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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乱起


  永星城,某地。

  【防盗!】

  它很痛苦。

  这里的空气寒冷而湿润,它的皮肤因此皱褶,六肢无力,腹部干瘪,嘴唇颤抖,牙齿钝。

  唯有周围的黑暗让它安心。

  它抬起右手,想要换个姿势趴着,却不经意间撞在金属牢笼上。

  剧烈的刺痛感从刚刚接触金属的皮肤表面袭来。

  它张开嘴,出无意义的痛苦嚎叫。

  这该死的牢笼。

  上面的魔法封印,严谨、细致、周全、完美而毫无漏洞——是炼金之塔的标准产物。

  不知道是“禁锢研究院”还是“咒术实验室”的作品。

  大概是前者。

  在已经灭亡的炼金之塔里,这种功能单一的魔法牢笼,只有这个式微许久的派别会研究。

  比如正把它死死困锁在这里的这个牢笼。

  它已经忍受了这样的日子不知道多久了,连对时间的感觉都变得麻木不仁,它甚至怀疑再这样下去,终有一日,它甚至会连自己的名字都忘得一干二净。

  每月喂给一次食物,每月固定的电击,还有无时无刻必须完成的工作。

  在这种情况下,它开始想念自己的主体——它到现在还记得,自己被从主体上切下来时的那种疼痛感,以及主体思维处传来的那种撕裂心肺的悲鸣与惨叫。

  就连之后许多的日·日夜夜里,哪怕轮到它自己被切开的时候,那种疼痛都比不上当初从主体分离的钻心痛楚。

  它真的好想……重新回归自己的主体啊。

  如果没记错,主体应该被关在凯旋之都——该死的人类帝国都,明明国土早就四分五裂,只剩下一小块领土,弱小得可以,那群人类却还廉不知耻地自称帝国。

  弱者难道不该去死吗?

  想到这里,它因为被关押了不知多久而有些混沌的思维突然一动。

  对了,主体是不是有段时间,都没从凯旋之都传送来任何东西了?无论是信件还是物品,什么也没有。

  跟主体之间的思维连接,似乎也断裂了一些时候了?

  人类不再用它了?

  不可能。它才不信那些万恶的人类会让它或者主体休假呢——他们只会无穷无尽,不知底线地将自己的价值榨干。

  难道主体出了什么意外?这个念头闪过它的心里。

  不会的……主体虽然也一样身陷囹圄,但至少它被完整地保存在凯旋之都里,帝国清楚它的价值,那个帝国皇子甚至尝试过与主体沟通——但骄傲的主体怎么会回应卑微人类的交易请求,所以他们目前还只是使用自己进行传讯。

  帝国虽然不复以往强大,但那些人类肯定会保护住主体,只要凯旋之都不被一夕毁灭,主体就安全无虞。

  有朝一日……它必然会重新回归主体……届时它会再次强大起来,一如往昔。

  然后,它要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壮大自身,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克制那些魔能师的手段。

  被擒获囚禁,为人奴仆的屈辱,它再也不要经历第二次。

  尤其是那个该死的魔能师。

  吉萨·崔尔曼……如果不是笼门外的人类最近又提起这个名字,它都差点要忘记了。

  它满心仇恨地磨了磨牙齿——在那个魔能师面前,那种浑身上下的血肉沸腾爆炸的感觉,那种匍匐在对方脚下惨嚎的感觉,它永生都不会忘记。

  就在此时,熟悉的鼓胀感从腹部传来。

  来了……它想道。

  为人奴仆的劳作与驱役——屈辱再次涌上它的心头。

  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一条分肢。

  金属牢笼的顶部,那个铃铛适时地出剧烈的急响。

  “啪嗒。”

  金属笼门打开了。

  它用尽力气对着笼门外嘶吼着,试图把痛恨与恶意表达出来。

  尖刺临身般的剧痛感再次袭来。

  它知道,自己必须出笼完成任务,否则这些剧痛只会愈演愈烈。

  如同过去成百上千次一样,它不情不愿又不得不艰难地爬出牢笼。

  剧痛慢慢减轻。

  它的腹部一阵蠕动,里面的东西涌上喉咙,到达口腔。

  那种鼓胀感逐渐消失。

  它张开满是尖牙的嘴,在黑暗中吐出一块纸片。

  又是纸片……它厌烦地想:这些愚蠢的人类,下次就不能传送点有趣的东西过来吗?

  纸片被一个白袍的年轻人抓住,粗暴地拉出它的口腔。

  无礼的人类。

  剧痛再次出现,它痛苦地嘶嚎着,同时知道,自己该回笼了。

  它带着满心的屈辱和痛苦,重新爬回笼子里。

  疼痛消失。

  年轻人点起灯,刺眼的光芒照得它一阵龇牙咧嘴,抬起爪子挡住细密的八对眼睛。

  光。

  它最讨厌的东西。

  幸好,年轻人看清了纸片后,第一时间将灯熄灭。

  “来自要塞,最新更新的情报,”黑暗中,在它的视野里,那个白袍的年轻人类放下手上的纸片,出比往常凝重许多的声音:“事情有些乎我们的想象。”

  “哦?”一道苍老而嘶哑的嗓音响起。

  它记得这道嗓音,在被从凯旋之都带离的岁月里,有许多人类都曾负责管理过它的笼子,但这个苍老的嗓音似乎管理得比较久。

  “先是王子在边境遭遇了伦巴的截杀……但似乎有惊无险,现在使团正在伦巴的护送下前往龙霄城。”

  “你知道我不关心这个。”苍老嘶哑的声音淡淡道:“那个杀人狂魔呢?”

  “吉萨·崔尔曼没有按照我们的计划,跟血瓶帮一起去围堵拉蒙——哪怕我们通过各种渠道,无数次暗示他们拉蒙对兄弟会的重要性。”年轻人默默地道。

  吉萨·崔尔曼。

  它浑身的神经再次被那个熟悉的名字刺激起来。

  它的仇人。

  魔能师。

  在血肉中纵横的生命之敌。

  “生什么事了?”苍老嘶哑的嗓音再次响起。

  “它公开亮相了……据我们在断龙要塞的眼线所言,吉萨似乎在路上危及过泰尔斯殿下的安全。”年轻人道。

  一道手杖拄地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嗯?”苍老的声音出疑问:“根据先前的回报,拦截殿下的难道不是夜幕女王吗,所以才会向断龙要塞求援?”

  “是的,但情报更新了,似乎事情变得有些复杂,”年轻人抬起头,露出在黑暗谁也看不清的笑容:“血之魔能师出现,是为了血族们手里那个什么——冥夜黑棺。”

  它猛地睁眼。

  在它被切离主体的岁月里,虽然经历了太多的麻木与混沌,但与主体的记忆依然留存在它的脑海里。

  冥夜……

  好熟悉的词汇啊……

  在哪里听到过呢?

  沉默。

  苍老嘶哑的声音没有回话。

  “我记得那东西在传奇反魔武装的清单上……但是从你的反应来看,”白袍年轻人挑起眉头:“那确实是一件了不得的东西,对吗?你知道,如果我们现在就传讯布置人手,说不定能拦截住夜幕女王……”

  黑暗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别问,那口棺材不是我们能碰的东西,”半晌,嘶哑的嗓音才缓缓地响起:“无论是棺材本身,还是棺材里的东西。”

  年轻人皱眉,露出疑惑的神情。

  但他最终还是点点头:“吉萨被要塞之花持着无上盾逼退之后,没有再出现……而拉蒙也按照原定计划,被我们引到了埃克斯特。”

  苍老的身影缓缓站起来。

  “很好,如果血瓶帮依然找不到拉蒙,我们就再给他们提醒……无论如何必须把血之魔能师引过去……”

  “事实上,这正是我想说的下一件事,”年轻的声音打断了他:“你的最后一次试探似乎起到效果了。”

  苍老声音的主人,黑先知莫拉特·汉森在黑暗中缓缓抬头。

  “虽然在我们的监视下,兄弟会本部没有任何动作……但黑剑出现在了两国边境,”年轻人弯起嘴角:“我想他是去救拉蒙的……看来那个拉蒙确实有问题,而且他对兄弟会的价值恐怕远远乎我们的想象。”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直到莫拉特阴仄仄的笑声缓缓传出。

  “呵呵呵,”黑先知低笑起来:“嘿,我差点被自己的学生跟那个老太婆一起骗了……有那么一刻,我还真的要打消对拉蒙身份的怀疑,把他清除出黑名单之外了。”

  “然而再精心的掩饰,也敌不过你比断龙要塞还要坚固的疑心啊,老师。”白袍的年轻人,拉斐尔·林德伯格在黑暗里抬起头,讽刺般地轻笑道。

  “把消息放出去吧,”莫拉特毫不在意拉斐尔的嘲讽,他收起笑容,低声道:“王子应该已经进入埃克斯特了吧?”

  拉斐尔点点头:“他们在黑沙领境内的最后一段路上。”

  “让乔拉回来吧,”黑先知点头,深深吸进一口气:“既然他已经完成了任务,成功地把拉蒙引到王子的使团里……”

  拉斐尔把手上的纸片搓碎,轻轻洒在地上一个奇特的图案上,碎纸片在接触到那个图案之后,纷纷诡异地燃烧、消失。

  “是否要进行下一步?”年轻人淡淡地道。

  “嗯,是时候给暗室和兄弟会都送去一份大礼了,”黑先知顿了顿手杖:“准备动身出吧,这是你接替秘科脑之前的第一个大考验——确保黑剑和吉萨同时进入龙霄城,并现拉蒙。”

  拉斐尔露出明亮的微笑。

  “黑剑对阵血之魔能师,想必会是大场面,”莫拉特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下:“真是让人激动不已的场景啊。”

  “所以你来负责引开龙霄城里的两件传奇反魔武装?”拉斐尔翘起嘴角:“一个无所顾忌的魔能师在一国都……场面大不大倒是其次,但肯定会很难看啊,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尤其……那可是对所有情报机关而言,都大名鼎鼎的杀人狂魔啊。

  拉斐尔脸上笑着,心里默默道。

  “把它当成星辰对埃克斯特的回礼吧,为我和陛下这几个月来受到的损失,出上一口气。”黑先知感慨道:“毕竟,这也是为了更有效率地解决血之魔能师的威胁嘛……”

  “真想看看,龙霄城里的那个老太婆要怎么应付这样的局面。”

  还有,莫拉特暗地想道:在王国秘科的默许下,黑街兄弟会已经风光了太多年。

  既然血瓶帮已经被打击得元气大伤,艾希达和吉萨都被迫现身。

  那兄弟会,包括它背后的那只手,就是时候该付出一点代价了。

  一切为了星辰王国的安定,不是么。

  ————

  永星城,黑街。

  “你说那玩意儿管用的!狗屁的传奇反魔武装!”

  “我们做了那么多事,找了那么多年!”

  黑街兄弟会的六巨头之一,“撕裂者”安东暴怒地提着“无眠之眼”兰瑟的领子,把他按到墙上:“而现在呢!黑剑用它在血之魔能师身上扎了无数的洞!屁用没有!”

  “你的目标就是害死黑剑,对么!”

  “冷静,安东!”六巨头之一的莫里斯满头大汗地拖住安东的手:“我们是一起收到北边的信鸦传讯的……”

  “虽然受了极重的伤,生死不明,但黑剑他逃掉了不是么?”

  “哪怕那把武装不管用,但是……”

  “至少黑剑他可能还活着啊!”

  “可能活着?”安东依然死死抵住兰瑟,他愤怒地转过头,对莫里斯指着兰瑟:“所以你就能原谅这个家伙了么!”

  “哪怕他用假的武装去陷害黑剑?”

  “哪怕在他的指点下,我们这么多年的付出根本毫无回报?”

  莫里斯一时语塞。

  兰瑟猛地抓住安东缠着绷带的双臂。

  “虽然拉蒙不在,我没法确定……但不一定是那把武装的问题,毕竟我们连那把武装的名字和功能都没弄清!”兰瑟咬着牙,直视安东愤怒的双眼:“在秘科,我读到过相关的档案,血之魔能师比较特殊,它不能被普通的传奇反魔武装直接封印……可这不代表……”

  “去你的档案!那些秘科里的东西我一个字都不会再相信!”

  “你没看见传讯吗?”安东情绪激动地大骂道:“那把据你所说能封印魔能师的所谓传奇反魔武装——无效!”

  “就在两天前,黑剑几乎死在血之魔能师手上!”

  “说不定那件武器本身就是引我们上钩的东西……”

  “不可能,”兰瑟死死盯着安东,沉声道:“那个消息,跟莫拉特也忌惮万分的那位女士有关……”

  安东手上的力度越来越紧,他打断了兰瑟,狠声道:

  “去他娘的莫拉特·汉森!去他娘的王国秘科!”

  “别忘了当年是谁把我们害成这个样子的!”

  “是谁把我们从……变成现在这样,为了复仇而抛弃底线、丧尽天良、坏事做绝的黑街兄弟会,变成只能在阴影里苟延残喘的王国蛀虫!”

  安东眼眶泛红,咬牙道:“尤其是你,柯比昂·兰瑟!你不就是当年莫拉特安插在我们之中的卧底吗!”

  “黑剑宽恕了你,我可没有!”

  拖着安东的莫里斯猛地一颤。

  “卧底?”

  “哈哈,十二年来,你到现在才来纠结这件事情?”兰瑟艰难地冷笑着,毫不在意安东的手劲:“那过去的十二年对你意味着什么?你以为我们创立兄弟会是为了好玩吗?”

  “过去的十二年?好玩?”

  安东似乎被刺激到了最重要的神经,他脸上青筋突出,暴跳如雷,疯狂地咆哮着:“狗娘养的!你以为老子愿意管着一帮小偷、强盗、强奸犯这样的人渣?”

  “和山达拉·罗达、拉赞奇·费梭这样的神经病共事?”

  “天天做走私犯和杀人犯吗!”

  兰瑟脸色突变,眉头不断耸动的他不由得咬紧了牙齿。

  “十二年来我们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安东继续咬牙切齿地道:“为了你那个虚无缥缈的消息付出了多少……”

  “那就在这里杀了我啊!”

  “拿我的人头去安慰死去的人,告慰那位大人!”兰瑟暴喝出声,打断了安东:“就把我当作最大的仇人,当作你已经复仇了,心安了,可以回去好好做人……”

  “够了!”

  一声更大的咆哮从边上响起。

  安东和兰瑟同时被震了一下,两人转向一旁的莫里斯。

  “莱赫·马龙。”

  “卡布拉·格莱特利。”

  “德勒科托·埃尔斯沃思。”莫里斯颤抖着,他深深低头,捏紧双拳,一个个名字从他的嘴里蹦出来:“库尔迪莫·芬维。”

  “基尔斯特斯·戴斯蒙!”

  “还有那位大人……”

  安东和兰瑟双双一震!

  “还记得他们吗,记得这些名字吗?”

  “当年我们一起下的誓言!找出所有的真凶,为死去的人复仇!”莫里斯抬起头,不知何时已经是眼眶泛红:“不惜一切代价!”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在默默忍受痛苦吗?瘦子!”莫里斯大吼道:“这十几年来,我们这些原本对什么黑帮,什么组织一窍不通的家伙,辛辛苦苦打下地盘,建立势力,渗透地下世界,拉拢所有人手,与血瓶帮抗衡,躲避秘科的追索,把所有嫌疑者都当作敌人,追踪萨里顿和诡影之盾,追查当年的真相……”

  “不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吗!”

  “砰!”

  莫里斯全力一拳,捶在墙壁上,嘴唇抖:

  “我以前从没杀过小孩……”

  “可这十二年里,光是死在废屋的孩子,从四岁到十二岁,足足有一百五十四个——这还不算两个月前那狗娘养的罗达一家害死的那么多乞儿!”

  “这些都是归于我的血债!”

  “我亲手埋葬了他们每一个人!几乎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样子!”

  “最近的一个就在一年前……”

  “一个逃跑的男孩,就为了在谈判对手面前表现我们的强硬和狠心,我用异能活活窒死了他!”莫里斯情绪难抑,异能有些失控,连带周围的空气都不稳起来:

  “天晓得我们这群人这十几年来,都付出了些什么,都变成了些什么!”

  安东闭上眼睛,紧紧咬着下唇,低下头颅。

  兰瑟突兀地笑了起来。

  “对啊,说得好,”无眠之眼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哈哈哈,安东·莱万诺斯基,你们以为我们做的这么多事,是为了纠正、赎罪或是偿还当年的罪过,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吗?”

  “做梦!”

  目光可怕的兰瑟,破口大骂道:

  “去看看我们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吧!西荒的白骨之牢——那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

  “但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没有去接受本应施予我们的惩罚?”

  兰瑟猛地推开安东,怒喝道:

  “那是因为十二年前的那天,到达复兴宫门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变成了一群幽灵,一群鬼魂,一群还在呼吸的尸体!”

  “我们存在的唯一、至高、无上的目的,就是拖出所有的敌人与黑手,然后跟着他们一起毁灭殆尽……”

  “只有黑剑最明白——我们早就身在地狱了。”

  密闭的隔音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咚!”

  安东狠狠踢了墙壁一脚,然后走到桌子边上,猛地拖出一张椅子,重重地坐下。

  莫里斯捂着自己的脸,抵在墙上的拳头已经流出鲜血。

  兰瑟定定地望着地上,眼神一动不动。

  在沉默里,只听得见三个男人各自压抑、颤抖或急促的呼吸声。

  直到莫里斯第一个打破沉默。

  “我们要相信黑剑,”胖子尽力收拾着自己的情绪,缓缓道:“即便没有传奇反魔武装,他也有从魔能师手下逃生的能力……一如当年面对艾希达。”

  兰瑟重新拉好自己的猩红色斗篷。

  “等他的消息吧。”这位秘科出身的兄弟会情报头子低声道:“等他养好伤,我想让黑剑再试试那把武装,”

  “怎么试!”安东还是没有调整好自己,他皱眉不客气地道:“拿命去赌吗!再碰上一次血之魔能师,也许就是黑剑的死期!”

  “不,我会叮嘱他,在确认那把武装的可用性之前,离血之魔能师越远越好。”兰瑟没有情绪起伏地回答道。

  “可用性?怎么确认?”莫里斯抹掉眼里泛出的晶莹。

  “你们还记得顾吗?”兰瑟默默道:“那个远东人。”

  “顾?”

  安东皱起眉头:“我们佣兵团解散之前,那个最后进来的小子?被夙夜乌衣卫扫地出门的家伙?”

  “就是他,”兰瑟缓缓道:“他正在埃克斯特,给我带来了一些消息。”

  “你跟他还有联络?”莫里斯包扎着自己的拳头,疑惑道:“顾跟我们可不是一伙儿的……你以前就说,那家伙有自己的目的,非常可疑。”

  “我们在北方的眼线还是稍显不足,不得不借用当地的人脉,”兰瑟摇摇头:“而顾——不管他可疑与否——在那儿似乎混得很不错。”

  “等等,你说要先确认那把武装的性能……所以……”莫里斯怔怔地看着兰瑟。

  “没错,顾在这几天,在埃克斯特现了一个老朋友……”兰瑟抬起头,目光犀利:“真的是老朋友。”

  安东和莫里斯愕然对视。

  安东皱起眉头:“我们佣兵团解散之前,那个最后进来的小子?被夙夜乌衣卫扫地出门的家伙?”

  “就是他,”兰瑟缓缓道:“他正在埃克斯特,给我带来了一些消息。”

  “你跟他还有联络?”莫里斯包扎着自己的拳头,疑惑道:“顾跟我们可不是一伙儿的……你以前就说,那家伙有自己的目的,非常可疑。”

  “我们在北方的眼线还是稍显不足,不得不借用当地的人脉,”兰瑟摇摇头:“而顾——不管他可疑与否——在那儿似乎混得很不错。”

  “等等,你说要先确认那把武装的性能……所以……”莫里斯怔怔地看着兰瑟。

  “没错,顾在这几天,在埃克斯特现了一个老朋友……”兰瑟抬起头,目光犀利:“真的是老朋友。”

  安东和莫里斯愕然对视。

  “等等,你说要先确认那把武装的性能……所以……”莫里斯怔怔地看着兰瑟。

  “没错,顾在这几天,在埃克斯特现了一个老朋友……”兰瑟抬起头,目光犀利:“真的是老朋友。”

  安东和莫里斯愕然对视。

  “等等,你说要先确认那把武装的性能……所以……”莫里斯怔怔地看着兰瑟。

  “没错,顾在这几天,在埃克斯特现了一个老朋友……”兰瑟抬起头,目光犀利:“真的是老朋友。”

  安东和莫里斯愕然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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