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转变
楚宜清只觉得遍体生寒，他张了张唇，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云景的身份……父亲竟然知道……
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他这个假世子留在府中……
脑子空了半晌后，楚宜清才喃喃道：“孩儿不知……云景是什么身份……”
楚嵩将一块玉佩丢在了楚宜清面前，正是楚宜清藏起来的那块：“你若不知，又为何要将这块玉佩藏起来，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喜欢将小玩意儿藏在枕头下。”
“我只是……”
“清儿，”楚嵩单膝跪下，按住了楚宜清的肩膀，“现在可以告诉为父，你是如何得知云景才是你母亲的亲子的吗？”
这个心照不宣的秘密一被放在明面上来，楚宜清便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但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他颤抖着声音道：“父亲，我不愿说。可我不懂，听您的语气，您应该早就知道云景的身份了，那为什么还要让他流落在依华楼那样的地方……”
面对楚宜清几近崩溃的质问，楚嵩沉默了下来。
积攒两世的痛苦压得楚宜清喘不过气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父亲对他们二人身份的交换竟然是知情的，可即便走到了现在这一步，父亲还是有重要的事情瞒着他。
在这荒唐的寂静中，楚宜清的脑子乱乱的，忽然间，一个荒唐的理由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他自嘲一笑，目光凄厉地凝视着楚嵩，晶莹的眼珠从眼角滑落：“难道……难道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对了，怕不是太子殿下与我交好，父亲可以借由我来让太子看重楚家。”
楚嵩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别胡思乱想，楚家不会做卖子求荣之事。至于我不认回云景的缘由……比你想的要复杂，为父现在还不能和你说。”
楚宜清攥着衣角，沙哑着声音问道：“父亲打算如何安置云景？”
既然真世子回来了，哪怕不认回来，也不该让云景以一个小宠的身份留着。
可没想到，楚嵩的眼中竟然闪过了一瞬杀意： “你可知道，对你来说，最好的方法就是杀了他，以绝后患。”
楚宜清不可置信地盯着楚嵩，却发现楚嵩的神情是认真的。
楚宜清急忙解释道：“我……我不想杀他，我的身份、我享受的荣华富贵本就是他的，等日后，我会还给他——等我找到了脱身之法。”
楚嵩叹息道：“清儿，你太心软了。”
“父亲，我不懂。”楚宜清说，“他不是您的亲生子吗？您……是想要他的命吗？”
面对这个尖锐的问题，楚嵩依旧没有回答，而是疲惫地垂下眼眸，叹息道： “罢了，此事你先瞒着，你身体也不好，别跪着了，早些回去吧。”
楚宜清自知问不出什么来了，临走前，他向楚嵩要回了那块玉佩，因为他怕楚嵩毁掉云景未来认亲的唯一依据。
楚嵩犹豫了一下，还是交给了他。
-
回到卧房的楚宜清坐了许久，眼神空茫地望着窗外，心里一团乱麻。
父亲竟然知道他与云景交换了身份，那为何不将云景接回？就算没有父子亲情，也不该让楚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啊。
即便父亲将他这个假儿子抚养长大，有亲情，可也并不意味着要抛弃云景。哪怕不还给云景世子之位，也应该让云景在一个清白的地方长大。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公子，睡了吗？”
正当楚宜清沉思之时，云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立刻将玉佩藏了起来，然后语气如常地答道：“还没，进来吧。”
云景应了一声，推门而入，并将一碗粥放到了桌上。
他低垂着眼，一边盛着粥一边体贴道：“云景听闻公子被放出来了，想起公子还没用晚膳，便煮了一碗小米粥送来。”
“谢谢……”
“公子无须客气。”云景微微一笑，将一小碗粥放到了楚宜清的手中，“公子请用。”
面对这么好的云景，楚宜清心中的愧疚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他握着碗的手微颤，接着才一口一口慢慢吞咽起了这碗粥。
云景站在一旁，俯视着楚宜清漂亮的面庞，目光落在了楚宜清被粥打湿的唇上。
待楚宜清吃了半碗粥后，云景脸上的温和渐渐淡去，他忽然问道：“卫侍卫今晚没来守着公子吗？”
楚宜清丝毫没察觉出不对：“嗯，父亲叫他出去办事了。”
“这样啊……”
云景的语气有些怪异，但楚宜清忽然觉得有些困了，也没注意到什么不对。
粥还没吃完，云景便握住了楚宜清的手，然后将碗取走了。
“公子，夜深了，吃太多会撑着，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楚宜清也确实困了，于是便点了点头，云景很快便将烛火熄灭，然后躬身告退。
黑暗让楚宜清的困意慢慢滋长，他疲惫地靠在了枕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晌，卧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瘦削的人影出现在了床边，一只带着薄茧的手紧紧贴在了楚宜清的脖颈上。
月光洒在了来人的面上，只见云景眼神阴沉至极，正死死地盯着楚宜清的脸。
他的手掌慢慢收紧，楚宜清白皙的面颊也变得通红，可楚宜清无论怎么挣扎，浑身都好像被冻住了一般，无法反抗，怎么也醒不过来。
“难受吗？这就是我知道真相时的感受。”云景松开了手腕，低笑着，“我本以为，你对我的好，是出于对我的喜欢，可我没想到……”
恢复呼吸的楚宜清脑袋一歪，不小心靠在了云景的手心里，云景顺势轻抚着他的面庞，动作温柔，与方才想要掐死楚宜清的判若两人。
他自嘲一笑，接着便再也克制不住，拽着楚宜清的头发便吻上了后者的唇。
他很小心，不敢在楚宜清的唇上留下破口，但亲吻的动作却疯狂而凶狠，毫不留情地蹂躏着这两片柔软的唇瓣，品尝着他迷恋多时的味道。
此时此刻，他更加坚定了要夺回一切的决心——
身份，他要；权势，他要；楚宜清，他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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