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
刑部有座地下牢房,结构复杂,像一所巨大的迷宫。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想进去更是难上加难。
拥有‘大岐第一监牢’的“美名”。
怀澄和谢兰致已然不是第一回下来了,在里面尚能来去自如。
怀澄边走边快语道:“大人,我们抓到了一名倾脚夫,他每日都是负责将皇城里的恭桶拉往城外。
后来我们的人发现他其实行踪诡异,并且还在秘密传递消息…”
两人走的飞快,谢兰致的大袖子拍打着怀澄发出“飒飒”声。
“所以你觉得他是“汀庭”的人?”
“是,极有可能,不过他嘴硬得很,半个字都不肯透露。
我已经命人去查了,结果尽在此卷中。”
她接过卷轴,边走边看。
一个转身进了那间烛火通明拷问房。
人绑在十字架上,狼狈不堪。
地上血迹斑斑,蔓延在周围。
这间拷问房审过形形色色的重犯。
鲜血已经殷透在砖块里,新旧叠加,附着了一层又一层。
进去后,怀澄舀了一瓢水泼醒了他。
那人犯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
草草抬起眼,看清人后,又耷拉下眼皮,气若游丝道:“换多少人来都没用,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真当是倔强的让人佩服。
“是条汉子。”
谢兰致轻蔑一笑,慢慢走近他,说:“你,原名石五郎,文延三十年入皇城做倾脚夫,如今已经有十个年头了。”
见他无异色,弯着嘴角继续说:“你无儿无女…但有一老母,如今在白虎街开着一家布匹店…”
听到这儿,石五郎终于有了一些微妙的神色,眼神不再迷离,聚精会神起来。
“你这些年发了财,竟还在白虎街这样富庶之地买了一块地皮,开起了店铺。
可经查,你一年的俸禄根本支撑不起这样的开销。”她离得更近了一些,面对面与他四目相对,说:“那么,你哪儿来的钱呢?
如实交代,我才能保你母亲安然无恙,否则知道你被捕后,你的主子定会抹去与你相关的一切,包括你母亲。”
牢里阴暗寒凉,刺鼻的血腥气冲击在鼻腔内,迫人恍惚、了无求生欲望。
谢兰致此刻嘴角带笑,昏暗的牢房里,她双眼琥珀般剔透明亮,看的刺痛。
石五郎好似能在其中看见自己的不堪,有种衣不遮体的羞耻感。
那分明是一双摄杀魂魄的双眼。
她明显看到了石五郎的动容,却又躲避开她的目光,垂下头。
“你不信我?”谢兰致站直了身子,怀澄见机掰起他的头。
“可你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你就没想过若是自己再也出不去了,你的老母亲怎么办?
白虎街地皮珍贵,不少人眼红呢,有人见你多日未回家,算计了你母亲,名正言顺的霸占土地…你又能做什么?”
眯了眯眼,莞尔一笑,沉声道:“你大可相信我,我是内阁首辅谢兰致,我说出的话,绝不食言。”
谢兰致在外是有口皆碑,妇孺皆知。
那石五郎也是个孝顺的,为了老母无奈妥协。
沙哑道:“我是汀庭的人,大人想知道什么?”
“我要知道,你的全部。”
……
石五郎也只是汀庭的一个小人物。
但单单是他仅知道的那一点儿东西,就足够让谢兰致头疼的了。
“派人暗地里看顾他的母亲。”出了大牢刚好瞧见季云庭。
想必是太子案棘手,季云庭整整消瘦了一圈。
瞧见谢兰致时,也没了往日的神采,简单作揖后道:“大人审出什么了吗?”
“皮毛而已。”
季云庭轻哦了一声,使劲眨了眨眼,抱怨道:“啊,在下这进度也忒慢了,同大理寺查案多天,毫无进展。”
说罢,气恼样的踢了踢一旁卷宗满载的案牍。
倒也不舍得用力,那上面也是辛苦整理出来的。
这模样也惹人好笑,谢兰致双手抱胸,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不如我给季大人指条明路吧。”
季云庭“唰”的抬起头,两眼放光的看向她。
“让仵作和太医去查查雷公藤,再派人去城外潮湿地看看可否有此物。”
“雷公藤……”嘟囔了几声,忙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多谢大人!”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谢兰致想起石五郎的话,曾去琅园挑活儿,有人给过他一块儿召集的刻符让他送出去。
召集?在盛京里吗?琅园里的人不少,除了亲信,那就是…祁蕴了。
谢兰致顿时觉得胸口一闷,她费心费力如此,也没想到太子案竟会和他有牵连。
远离庙堂安能操纵一二……
殿下,你可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出了刑部,吩咐道:“去懿王府递张拜帖,就说约殿下在朱雀街佳肴楼吃席听戏。”
听她谈谈他安排的那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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