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霸总有疾否
入夜。
里予今晚会在哪直播全网接龙企划照常进行。
出乎网友们的预料……
甚至出乎资本家们的预料。
接龙的第一棒,竟是网上被怒骂为“资本走狗”的……
暗夜流光。
面对弹幕区,暗夜流光昂首挺胸,不卑不亢。
面对网友们枪林弹雨的“???”刷屏,他面不红、心不跳。
正义凛然,宛如一个即将以身堵炮口的大英雄。
——“你不是里予背后那个二五仔会长吗?”
——“为啥第一棒是你啊?”
暗夜流光看着那一条条诘问,只低沉回应:“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
——“叛徒!走狗!番犬!”
“……我是警察。”暗夜流光又用手指比了枪,指向屏幕。
——“……”
——“……”
——“散了吧散了吧。”
——“你也配?你没有心吗?”
见大家对这个梗并不买账,暗夜流光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确实不配玩这个梗。但说实话,我曾经没得选……”
他又正色,“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鸽乌文-滚!”
——“你别以为你没有头发我就不能薅你!”
“我曾经确实是站错了队,背叛了里予。”暗夜流光赔笑,“但是这不代表,我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对吧?”
——“嗯???”
——“竟意外地有点道理。”
“我曾经能脑子一抽站在她的对立面,如今我就能脑子一正站回来!”
暗夜流光充分发挥了他作为深夜带货主播的号召力,就差拿个大喇叭对着摄像头放动感舞曲,演“再这么下去我们可是要赔钱的啊”的戏码。
他继续说:“她说得对,打不过,就加入!因为我干不过里予势力,我选择投降!”
——“渣得明明白白。”
——“一时无法反驳。”
也许是暗夜流光直播的动静太大,一些声音传进了小屏幕所示的里予直播间,竟让床上原本安睡的少女嘤咛几声,变得不太安稳。
——“你小点声!吵着我们里予了!”
——“顺便他这瓦亮的光头也吵到我的眼睛了。”
“行,我小声!嘘!嘘……”暗夜流光也察觉到了“合作方”的不安逸,连忙降低音量。
作为会长,通常消息灵通。
镜头外大概是有人给暗夜流光通风报信,不知消息具体是什么,他原本轻松的表情一垮。
再次面对镜头,暗夜流光突然变得郑重起来,深深道:
“我的时间不多了。最后的话,我想对一个女生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在收看我的直播,我也不确定你能不能听到……
“如果你能听到,我想说……我!”
断线了。
——“让你话多,说不完了吧?”
——“事实证明,临死前的遗言一定要讲重点,尤其是反派。”
暗夜流光的直播间被封了。
并不因为他是某公会的会长,就会被资本放过。
那位一直在针对里予的幕后黑手,在得知其倒戈之后,亦会毫不留情地抛弃这枚棋子。
但暗夜流光的处境不在网友们的考虑范围之中……
在这次事件中,让里予的接龙延续下去,才是核心,才是要点。
有不知名技术宅的支持,网络后的各大势力极限拉扯。
新时代技术的加持下,很快,里予的第二个接龙帮手又出现了——
“大家好!我是今晚的‘里予守护人’……”
……
一夜好眠,清醒后的方七岁看到昨夜直播的情况,不免又气又好笑——
这暗夜流光一定在被封禁前就收到了风声……
明知时间不多,那你还渲染个什么气氛啊!
也不知道那位女朋友,有没有看到他忏悔的意思。
方七岁正想联系暗夜流光看看,却发现手机收件箱里,有一条对方发来的长长留言。
大意就是,虽然在直播时,他像个影视剧标准炮灰,没能把最后的“遗言”说完……
但好在,现实不是影视剧。
他的前任,不是那种口口声声“你说啊怎么回事你说啊”,男主一解释又“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女主角。
那位善良的姐姐因为暗夜流光“欺负小妹妹”而选择离开他,但此时,又能因为他站出来道歉,并“声援小妹妹”,选择再与他联系一次。
分开的两个人有了隔阂,并不会马上和解。
但是,那位姑娘说,愿意再给他一次慢慢相处的机会。
也是给他一次,为了挣钱冷落她这些年岁之后,弥补的机会。
方七岁本来想问对方,那被霸总封禁的事要怎么办……
可看见暗夜流光字里行间的释怀,她也明白,已经不需要再问了。
他已经做好选择了。
——“我欠你一次。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随时找我,我拼命也要帮你!”
这是暗夜流光的最后一句话。
方七岁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机会,需要暗夜流光来偿还这一次的人情。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至少目前,她和暗夜流光的恩恩怨怨,算是告一段落了。
目前的重点,必然要放回那位,对自己穷追不舍的总裁先生身上。
因为顾年对于她的童年有印象,如果她自己无法从回忆中找到答案。
那么,还有一些人,可能会有有效的信息。
比如,她的父母。
由于和妈妈的关系不算亲密,这天趁爸爸在家,方七岁找了个机会和他私聊。
“爸,我找你打听个人。”方七岁坐在沙发上。
彼时江正道正“葛优瘫”,上半-身软在沙发上,下半-身淤泥似的淌到地上。
客厅里投屏播放着新闻,他手中端着一份报纸……
但他两个都不看。
他在报纸缝隙夹了手机,用手机刷新闻。
方七岁见他刷得正入迷,完全没听见自己的声音。
她就高贵冷艳地操起遥控器……
把投屏关了。
果然,“干大事专用bgm”一被关闭,江正道果然就有反应了。
他连忙坐起来,看向方七岁,“嗯?怎么了?停电了?”
“找你打听个人。”方七岁重复道。
见平日冷漠的女儿,今天主动找自己说话,江正道很是欣慰,“嗯,你问。”
“顾年,”方七岁说,“你认识吗?”
听到这个名字,江正道老脸一垮。
看到爸爸这个反应,方七岁小脸一垮。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想起了一个,在这个家里,不能被提起的人。
方七岁:“那我不问了……”
江正道:“他是你哥大学好朋友……”
“……”
“……”
江正道:“那我不说了……”
方七岁:“哦那我知道了……”
“……”
“……”
可恶啊!
人为什么在说话的同时,耳朵还能听得见呢?
就在父女俩因为这毫无默契的默契,而陷入短暂的尴尬境地之时……
成熟少女方七岁还是率先开口:“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有……”江正道小心翼翼地翻手机找联系方式,“他前阵子还找我问了你近况……怎么,你们有联络?”
方七岁一挑眉,“他找你问过我?”
江正道:“嗯。”
“那行,我知道了。”方七岁颔首,心中有数,“那他联系方式我不要了。”
江正道:“诶,妹……啊不,七岁。如果有什么事,及时跟爸爸说,知道了吗?”
方七岁起身,只随口应了句,“我知道了。”
与资本的拉锯战依旧在网上僵持不下。
但人多力量大,不管顾年作为个人有多么愿意置气,作为企业高管,他终究不能让这件事发酵得太久。
影响到他个人倒是无所谓,但影响到企业股市等基本盘,那问题就大了。
一如方七岁所料,在紧邻的一个周末,顾年再次主动约谈了方七岁——
用他的私人联系方式。
这次,二人约在隔离房见面。
隔离房。
就是那种白白的密闭小房间,有透明防弹玻璃隔挡,两个人用小电话面对面交谈。
连一丝空气都无法渗透进去的那种隔离房。
方七岁属实是不知道这位顾年哪来的骚操作,搞来一间这样的房间来会面。
但想想对方是总裁,有这种渠道并不稀奇。
只不过,隔着玻璃拿起小话筒,与小房间里的某霸总对上视线的时候……
方七岁总有一种自己是法治频道普法节目中,经常出现来探监,嘱咐对方要好好改造争取减刑的家属。
看着屋内对自己的脑补一无所知的某总裁……
方七岁的这种悲悯感就更强烈了。
“哼。”
玻璃后,顾年的声音透过小电话听筒传出来,带着些许电流感,使他本就低沉的嗓音更带磁性。
方七岁不得不承认,顾年……
他本是个很苏的人。
如果脑子能再好一点。
也不要这么有病的话。
方七岁面无表情,“干嘛?”
顾年轻笑,“这下,你就不能为所欲为了。”
您是指用劣质速溶咖啡粉充当武器这件事吗?
那您多虑了,同样的招式我不会用两次的。
方七岁心想。
“不过,说句实话,作为一个未成年……”顾年切入主题,眼中透着赞许的意味,“你确实有点手段,居然能跟我斗这么久。不愧是江牧野的妹妹。”
江牧野。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饶是方七岁再做好心理准备,也难免不为此再心悸一回。
这一年多以来的时光里,这个曾与她朝夕相伴的名字,早已彻底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她这是一年以来,第一次真正再听到这个名字。
“果然与他有关。”方七岁管理好表情,只抬眸问眼前的人,“是谁派你接近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跟哥哥说话这么没礼貌的吗?”顾年嘴角带着轻佻的笑。
先是提到江牧野,后又以“哥哥”自称……
顾年这一套行为不能说是雷区蹦迪,简直就是雷区托马斯全旋了。
方七岁瞪过去,“我没有哥哥。不要随便自称是哥哥。”
对于方七岁的反应,顾年并不意外,也不介意,只继续笑着,“行。那我们就作为生意人,来谈谈正事。”
终于。
关于直播拉锯战,要出一个结果了。
方七岁严阵以待。
“直播……”顾年拖长语气,似乎是要留个悬念。
他这招,对于社会经验尚有匮乏的方七岁来说,确实很有效。
方七岁哪怕表面再矜持,不由自主放缓的呼吸频率,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和专注。
“我们准备对你开放平台了。”顾年说出了最后的审判,“所以,回来直播吧。”
他这段话居高临下,带着些帝王高傲的仁慈。
但确实是资本对平民示好的方式——
给你这点好处。
这场战斗算我败了,给我留点面子,谁都不必再提。
听懂对方的言外之意,方七岁淡定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同意了,那么……”
“不。”
顾年的话被方七岁打断。
有些错愕,顾年正色,看向玻璃外的少女。
却只见此时的少女反客为主,露出一个轻佻的笑——
“那么现在,是贵方求我回平台正常直播对吧?”
顾年:“……”
方七岁眯着眼笑,“那么,跟姑奶奶我说话的时候,要记得,有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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