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霸总有疾否
见总裁咳嗽不止，手还按在门上为其开门的黑衣人，当即递上了一块手帕。
于是，精致的霸总捂着手帕就走了过来。
他站定在方七岁跟前。
“坐啊，别客气，”方七岁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就跟自己家似的。”
霸总低头看了眼那个座位，虽然隔着墨镜看不见眼睛，但方七岁可以想象出他打量的眼神。
果然，霸总嫌弃地一皱眉，“不坐，脏。”
“行，那就站着吧。”方七岁理直气壮。
像是叫小学生罚站的班主任。
霸总头顶缓缓闪出一个问号。
“所以总裁，今天特地找我，有什么事吗？”方七岁不想浪费时间。
毕竟抢救表弟迫在眉睫，多一秒就多一分生还的希望！
“你应该知道我的目的。”霸总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逼我表演？”
霸总颔首肯定。
“不演。”方七岁摆摆手，“我要睡觉。”
“睡觉？”霸总在墨镜后挑了挑眉，“呵，这是什么暗示吗？”
方七岁恶寒。
原来霸总这种生物，真的都会用这种句式说话啊？
“不，我们清纯高中生所说的睡觉，都是非常纯洁，”方七岁又强调，“且安静的。”
“呵。”霸总邪魅一笑，“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方七岁：“……”
霸总摘下了墨镜，露出英俊的浓眉深目。
一双眼流转着水汽，使那本有些凌厉的眼型，多了几分柔情。
方七岁很少见有人如他一般，浑身带着侵略感的野性。
只见，霸总盯着方七岁。
只一秒，他就红了眼眶。
然后，霸总迅速把墨镜戴上，朝黑衣人怒骂：
“绝了这破店，怎么连空气都这么辣眼睛？”
三分钟后。
方七岁的身边有两只兔子。
一只是被吓得瑟瑟发抖、双眼通红的表弟兔子。
一只是对速溶咖啡过敏、双眼通红的总裁兔子。
眼见在场唯一的“人类”对表弟兔子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被忽略的总裁兔子深感不满，开始搞事情，吸引眼前这个人类的注意。
他把捂鼻子的手帕拿了下来。
然后开始惊天地泣鬼神地疯狂打喷嚏。
“哎哟哟哟哟！”
吓得方七岁连忙起身，上手捂住对方的口鼻，“倒也不用以死相逼吧总裁大人？”
连续打了十几个喷嚏的总裁泪眼汪汪，因为眼尾发红，气势都弱了一些，“你演不演？”
方七岁面对红了眼的人，像一个始乱终弃的渣女，“不演。”
“……哼。”
总裁邪魅一笑，脸上带着三分凉薄三分傲慢三分漫不经心。
还有一分速溶咖啡过敏。
总裁说：“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你拿我有什么办法？”方七岁抬头直视，毫不畏惧。
“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它蛮不讲理，它无孔不入。”总裁双臂交叠在胸前，“你明知其中有诈，却不得不妥协，给人留下把柄。”
“难道……”方七岁手一抖。
“没错。”总裁眯起笑眼。
“是《用户免责协议》？！”
“哼，正是如此。”总裁嘴角扬起，“简单来说，你不遵守平台的相关规定，平台有权关闭你的直播间。”
“……你不是已经关了？”
“难道你从今往后不再直播了？”
“我还可以去别的平台啊！”
“那就牵涉到我们的第二份合同。”
总裁的眼中闪过嗜血的贪婪——
“业余主播，和能接受打赏的专业主播，拿的可是不同的合约！”
竟会如此！
霸总不愧是霸总。
只见霸总游刃有余，垂眸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像是饿狼在盯着一只肥美的小鹿。
“平台已经和你的签约，两年期内，如果你擅自在别的平台直播，可是要赔偿违约金的。”霸总解释道。
方七岁一惊，“要赔多少？”
霸总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万。”
可恶！
商业社会的陷阱！
方七岁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报复，方七岁收回了帮总裁掩住口鼻的手。
……然后总裁又开始惊天地泣鬼神地疯狂打喷嚏。
虽然在少女这边屡屡吃亏……
但拿起手帕捂住口鼻，霸总就还是原本的英雄好汉！
正当霸总以为，自己会因计谋，从这稚嫩的高中生脸上，看出犹豫和挣扎时……
他却只看到方七岁朝表弟伸出手，“钱包拿来。”
方戍楼瑟瑟发抖地递上小南瓜零钱包，把里面有零有整的纸币钢镚倒在桌上。
方七岁数了数，一共三百四十六块五毛钱。
方七岁又摸了摸自己的裤兜，掏出一百九十二块五毛钱。
“不是，”霸总傻眼了，“你在干什么？”
“数钱啊！”方七岁一脸理所当然。
“我看得出来你在数钱，”霸总继续傻眼，“不过你现在数钱是要干嘛？”
“凑钱啊！”方七岁继续理所当然，“你不是要我赔钱？”
“？？？”
“那就赔嘛。昨天你给我打赏那么多，到手会有五十多万。加上我直播这一年零零碎碎的打赏和月薪，”方七岁掰着手指认真清算，“一百万还是凑得齐的。”
霸总难以置信地眨着眼，“你宁愿让这一年努力攒的钱打了水漂，也不愿意妥协？”
“瞧您这话说的，整的好像我直播都是为了钱一样。”
“不然呢？”
“不然？”方七岁摊了摊手，“我直播时都在干嘛？”
“都在睡觉啊。”
“对啊，为了睡觉啊！”
霸总被触及了知识盲区。
为什么当今社会还会有这样的人类存在？
这个高中生好像有那个大病！
“等等，”霸总艰难地跟上对方的脑回路，“你，真的，只是想直播睡觉？”
方七岁也很困惑，“我的表现还不够明显吗？”
霸总：“……”
不能更明显了。
但霸总一直都以为对方是在欲拒还迎，是在欲擒故纵。
“只要我不在乎钱，你就不能拿钱来威胁我。”方七岁说完，推出作业本和一支笔，“留下您的卡号吧？资本主义吸血鬼？”
面对脑回路清奇的高中生，霸总突然饶有兴致地笑了起来。
放声大笑。
就是电视剧里面黑化反派的那种放声大笑。
然后被空气中的咖啡粉呛个半死。
霸总捂住口鼻，泪眼汪汪，“呵，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有趣。”
方七岁五官皱成一团。
这个总裁好像有那个大病！
“我们先不急着撕破脸皮，”霸总一手推回那本子，倾着上身逼近方七岁，通红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你还太嫩了，少女。”
方七岁不退不让，冷静地回视。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总裁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然后转身离开。
皮鞋厚厚的底子叩击在咖啡屋的木地板上，留下一声声震人心魄的回响。
风铃声响，咖啡屋的门重新合拢。
方七岁听见——
门外总裁撕心裂肺地咳嗽……
然后被黑衣人搀扶着送上了车。
方七岁咂咂嘴，心里五味杂陈。
“表姐！要怎么办？”
目睹了一切的方戍楼心急如焚。
“没事。”方七岁揉揉表弟的头，“见招拆招吧。”
高级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虽然在咖啡屋里，总裁表现得很弱鸡。
但社会人就是社会人。
霸总就是霸总。
资本若动了碾压的心思，被选中的个体只能成为拇指下的草芥。
当晚，方七岁看着自己还没开播就被举报的直播间，陷入了沉思。
她换了个平台，刚注册成功……
就被提示账号封禁。
甚至都没开通主播功能，只是用户，就被封禁了。
再换个平台。
再被封禁。
再换。
再封。
“嘶……”
方七岁站在窗边，双手夹着一根pocky，在嘴边抿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口长气。
“呼……”
假装在抽烟。
这问题确实有些棘手了。
快到点了，该怎么办呢？
方七岁有些纠结。
觉肯定还是要睡的。
就是这个直播……
既然不能视频直播……
那就文字直播吧！
说干就干，方七岁上床，先拍了张自己围在被子里的照片。
然后利用外设软件，在社交平台中设置了定时发布。
19:59，第一条文字：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因平台问题，里予今晚会暂时以文字形式直播睡觉。”
下面附上刚才的自拍。
当晚。
各大平台找不到里予直播间的老粉丝们，全网疯狂搜索。
直到找到某社交平台这里……
看到里予时隔一分钟的定时文字。
20:00。
“zzzzzzzzz”。
20:01。
“zzzzzzzzz”。
20:02。
“zzzzzzzzz”。
……
行吧。
某位资深老粉在其中一条“睡眠直播”下留言：
“自己选中的小神经病，哭着也要宠完。”
虽然如此，但事态已经失控了。
直播形式已被迫停更两天了。
虽然用文字耍小聪明的把戏有一些粉丝买单，却不是所有人都买账。
已经有大部分粉丝开始不满。
这让方七岁的直播生涯坠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不是陷入瓶颈。
不是江郎才尽。
而是压根没有平台敢让她播。
她毕竟也不是个叱咤风云的百万级大主播，不是各家觊觎的大土豆。
所以比起争夺她这个可有可无的资源……
各家平台更愿意卖总裁这个人情，以维持短暂的和平。
由于实在太过头疼，这天中午，方七岁独自在校园最高楼伯岑楼楼顶吹风。
吹着吹着，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心情似乎好了些。
方七岁回过身准备下楼。
就在此时，她看见了身后严正以待、拿着大-麻袋……
似乎随时都要冲上来套住她的陈晋轩。
……以及其后拿着麻绳的方戍楼、举着捞网的刘曳，和肩扛大鱼叉的穆川漓。
方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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