点残羹剩饭养着。
现在的问题是很简单的。
腾讯公司在通信设备、ATM领域一直处于二线阵容,目前虽然赚钱,以后会是什么情况就很难说了。
徐总弄的这家腾讯公司其实不太好管,一派是倪光楠、邬贺荃院士为代表国内科研领域的巨擘,老一辈的科研专家,属于硬件派,另一派是美国回来的科技新贵,比如刘治平、唐俊,属于网络派,或者说是软件派。
两派人的想法冲突挺大,特别是兼并天天公司以后,硬软两派一直在死掐。
软件派的巅峰人物是微软和高盛出身的刘治平,这人后来就一直是腾讯的总裁,现在也是腾讯的董事会常务董事兼高级执行总裁,负责集团运营。
倪院士虽然是董事长,实际职权没有刘治平大,因为刘治平是代表徐总和资本方,倪院士和邬院士代表的是技术团队,硬件派的巨擘。
正式开会之前,刘治平将倪院士请过来,就是希望徐腾说清楚决策,徐总现在是明确不管了,说的很清楚,都给儿子掌管。
没问题,你们是家族企业,就是这么任性。
徐总的儿子,徐腾副董事长出来说个话,到底支持哪一边。
晕。
徐腾只是想晃悠悠的过来开会,喝杯茶,和院士聊天吹牛,和刘、唐这种海归新贵调侃几句,没想到,硬软两派要逼宫啊。
徐腾特意用春园野竹的这套茶壶招待几位,现在真的有点喝不下去了,每一滴水都是酸辣味。
“如果我说支持软件派,两位院士会不会辞职?”徐腾决定先问一个关键问题。
“不辞职也没什么事做啊。”邬院士实话实说。
“那还有什么可谈的。”徐腾放下茶杯,有点唏嘘感慨,关键还是徐总手握苹果,旱涝保收,又担心最终打不过华为、中兴,舍不得继续投资,“我今天上午在家里赖床,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论起步,腾讯和华为是同期介入通信产业,论投资,徐总98年以前累计投入四个亿,2001年又继续注资七个亿,结果还是被华为甩出一大截,连别人1/5的业绩都不到。这是必须得反思!”
“我想了一个上午,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现在谁和我说华为只是技术性公司,我他妈和谁急。”徐腾是真生气,差点要说腾讯公司的市场部是窝囊废。
对。
他就是在骂唐俊,你加入腾讯一年半,当初你加入时,徐总还特意补了七个亿的科研经费,结果这一年半下来,腾讯和华为的销售业绩差距更大了,以前好歹是1/2、1/3,去年居然只是1/5。
草。
真当老徐家的钱是冥钞啊!
徐腾骂的很隐晦,但还是得说清楚,就和唐俊说,“你卖不过别人就去找原因,找不到原因就去挖别人的人,让别人解释给你听,去学,去抄,抄不了就分析利弊,出个更厉害的招术。徐总有两大迷信,一迷信专家,二迷信海归,我只迷信数据。”
这一下没人敢吭声了。
刘治平、唐俊是海归派职业经理人的巅峰人物,都是微软出身,同期加盟腾讯公司,刘治平更厉害一些,在美国微软工作多年,转入高盛担任亚洲投资部的总经理,主管通信、IT领域的风险投资和上市IPO业务。
这两位加盟腾讯时,真不知道这是一个家族企业,现在想跑也晚了,有股份,有高薪,而且是一家很有前途公司,肯定不能现在就走,好歹再干个五六年。
这公司4/5的股份是归属徐家,老徐通过多家海外基金占37.5%,小徐占37.5%,4%归属富信国际,2.25%归属AIG亚洲基金,1.3%归属长江学院,剩下17.45%归属他们这些高管和其他部分员工。
这是一家典型的家族企业。
父亲、儿子、儿媳加起来占了80%的股份。
“做人做事做公司,都要有始有终。”徐腾决定说几句狠话,压制这些硬软两派的纷争,“我爸既然答应倪院士,要做中国的操作系统和芯片,那就要坚持做下去,PC上打不过老外,那咱就做手机,手机上打不过,咱就继续做ATM。这就是我们徐家的规矩,赔钱是我们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领导。”杨富友好歹是徐腾的嫡系,没有徐腾的抬举,他做梦都别想和倪院士、刘治平、唐俊这种级别的大人物平起平坐,他立即竖起大拇指,一贯天天公司的****,“领导,真霸气。”
关键时刻,还是心腹给力啊!
徐腾喝一口绿茶,心里也挺唏嘘,此前真没有注意到,腾讯公司软硬两派的纷争已经白热化到这种程度,原本一直想再混一两年看看。
现在。
他必须表态了,“从今天起,腾讯没有软件派和硬件派的纷争,也没有通信派和网络派的纷争,集团的方向从始至终就没有改变过,我们要做的是大通信业务,要做全领域通信网络和内容服务商,最终,我们要找到一个完美的契合点,将软硬件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从基站到软件,到内容,通杀。”
“徐总裁,我相信你说的构想,很美好,但我们必须有轻重,有重点,我们目前在网络产业有着巨大的优势,当务之急就应该是积极利用这个平台,扩大我们……!”这是刘治平的时间段,噼里啪啦讲了五分钟。
这位刘总裁说的很现实,网络产业做大,才有股价,才能融资,中兴科技在香港上市,市盈率并不高,还不如三大门户网在纳斯达克的市盈率。
这是残酷的现实。
思科的市盈率也远不如微软,更不如亚马逊。
“假设我真的有三个老婆,每一个都很漂亮。”徐腾忽然说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例子。
“嗯?”刘治平没搞懂徐腾的意思。
“我最喜欢哪一个,我知道,但是打死我,我都不会说出来。”徐腾简而言之,“因为我是丈夫,每天都要想办法哄她们开心,维持平衡,所以,别指望我支持一位老婆欺负另外一位,除非我不想在家里混了。对不对?”
刘治平有点晕,不明白这是什么歪理。
“同样,你是公司的常务董事兼高级执行总裁,你要一碗水端平,你得每天告诉自己,三个老婆都很漂亮,都很爱你,你也很爱她们。换句话说,为了全领域通信网络和内容服务商的大目标,打死你,你也不该站出来表态支持网络派,对不对?”
徐腾直指要害,补充一句,“退一万步,我是资本方,企业所有人,我要求你做什么,你就应该全力去做。对不对?”
“对。”刘治平必须承认,这一次,徐腾说的不是歪理。
“所以,现在的问题很简单,倪院士、邬院士负责科研,制造产品,唐总负责销售,刘总负责协调指挥,通信业务,网络业务,都是一个道理。”徐腾稍微指了一下杨富友,“杨总是我的老下属,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问他就能弄明白。我一贯的风格很简单,我给大家订一个大目标,大家去做,想办法做好,真要做不好,我也不会怪你们,咱们一起再想办法补救。除非我确定你真的不行,那就只能请你离开,换一个人,换一个团队。这是我的风格,从今天开始也是腾讯的风格,要互相包容,要协作。”
“硬件派,软件派,通信派,网络派,这些事让下面的人去争,你们这些高层领导千万别有这种分歧,所有人都统一思想,让腾讯成为一家全领域通信网络和内容服务商的大目标。”
徐腾决定说的简单点,“下面的团队都是你们的小老婆,做老公的,千万别暴露你最爱谁这种想法,这是找死,冲着家破人亡去的。家和万事兴,公司也是一样,咱们要是真的搞不赢,各种招术都用了,那再说吧。别的不说,我就说联想,他们现在将网络服务业务分离出来,成立一家新公司,联想只做PC业务,这就是找死。万一哪天,他的PC业务垮了,他连转型的机会都没有。客观来说,联想也丧失了建立生态系统的机会,格调永远上不去,永远做不了真正最顶尖的公司。”
“我是说实话,一直觉得公司内部这种软硬之争很无聊,这就像一个家庭,老婆之间争风吃醋,互相谩骂推诿,那就说明老公有问题。”徐腾的这段话是说给刘治平听的,你不行,一个高级执行总裁将公司内部折腾成这个样子,还有脸来逼宫,让我给一个最终答案?
他看看时间,这就起身去开会,“走吧,几位高层领导,咱们现在就去开会,所有人的想法要统一。至少我们这些男人,千万别说什么最爱的人是你,除非你只有一个老婆,一个业务,一个团队。”
其实,刘治平的想法是对的,腾讯现在已经很难做到通信设备行业前三的位置,最多也就是争夺第三,与其这样,不如将所有的资源都集中于目前处于领先优势的网络产业。
在智能手机出现以前,这个想法是对的,在智能手机出现以后,这个想法就是错的。随着物联网的概念提出,网络公司不仅要造手机,还要去造电视,造汽车。
腾讯现在要将通信产业砍掉,单独成立一家新公司,那简直比联想95年弃盘通信设备业务更荒诞,比联想2001年将网络服务业务分离,建立新的神州数码公司更愚蠢。
当然,腾讯公司目前的所有问题都是徐总弄出来,因为徐总根本就没有用心管过腾讯公司,美名其曰用人不疑,其实是忙于资本操作,忙于经营更赚钱的保健品和民营医疗产业,腾讯这边基本就负责投钱。
钱投了不少,还是和华为一同起步发展,结果业绩只是别人的1/4,徐总终于慌了,匆忙将刘治平、唐俊这一批海归派职业经理人挖来。
没想到,刘治平、唐俊的观点极其一致,和联想的思维一样,都是学美国人的那一套,拆开上市,独立运作。
他们的判断是很市场经济的,因为腾讯的通信设备业务,在国内的本土制造商中都只能位列第五,加上爱立信、朗讯这些公司,估计连前十都危险。
腾讯的网络产业就不同了,兼并天天公司之后,腾讯网络产业是稳超三大门户网,何况腾讯目前就要推出网购、搜索等新板块,还要重点发展游戏、安全优化、网络内容等业务。
刘治平的意思太明确了,切割旧腾讯,将两位在公司德高望重的院士踢出局,他们玩网络科技,上纳斯达克,市值高,分股多。
人呐,不管是土鳖,还是海归,涉及到钱,想法都一样。
这就是腾讯公司在上市之前,软硬两派大激斗的原因,简而言之,软件派拼命要将硬件派踢出局,硬件派拼死不想出局,下面的团队都在拼,两位院士也必须上阵。
哪怕两位院士不在乎这些,真要分开各做各的,他们也乐得清静,只要徐总继续投资就行,跟着他们的研究员、技术工程师们可不这么想啊。
父债子偿。
徐腾今天只能替硬件派主持一下公道,忽悠,继续忽悠一个“全领域通信网络和内容服务商”的大目标,一个全新的腾讯梦,梦想有一天,腾讯从基站做到手机,从硬件做到软件,从互联网做到无线网,从无线网做到物联网,做到大数据。
腾讯不仅要修路,还要在道路两边建楼盘,在路尽头的山林里修建度假村。
全领域,通杀,通通都要杀。
意思很简单,徐腾要率领这家正陷入内斗的腾讯公司单挑华为、中兴、阿里、百度、谷歌、三大门户网,最后还要单挑苹果、三星、小米、OPPO一众手机商,高通、联发科、海思一众手机芯片设计公司,一众视频网站,一众APP软件商。
搞不好,他有一天会说,你们一起上,我赶时间……这是YY,纯属YY,他自己都不觉得有任何可能性,最后,很可能是他每条战线都被各大列强揍的睁不开眼。
反正,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勇敢,死的会有多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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