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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心若冰清,浊世守真


杀机透体,心如刀割...

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最违背本心,最狼狈不堪的一次,但是他别无选择。

凌厉的杀机,来源于他对天道的憎恨。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而恶人却可以在这方仙朝为非作歹,畅所欲为?究竟是世人错了,还是这方仙朝错了?

周娥皇在他心中地位,甚至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越了李秋盈。李秋盈是与他风雨同舟的结发之妻,将来他有的是机会去弥补前世的亏欠。而对于周娥皇这位只可远观,而不可造次的绝世尤物,他需要找到一个绝对合适的平衡点,顺应本心而为。

原本以为,有了圣阳暖玉的护身,足够改变这位蓝颜的命运了,最不济也能延长对方十几年的寿命。然而偏偏老天爷在这个时候又给他开了一个诺大的玩笑,对方竟然踏上了一条不归修途,这让他是十分的痛惜与自责。如果可以用他的性命,去换取对方一世的安宁,他会毫不犹豫地交出自己的性命。然而天道会允许他这么做?至少在没有足够的把握前,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对周娥皇亮这位恩人亮出刀锋,完全不亚于将他的心放在火上烤。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窒息的煎熬,一种窒息到灵魂深处的煎熬,但是他必须要承受这一切。因为他是丁勉,一个以儒为骨,以佛为神的逆天者。

“我带你来此地,只是单纯的受人之托,而不是为了你这个人。所以,你要搞明白自己在他人眼中的价值,而不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许在那些凡夫俗子的眼中,你是个令人神魂颠倒的绝世尤物,但在我面前...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冰冷的声音,再次传入了周娥皇的耳中,丁勉冷漠地扫视了对方一眼,随即沾染一丝鲜血的三阴戮魂刀,便直接消失与了无形。

空中似乎还残留着方才弑人心魄的寒意,沉重的气氛将这对蓝颜禁锢在了两个不同的天地。

周娥皇摸了摸有些黏糊糊的玉颈,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与其说她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倒不如说她低估了丁勉的忍受能力。她,还是小瞧天下仙修了。不过,她并不认为自己追求所谓的幸福有何过错。只要她修为可堪顶天,今日她定要丁勉好看。《哼...终一日,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跪下,为我舔脚。》

殊不知正是因为丁勉今日这般看似冷漠无情,实则内心滴血的无奈之举,直接催生出了一代绝世骨魔,而其更是凭借炼至巅峰的红粉玉骷髅道,将地府四大外域之二的浮骨山、混乱之岭强行炼成了两件本命骨宝,将地府闹得近乎崩塌流离,彻底从仙朝除名。当然这是后话...

“放开心神,用你的赤色琴胆,去仔细聆听这里的音道。”

眼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丁勉便强行逼自己从无尽的挣扎与痛苦中挣脱了出来。他真怕自己一个没绷住,直接出手废掉周娥皇的一身至阴至邪之法,将她更快地推向无尽深渊。此时的他只想尽快助周娥皇得到此中音宝,而后逃之夭夭,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尽情地释放心中的压抑与痛苦。

尽管内心再怎么失落与怨恨,周娥皇毕竟是周娥皇,凭她的聪明才智,若为男儿身,真个南唐怕是要易主了。短暂的天人交战,让她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睿智。她没有忘记自己来此是为了什么。既然丁勉说是受人之托来这里帮他,那么只要她不做出出格之事,对方是不会害的。然而她哪里知道此时的丁勉,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歇斯底里的煎熬。

“你是说这里存在着一座由音律勾布成的法阵?”周娥皇蹙眉紧皱地向四周观望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那座斑斑石门之上。虽然她感应不到这里有什么阵韵的波动,但直觉告诉她,眼前这座石门之上似乎隐藏着某种隐晦的气机。

“不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地应该便是人族音祖伶伦的埋骨之所了。”丁勉看着若有所思的周娥皇,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爱怜与不忍,不过很快便被他掩盖了下去。周娥皇这等才女,可不比李秋盈,他好不容易令对方自尊受挫,暂时切断了她的念想,若是因此而被她察觉出什么端倪,事情可就不美了啊!

“人族音祖伶伦,乃是荒古人皇座下音律之神,他怎么可能会被埋葬在这等简陋之地?而且那个年代的天地灵气,简直堪称浓郁成液,按理说一个精通音律的智者,又岂会不晓得修炼之法。即使他修炼资质再愚钝,但凡稍稍懂得些粗糙修炼之法,至少也能成就一个仙人果位。我觉得此地并非是他的埋骨之所,而是他曾经逗留过的地方。荒古先民喜欢穴居,将自己的巢穴建造在这荒山之下,也并无不可!”  周娥皇有些狐疑地瞥了丁勉一眼,一张美若天仙的脸,隐隐泛出一丝得意之色。

她对历史的研究,丝毫不亚于丁勉这个翰林院大学士。前世的丁勉,为完成南唐国主李煜交付给他重新修订《南国太史记》的任务,没少找周娥皇探讨正史野史存在的纰漏。可以说,他能坐上那翰林院大学士之位,除了这位才女对他在官途的照拂之外,这其中还有一半周娥皇以自身才能助他修订《南国太史记》的成分在里面。

原因无他,丁勉正是因为那本包罗历史万相的《南国太史记》,才奠定了他在翰林院的威严,从而一举坐上那翰林院大学士之位的。因此,周娥皇在丁勉心目中,一直都是与其神魂相印、相融的蓝颜者般的存在。若不是碍于对方的性别与身份,依前世那个身怀赤子之心的他,早与周娥皇烧黄纸斩鸡头了。由此可见,对诸子百家历史颇有研究的周娥皇,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大学者的存在。

“你推测的也不错,不过你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丁勉面无表情地与周娥皇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由感叹道,还是那般熟悉的味道。周娥皇的性情,丁勉是心知肚明。对方擅长以奇解史,以世轮人,可她偏偏却看不透君王之道,否则前世的她又岂会落得那般吐血身亡的下场。

“哦?我遗漏了哪一点?”周娥皇一听丁勉说她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点,心中当然有些不服气,但是她也不敢表现的太过。刚刚丁勉可是让她见红了啊,天知道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魔,会不会再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君王之道,为臣之道。荒古先民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民风上,都是相当的简易与淳朴。与其说那个年代之人的思想好掌控,倒不如说他们生来便对天地心存敬畏之心。心存敬畏之心,自然能看清最实质性的东西,部落与食物。为什么历来王朝会更替不休?为什么人性会变得越来越自私,越来越贪婪?为什么如今这方仙朝会变得灵气越来越枯竭,以致于整个仙途都成了一种病态?”

丁勉越说越是激动,沉淀在他体内的碧血,在这一刻开始沸腾了起来。一股股乳白色的浩然正气从其头顶飘出,空中更是闪烁起了道道“噼里啪啦”的银光,一抹悲天悯人的气机,随之而降。

此时此刻,周娥皇隐隐有种难以言表的错觉,那便是丁勉已经不再是一个不懂怜香惜玉的魔了,而是一位为众生大喊不公的大儒。只是不知为何,乳白之气出现的那一刻,她浑身血液便仿佛被某种可怕的力量给禁锢住了一般,心中莫名升起一种厌恶感。恍惚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其心里诞生了,那便是舍去这一身僵硬的血肉,她才能不惧世间任何的羁绊,如此则大道可成矣。

此念头刚一闪出,她便猛然打了个机灵,额头之上瞬间泛起了一层冷汗。《我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有这般荒诞的想法?人若失去血肉,又岂能存活?即便是修为高超的修士,在失去一身血肉之后,也不能继续支配肉体吧!》

“归根结底皆是因为一个“欲”字。欲望膨胀,便会迷失本心,最终沦为被欲望操纵的行尸走肉。无欲无求,则为天人。修真修心,心若冰清,浊世守真。”

说道此处,丁勉赶紧收回了一身浩然正气。周娥皇的异样,又岂能瞒过他的眼睛?悍然正气的突然出世,其实便是丁勉故意而为之,他就是要看看此时的周娥皇是否还有自救的可能?显然,对方已经被邪种侵心,自救是不可能了...

“呼...”丁勉浩然正气一收,周娥皇不由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刚刚从梦魇中苏醒过来一般,面容之上依旧残存着一抹震惊与后怕。“你所说的欲,与君王之道,为臣之道何干?又与这里是不是人族音祖伶伦的埋骨何干?”

“无欲,人性则淳朴至善,极易感知大道。人皇为何极力推崇伶伦,甚至将他所创的音律,流传荒古各个部落?因为音律的产生能释放他们心中的欲。人皇想要的是荒古一统,将整个人族带向光明,那么他就必须控制、引导他们的思想。而伶伦便是人皇手中一柄隐形的刀,一柄可以割四方之欲,助他坐稳九州共主之位的刀。伶伦能成为音祖,其心境又岂是寻常之人可比的,人皇的算计他自然能读懂,不入仙途才是他最明智的选择。有些人,生前并不风光,只有在他死后,他的贡献与著作才能被国主广传天下,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如果我推测没错的话,这荒山便是荒古时期的凤山,是伶伦悟音之地,也是他死后最希望埋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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