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这是挑衅
苍浩不再理会罗斯柴尔德，只是告诉伊莎贝尔：“等到我接到汇款，会给你出具正式合法的收据。”
“不需要。”伊莎贝尔摇了摇头：“我们不需要任何收据。”
“哦？”苍浩饶有兴趣的问道：“难道你们这么信任我？”
“我们有转账记录证明确实向你支付过相应费用，这已经是最好的收据了，难道你会携款潜逃吗。别忘了你是在跟英伦政府打交道，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政府之一……”伊莎贝尔耐人寻味的笑了：“我们从不担心有人会贪墨英伦政府的钱然后还能逍遥法外！”
苍浩呵呵笑着道：“你说的不错，不过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还是那句话——英伦政府要尽量撇清跟这件事情的关系。”苍浩淡淡然地说道：“如果血狮雇佣兵成功了是最好，正相反的是，万一行动出现问题，英伦政府就会第一时间站出来表示不知情。英伦政府会说，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勒日曼医院，更不知道血狮雇佣兵为什么要对勒日曼医院采取行动。为了装无辜的小白兔就不能留下任何证据，你们当然不需要任何收据了，因为收据就有可能成为证据……”
伊莎贝尔缓缓摇了摇头：“证据是你开给我们，又不是我们开给你，怎么会成为证据？”
“因为想要除掉勒日曼医院的，应该是英伦政府内部的一部分人，同样的，很可能还有一部分人并不希望除掉勒日曼医院，甚至我们不能排除这样一种可能，英伦政府内部有高层就是勒日曼医院的客户。”苍浩若有所思的道：“在这种情况下，勒日曼医院最好静悄悄的从地球表面消失，如果一不小心事情闹大了，英伦政府决定铲除勒日曼医院的这部分也不愿意承担什么责任，所以我与英伦政府的这笔生意就只能依靠双方的诚信，而不能用任何有形的东西来加以约束。”
“这个吗……”伊莎贝尔的表情更加尴尬了：“我真的不关心政治……”
“就算你不关心，我也要把话说明白……”苍浩一字一顿的道：“不要拿这些小伎俩来对付我，老子在地下世界厮杀那么多年，你以为刷出来的经验都是废物吗？！”
“这个吗……”伊莎贝尔苦笑了两声：“希望你能体谅英伦政府的难处……”
“你别紧张。”苍浩很轻松的道：“这笔生意我接了。”
“那就好……”伊莎贝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跟苍浩打交道真的非常累。她还是第一次真正面对这个看起来很平凡的东方男人，过去只是听到过一些有关血狮的传说，也就是今天实际接触之后，她发觉苍浩比传说的更难对付。
苍浩淡淡然的道：“想让我干掉勒日曼医院，你们总要提供点情报吧。”
“是这样的……”伊莎贝尔整理了一下情绪，缓缓介绍起来：“根据我们调查显示，勒日曼医院有两个地方，一处是一栋陈旧的写字楼，这栋楼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是勒日曼医院用来跟外界联系的办公场所，同时勒日曼医院也会在这里接待新客户。前几天，这个地方好像出了状况，有人听到里面传来枪声，但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情……”
苍浩对这栋写字楼的情况太清楚了，当时自己在里面杀了人，还夺走了四块硬盘。
显然伊莎贝尔还不知道，正是苍浩袭击了这栋写字楼，苍浩自己也没承认：“另一个地方呢？”
“另一个地方西敏市，这是大伦敦下属一个拥有自治市地位的形成区划，勒日曼医院在近郊拥有一座非常漂亮的庄园……”顿了一下，伊莎贝尔继续说道：“这个庄园平常大门紧闭，非常神秘，但经常可以看到有人进进出出，我们有充足的理由认为这才是勒日曼医院真正所在。他们的核心就在这里，对所有客户的治疗进行，不过从外观还真看不出来这里是一家医院……”
伊莎贝尔说着，拿出一张照片，放到了苍浩的面前。
照片上是一座庄园，典型的维多利亚风格，看起来住在这种地方确实非常舒心。
苍浩直接就道：“那么突袭这里就可以了。”
“恐怕不行……”伊莎贝尔无奈的摇了摇头：“前两天，这个地方突然搬家了，周围居民目睹说许多车辆进进出出，把里面所有东西全部搬空。从此之后，再没有见到这座庄园有人进出，我让当地警察过去调查过，发现里面好像已经没有人了。”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伊莎贝尔无奈的摇了摇头：“大概是写字楼被袭击，导致勒日曼医院有所警觉吧……”
“勒日曼医院现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伊莎贝尔不住的摇头：“我们正在调查，不过根据可靠迹象，他们可能已经离开了英伦。”
“既然你们一直都在暗中关注勒日曼医院，甚至连勒日曼医院这两个据点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因为勒日曼医院一直都非常低调，这些年来没干什么坏事，苏格兰场只是在一定程度上加以关注，但从来没有把他们列为必须打击的犯罪目标，所以苏格兰场掌握的情报也很有限。”伊莎贝尔更加无奈了：“这座庄园所在地区的警察，根本不知道这座庄园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也知道，在我们国家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如果没有适当的法律理由，警方不能随随便便闯入私人领地，偏偏这家医院过去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当地警察根本就没进去过。”
苍浩本来很恼火，仔细一想，却又想到是怎么回事。
正是自己袭击了那栋写字楼之后，勒日曼医院有所警觉，于是搬家了。
苏格兰场决定铲除勒日曼医院还是这两天的事情，刚刚好也就是在勒日曼医院之后，英伦警察再去庄园那边当然会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说起来，整件事情非常微妙，时间点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如果在苍浩袭击那栋写字楼之前，苏格兰场就已经决定铲除勒日曼医院，这会儿一定会知道勒日曼医院去了什么地方。
此前，苏格兰场对勒日曼医院只是做了一些情报工作而已，根本没有做太多的关注。
这让苍浩更加恼火了：“也就是说，你来到卡科日亚，乌拉哇啦说了一大堆话，还跟我煞有介事的谈了行动价格，事实上却不能提供任何有价值的情报。既然连勒日曼医院在哪里你们都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所谓合作根本就是空中楼阁，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伊莎贝尔在苍浩的质问之下，有些冒冷汗了：“毕竟勒日曼医院在英伦潜伏多年，相关的情报渠道我们还是有的，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查出勒日曼医院在什么地方，你只需要等一下就可以了……”
罗斯柴尔德也发觉苍浩不悦，刚忙说道：“伊莎贝尔女士这一次来卡科日亚，就是起到联络官的作用，负责沟通血狮雇佣兵与苏格兰场，只要苏格兰场方面的情报工作有了进展，伊莎贝尔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苍浩一声冷笑：“这么说还得等……”
苍浩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起来，开头是“86”，说明是一个来自华夏的号码。
苍浩对罗斯柴尔德和伊莎贝尔说了一句：“我去几个电话。”然后走到一旁，把电话接了起来：“哪位？”
既然是来自华夏的电话，苍浩本以为可能是生意上的一些事情，却没想到听筒里传来的是先前那个沙哑的神秘声音：“你好，苍先生。”
竟然是勒日曼医院的人，苍浩微微一怔：“你去华夏了？”
“当然没有。”对方呵呵一笑：“我给你打电话，用的全部都是多重代理服务器，我可以伪装成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的号码。所以，你想要根据这个电话来追踪我，恐怕就要白费力气了。”
“你把我想的太笨了。”苍浩淡淡然的道：“我知道你不会随随便便打电话给我，从你的电话号码根本找不到你人在哪，所以我也就没有去费这个力气，这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我不失望。”对方很无所谓的道：“这说明苍先生你非常精明，我喜欢跟精明的对手打交道，如果对手太蠢了会让我非常失望。”
“你所谓太蠢的对手会不会就是说苏格兰场？”
对方似乎怔了一下：“为什么提到他们？”
“你在他们境内活跃了多年，他们竟然对你一无所知，更没想到把你铲除。”
对方的语气非常平淡：“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不是为了讨论苏格兰场。”
“那你想讨论什么？”苍浩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们已经通过两次电话了，但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是谁，你不会就是勒日曼本人吧？”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对方的语气还是很平淡：“我只是想要提醒你，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我们，但我们可未必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对付。”
“我知道你们确实很难对付。”苍浩一字一顿的质问：“昨天卡科日亚王宫的袭击事件就是你们制造的吧？”
苍浩本来还担心，这次袭击可能存在其他幕后黑手，没想到对方非常坦然的就承认了：“没错。”
“看来你们还是没有放弃对付卡科日亚，难道你们杀了阿米莉亚之后，就能成功控制这个国家？”苍浩摇了摇头：“你们在这个国家的代理人已经死光了。”
“其实这件事与卡科日亚已经没有关系了。”对方非常认真地说道：“我们是要通过这件事让你明白，我们拥有怎样的力量，我们拥有非常多的客户，而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些客户是谁。每一个客户，都有可能为我们服务，就像雷布泽和霍维尔那样，苍先生从此以后你会变得非常麻烦。”
“如果你的消息很灵通就应该知道卡科日亚正在进行大规模抓捕。”苍浩很无所谓的道：“凡是去过英伦的人全被抓起来了，当然这些人未必全都是你们勒日曼医院的客户，不过这也没关系，慢慢调查呗。我就是想告诉你，不要太得意，想要查出你们的客户都有谁，其实不是那么的难。”
“不，还真的就很难……”对方非常得意地笑了：“你大概以为，勒日曼医院是一家顶级私人医院，专门面向权贵阶层提供生殖保健方面的服务。没错，这种说法其实很正确，但如果你以为勒日曼医院只有这么一家，那你可就错了。”
苍浩心头一沉：“你们还有分身？”
“也可以说是分院，或者说分支机构……无所谓了，你认为是分身也可以。”对方更加得意了：“勒日曼先生拥有非常先进的医疗手段，在勒日曼医院获得发展之后，又开设了其他医院。这些医院以其他名义出现在世界其他地方，同样是专门面向权贵阶层，提供某方面的医疗服务。那么你就应该明白了，勒日曼医院的真正客户，其实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苍浩听到这句话，还真就开始头疼了，过去以为勒日曼医院就是勒日曼医院，何曾想到原来这家医院竟然是连锁性质的，有一点近似于华夏的莆田系。
莆田系就是一大串私立医院，表面看起来互相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实际上背后却被庞大的关系网联合到了一起。
只不过，莆田系不过就是谋财而已，勒日曼医院的所作所为，可不是普通江湖游医能相比的。
对方笑着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开始感觉到，我们没那么容易对付！”
“你们确实很难对付。”苍浩毫不犹豫的道：“但不管你们有多么难对付，我也一定会找到你们，把你们连根拔除。”
“苍先生，我们是很赏识你的，尽管你曾经追捕过纳粹，不过我们还是仰慕你一代兵王的威名。”对方的语气变得很诚恳：“我们之间完全没有必要爆发战斗！”
“你又想跟我谈和？”苍浩满不在乎的道：“我劝你还是省一省吧，跟你们这种人共同立于阳光之下，简直就特么是耻辱！”
“苍先生你来自于地下世界，当然这是一个抽象概念，并不是说这个世界真的就在大地表面之下。但是，大地表面之下是没有阳光的，如果我们把阳光比喻成为公平和正义，那么你来自的那个地下世界同样没有阳光。”对方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道：“地下世界，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苍先生你在无数厮杀之中胜出，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地位，难道你真的就那么在乎公平和正义吗？”
“没错。”苍浩十分肯定的告诉对方：“如果你足够了解我的历史，就会知道我是在少年时代逼不得已才成为雇佣兵的，我曾经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公平和正义存在的。然而在地下世界厮杀多年之后，我否定了过去的自己，曾经还真的形成了这样一种价值观，那就是觉得这个世界从来风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但随着我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见到的人越来越多，我再一次否定了自己，这个世界终归有那么一些价值准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不管你是什么国家，属于什么民族，拥有怎样的文化背景，都会适用于这些价值准则。不管我们生活的这个社会到底是多么的操蛋，但我们都不能放弃追求这些价值准则，否则这个社会就会变得更加操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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