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评花榜
胭脂香雪,金粉春意。
酉末戌初,长街灯笼次第亮起,画舫载着灯火越过江面飘摇而来。
仙州,一个名为仙州,却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地界,今夜要评花榜。
江乌重的元神飘在空中,透过纱幔瞧着花台上身着碧色烟水百花裙,面容美艳却冷若冰霜的女子,拍手道:“辰砂加油!大美女给我冲!”
“‘加油’是为何意?”
一只巨大的麒麟落在江乌重旁边,江乌重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扑通扑通直跳的小心脏:“我说麒麟大哥,虽然咱俩都是辟邪年画,但鬼魅邪祟才是你的攻击对象,你别动不动就吓我一跳成吗?”
麒麟闻言,化作一个青衫少年,俊美清纯。江乌重伸出手掐了一把麒麟柔软的脸蛋,麒麟无奈:“吾乃上古神兽,与天地共存,不可放肆。”
江乌重笑眯眯收回手:“咱俩都是云乐坊的门神,既然你是上古神兽,那我也差不离嘛。”
麒麟瞧着面前的碧瞳女子。
他受帝君之命下界,化为云乐坊的门神画,保云乐坊诸人平安。就在一月前,云乐坊的另一幅门神画骤然仙气暴涨,之后便化为了一名言语奇异的碧瞳女子。
江乌重也在思考自己到底穿成了个什么东西。她是个孤儿,一朝穿越倒也不急着穿回去,毕竟现实生活没什么好留恋的。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穿成了一幅驱邪避灾的门神年画,还搞不清楚这幅门神年画的原形。
“麒麟大哥,你觉得我是什么?”
麒麟摇头:“你的周身有云雾笼罩,吾堪不破。”
三声鼓响,第一座花台前的纱幔缓缓升起,一名面容清婉,身材窈窕的女子怀抱琵琶,站起身对台下众人福了一礼。
江乌重变出一包卤鸭脖,津津有味地边啃边看:“开始了开始了,我赌咱们云乐坊的辰砂当选花魁,麒麟大哥你赌什么?”
麒麟指了指她手中的鸭脖:“此为何物?”
江乌重头也不抬地啃鸭脖:“麻辣鸭脖啊。”
“这……”麒麟欲言又止道,“万一你的原形是鸡鸭,那你岂不是吞食同族?”
“怎么可能!麒麟大哥你真是恶趣味。”话虽如此,江乌重还是慢吞吞收起了手上的鸭脖,换了一包糖炒栗子。
琵琶曲毕,江乌重拍手赞叹:“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哪。古人真是太有才了!”
她觉得好,旁人自然也觉得好。坐在台下的锦衣公子们拿出钱袋,金银锭子不要命地往外掏。
第二座花台上的黄衫女子是东街春意楼的花首,一曲剑舞名动仙州。果不其然,黄衫女子同样收到了许多金银锭子。
仙州评花榜以金银计数,江乌重开始担忧。云乐坊的辰砂大美女是最后一个表演节目的,观众朋友们见识过了前边六位选手的各种花样,对最后一位选手自然会兴致缺缺。
只不过看辰砂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应该是有什么杀手锏。
“云乐坊花首——辰砂!”
纱幔缓缓升起,辰砂站起身福了一礼:“今日雅客云集,小女子献舞一曲醉花阴,只是……小女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她嫣然一笑,勾得台下众人沸腾。
“小娘子如此貌美,便是有万千要求我们也是要答应的。”
“对!”
江乌重也跟着大喊:“你美你说得对!”
谁叫她重度颜控呢。
辰砂福了一礼:“小女子在这里谢过诸位雅客。”
她回头招了招手,片刻后,两个小厮扶着一个书生登上花台。
书生穿着最简单不过的白衣,墨发散在肩上。明明目不能视,灯火却映在他干净清透的眸子里,洒下细碎清光。生就斯斯文文,美得锋利无情。
江乌重托着下巴,轻声道:“失明,貌美,金丝雀顶配啊……”
“什么?”麒麟转头看她。
“没什么。”江乌重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我是说,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了。”
麒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花台,点头:“仙姿玉容,可惜,是个天盲。”
江乌重瞧着书生摸索着坐到琴台前,一举一动,皆是风华。
修长的手指拂过琴弦,书生对着辰砂颔首,美妙的琴音便流泻出来,伴着辰砂清艳的舞姿。
“稳了稳了,咱们云乐坊要拿第一了!”
果不其然,有白衣书生的琴声加持,辰砂一舞倾城。江乌重瞧着台下观众,他们恨不得直接将金银锭子扔上花台。
云乐坊的鸨母妈妈激动得眼珠子都要绿了。
白衣书生站起身,行了一礼,转身要下台。
“站住!”
人群中站起一名身着红锦的年轻公子,面容俊美,眉宇间暗含倨傲。他的身边簇拥着许多人,均是神色恭肃。
“云乐坊——是吧?鸨母在哪里?”
云乐坊的鸨母妈妈惯会识人,她忖度着此人绝非寻常的富家公子,忙满脸堆笑地站出来:“请问公子有何吩咐?”
“本少爷要他。”年轻公子伸手指了指花台上的白衣书生,“你开个价。”
鸨母妈妈惊白了脸,众人亦是一片哗然。
江乌重托着腮,听着人群中传出的“断袖”、“龙阳之好”、“娈童”等字眼。她看得清楚,这个穿红衣裳的分明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小美人。
鸨母为难道:“公子,这……”
“五百两黄金。”
鸨母张大嘴。
江乌重摇头,麒麟瞧了她一眼:“有何不妥之处。”
“并无不妥。”江乌重隔着虚空临摹了一下书生的眉眼。如此绝色,区区五百金,这位女扮男装的漂亮小姑娘着实有点瞧不起人了。
何况此书生并非欢场中人。
辰砂福了福身:“公子,容书是小女子的娘家弟弟,浅薄粗鄙……”
容书。
江乌重咂摸了一下这两个字,倒是人如其名。
红衣女子点点头:“如此,倒是不好叫你们姐弟分离。这样吧,一千两黄金,你们姐弟二人本少爷一并买了。”
鸨母急出一头汗:“公子,容书并非云乐坊中人,这,这可使不得啊!”
红衣女子沉下脸色:“拿下!”她身旁的许多人便将整个花厅围起来。
辰砂拉着容书,眼泪簌簌而下。有人见不得美人落泪,便站起身道:“这位兄台,凡事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你也不能逼良为娼吧!”
“放肆!”红衣女子取出一块令牌,江乌重远远看过去,令牌是金色的,上面还刻着一条盘踞的金龙。
顷刻间,众人跪了一地。
容书看不到此刻发生的景象,他孤独地站在花台上,轻轻蹙着眉,睫毛纤长。
江乌重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她拈起一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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