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
关于春枝节的传说故事,虽然只有后人略带神话色彩的转述和传说。但是从靳红绡讲的故事中,凛辰和阳潇敏锐地察觉到,那个传说里的女子,应当是曾经居住于不周山内的言若一族。
这个族群正如他们居住的地方一样,非神非人、非妖非魔,而是介乎各种族之间的一个异类族群。言若一族人数稀少,拥有神力和漫长的生命。但与此同时,言若的族人也身负特殊的血脉,他们一生之中可以用自身的血脉立下两次誓言,一曰地殒、二曰天殒。地殒之誓以周身神力为祭,可修改一次天命。地殒之誓开始,神力和寿命都会急剧衰减,唯有天殒之誓可救。天殒之誓,立誓之人必须遵从自己许下的誓言,方能使自身得以保全。若不能遵守,立誓的言若族人就会迅速殒命。洪荒之后,天柱被毁,言若一族也不知所踪。原来,竟是散入这大千世界之中了。
那言若一族的女子,地殒之誓改了公子斐必死的命数,天殒之誓以一生一世一双人为诺。只可惜,公子斐不知,害得她殒命于此,徒留个“春之神女”的虚名,真是可惜。不过,凛辰和阳潇并不想道破故事中的玄机。凡人喜欢崇拜有异能的种族,他们也无意干涉。倒是刚才店小二提出的“占花枝”的习俗,引起了两个人的好奇心。
“我们就是很想知道,方才店小二说起的‘占花枝,’是何习俗,”凛辰率先开口,入乡随俗,礼数甚是周到,“还烦请姑娘一并说说。”
“是啊是啊,”阳潇看着自家帝君入世如此之快,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真是多余。
“占花枝……,”靳红绡拈了一块栗子糕塞进嘴里,“就是春枝节那一日,年轻的姑娘们都去采摘新鲜的桃花枝,自高楼之上抛向街市,这花枝砸中了谁……”
靳红绡讲到此处,故意停了下来卖个关子,假装吃茶点,目光却悄悄瞟了瞟阳潇,就等着他问下文。
“砸中了怎样?”阳潇果然好奇,急忙问道。
“砸中了……,”靳红绡好看的眼睛对着阳潇眨了眨,“姑娘未来夫君的姓氏就与被砸中之人一样。”
阳潇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答话,只好转头看了看凛辰,找了个话题和凛辰一起回了府邸。明日便是春枝节,可得好好出来玩玩。
就这么想着,一夜过去,第二日正是春枝节。一大早,阳潇跟着凛辰出了门。两人一路在城里闲逛,阳潇带着凛辰品尝了许多彰化城的美食,又租了游船,与凛辰一起游览了金水河和千波湖的胜景。
两人在船上品着茶,聊起了凡世的事。谈及此,便绕不开月清涟的话题。阳潇正思忖着如何向凛辰说月清涟在凡世的所作所为,毕竟,她虽未触犯任何神界法令,但她的一番作为也算是惊世骇俗了。也不知道,他家帝君听完之后,会作何反应。
“这小帝姬……,”阳潇有些为难。
“如何?”
“她如今,马上就是玉华国的凌王妃了,”阳潇想了想,还是单刀直入比较好,“她从谋士做起,参与凡世庙堂之争,辅佐凌亲王萧翊,培植谍者、暗卫,行争权夺位之事。”
“想不到,她竟有如此心志,”凛辰听着阳潇的叙述,眉头紧了紧,复又舒展开来,“王妃之事又是如何?还有羽族的那件事,又是如何?”
“王妃嘛……萧翊此人我还没有查到什么消息。只是听说,是萧翊亲自向玉华国皇帝请求赐婚,虽未被应允,朝野内外也已经将她当作凌王妃看待。以萧翊目下的势力,婚嫁之事,也不过是时日长短而已。”
“原来如此,”凛辰拨了拨茶炉里的炭火,“难怪……”
阳潇听凛辰说了一句“难怪”,也不敢多问,便接着往下说:“至于羽族之事,说来倒有些复杂。”
“你仔细说。”
“我去羽族查问过。那小帝姬确实曾经因为寻找母亲而以一人之力攻破了羽族的大牢,但并未伤及羽族人的性命。所以,她并没有触犯神界法令。只不过,羽族妖类不识帝姬真身,只把她当作寻常妖类看待,依照羽族法令,却是要抓她回去治罪的。”
“此处有些对不上,”凛辰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羽族送她到雪岭的时候,不仅仅说了她攻破羽族大牢之事,还说她杀了凡人。况且,她随身佩戴的帝女翡翠也不知所踪。这中间,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想到这里,凛辰不禁有些担忧。无故动用神力戗杀凡人,是触犯神界法令的。他只怕月清涟年少不懂事,无意间触犯法令,要受天雷之刑。
“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此事已过去月余,天雷未至,想也无事。”
“你说的也是,且看她日后如何吧……本君只怕她触犯我神界法令。”
“帝君也不用过于忧虑,那小帝姬能有这一番惊世骇俗之举,想来应该是个有分寸的人。”
凛辰脑海中浮现出月清涟的样子,觉得阳潇说得有些道理,便点点头不再说话。
此时,船已到湖心,彰化城景、净云山景还有波光粼粼的千波湖景都尽收眼底。凛辰环视四周,欣赏着这雅致的景色,心情舒畅,觉得这凡世也算有些意思。倏忽间,净云山上隐隐约约有一处白墙黛瓦的去处进入了凛辰的视野。
“阳潇,”凛辰来了些兴致,指了指山间那个地方,对阳潇说,“咱们去那里看看。”
说完,凛辰便拉着阳潇跃上了云头,片刻便进了净云山。靠近了,凛辰才看清楚,那白墙黛瓦的地方,原来是个规模不小的道观。道观之外有树木葱茏,又有幽泉山涧,甚是清幽。眼下正是初春时节,满山嫩绿之色,上有莺啼相配,妙极。
溪涧岸边修筑了石阶,一端连接汲水的溪岸,另一端则一路向上通向上游的道观。两人便从岸边开始,沿着石阶一路游览,向道观走去。石阶两旁皆是人身高的桃树,想来是修筑石阶的人有意为之,伐去了原有的树木,改种了桃树。正值花期,千万朵盛开的桃花缀满了枝底,开出一条粉色的□□。桃花虽不似桐花那般洁白淡雅,但盛开时节层层叠叠,也别有一番明艳、炽热的美。
行至道观门口,凛辰和阳潇才发现,他们方才走的只是道士们汲水时走的小路。道观正门口还有青石板道路直通官道,甚是宽敞。这道观的建筑,也颇具规模。正逢佳节之时,观中来往游览、供奉进香的人亦是不少。仔细询问之下才知道,这里原是玉华国的御用道观,四时八节均有皇室定例祭祀,便是平日里,也是贵人往来不绝。
“两位公子远道而来,便顺道去看看本观的飞雁塔吧,”引路的小道士指了指观里的高塔,“塔中藏有春之神女的画像,此时节去游览,再合适不过了。”
“那便去看看吧。”
凛辰带头进了山门,一面欣赏着观内的建筑、塑像、壁画,向飞雁塔走去。走到塔下,凛辰抬头,只见塔身雄伟、高耸入云,飞檐上皆用铜浇筑了瑞兽作饰,极尽庄严。檐下悬挂了铜铃,这铜铃被铸造成凤凰衔珠的形状,很有新意。微风抚塔,风起铃响,可安心魄。
“确是正气聚合之所,”凛辰不禁夸赞。
正在此时,不知什么东西从塔上落下,猝不及防地砸在了凛辰的头上。凛辰一惊,急忙转头查看,却见身旁的地上稳稳地落了一枝桃花枝,上面的桃花正是娇艳欲滴。
“帝君,桃花枝!”阳潇有些兴奋,这兴奋里还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凛辰想起了靳红绡昨日讲过的“占花枝”的习俗,这从天而降的桃花枝,想必是某位姑娘的花枝了。凛辰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眼眸中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尽管他甚至不知道是谁扔的花枝。他一脸无奈地抬头向高塔之上看了看,却没见到抛花枝的人。也罢,还是不要沾惹太多凡尘是非比较妥当。这么想着,凛辰转身飞也似的向山门走去。
“帝君,我们不进塔了?”阳潇急忙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上来。
“走吧,”说罢,便匆匆往门口走去
阳潇看着凛辰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就是被花枝砸了一下嘛,也不过是个有趣的习俗,又不是要即刻婚配,也不知道他家帝君这么急急忙忙跑什么。不过,他偷偷瞟着凛辰那冷得能结出冰来的眼神,也不敢多问,便匆匆跟着凛辰出了山门。
另一边,高塔之上,戴面纱的女子正在四处张望,寻找自己抛出的花枝。然高塔飞檐层叠,遮挡了视线。
“秋姑娘,咱们回府吧,无论您砸中了谁,不还是得嫁给主子。”
“也是,咱们不过是凑个热闹,毕竟这还是我第一次占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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