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茨阳城观音寺
观音寺向来是香火最旺的寺庙,不少别城的香客都慕名而来。
寺面的后面是一处风水宝地,疗养居住的绝佳之所。
不远处炊烟升起,却非是生火烹食,而是文火煎药。
祁蕴熄了火,舀了一碗锅底灰似的汤药端进屋内。
这小院里还有一位老人,人称琼老。平日也就爱来上香打坐、和祁蕴下棋。
随着这些年寺内香客接踵而来愈加聒噪,他也已经不爱多去了,反而是每日清晨都爱来和祁蕴切磋。
“殿下身子已然大好,为何还不停药?是药三分毒,可要谨慎。”
祁蕴用汤匙拨弄着汤药,笑道:“无碍,左右已经是成了习惯,一日不喝竟还觉得少了些什么。”
琼老盯着棋盘,吹得胡须上下摆动,落下一子后说道:“有客自远方来盛情相邀,殿下不想回去?”
“回去做提线木偶吗?”祁蕴一口将药闷下,锁着眉头反问。
琼老闻言大笑几声,将帕子递给他:“依老身对殿下的了解,殿下是深有谋略见地之人,若是出去了,定有一番自己的天地。”
见他沉思,摸了一把胡须继续道:“殿下生来不凡,注定非池中物,无论外界如何更迭,总有人会惦记着殿下的,与其被迫相从,不如主动出击,绞断丝线。”
这个时候,外面的寺内已经人声嘈杂起来,传进小院里的声音微乎其微,倒是祁蕴已经无心琢磨琼老的话了,反而被外面的声音吸引去。
望向窗外时整个人此刻静如潭水,温如璞玉,就这么看着,很难将方才琼老所说的“深有谋略”四字与他相联系。
可就是偶然间抬头却瞧着黑石一样的眸子竟有种好似能将人活剥了的炽热。
自琼老见他这双眼睛的第一眼起,心里便油然生出惧意,若不是欣赏他这一手的巧妙棋艺,定是不愿多往来。
直到祁蕴耷拉的手指尖碰到了冰冷的茶杯,才回过神漫不经心的答道:“那要找一把锋利的刀才好啊,否则不小心绞到手岂不倒霉。”
两人相视一笑。
桌上又是一盘难分胜负的棋面,祁蕴顺手将棋子收回,问道:“再来一局?”
“老身久坐不得,该去走走了,下次再与殿下切磋。”
转眼已经起身伸了个懒腰,头也不回的下了台阶而去。
下次……会是多久以后呢。
***
晌午时,怀澄抵达观音寺,偷偷潜入小院,本想着所有该查的都查了,也总要先看一眼人以后不错认才好。
正是听闻皇子体弱,定也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便也是稍微松懈了下来。
却听到正仔细看书的那人说道:“看来这小院风景不差,来了那么久都不想着和主人家说一声。”
此情此景怀澄觉得十分难堪,却也还是昂首阔步,走到祁蕴面前。
“殿下百闻不如一见,看来传闻有所偏差。”
“各地传闻不一,那你所听会是何样呢?”
怀澄赶紧理清思路,谎称道:“榴阳乃江南之地,自是风雅俗趣。”
祁蕴放下书,飞快地扫视了一眼褚靖,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已经暗自做好盘算。
此人穿着出自盛京的绸缎,却说是榴阳所来,看他时眼神偏移却不带恐惧,是下意识的举动。
要么是苛待守卫的大宅院,要么就是规矩教养周到人家的侍卫。
从不直视主人。
短短片刻,祁蕴就已断定他是后者。
接下来就是要知道他是盛京哪一方而来的。
“榴阳啊,那可是公子小姐们赏诗游湖的好地方,不知你家主人是好写诗还是赏花呢?”
怀澄想也没多想,以为他就是无意打听,联想到自家大人好像都不喜欢,也就随意答道:“我家主人不爱出门游玩。”
说完,怀澄就打算离开了,再留在这里担心会留下破绽。
道了一声告辞就匆匆离开。
祁蕴低头沉沉的笑出了声,真是个老实无城府的忠心护卫。
盛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就那么几个,能想着用到他的定是身在朝堂之人。
据他所知,确实有痴迷政事而不爱消遣的。
方才那护卫的举止是都是下意识的行为,格外有礼有规矩,武功也不差,那看来很有可能是内阁那些讲究出名的文臣了,只有文臣才会更加惜命注重护卫的能力操守。
内阁他能想到的就是谢缘老大人和现在的年轻女首辅了……
继而又遗憾的摇摇头,可惜小护卫走的也太快了,都没来得及套出更多的话呢。
也不好轻易揣测。
他实在想知道自己除了皇后,究竟还是谁所中意的“提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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