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如果不是四爷突然从书房过来正院,尔芙还打不起精神来起床呢!
她摩挲着滚成鸟窝状的发髻,将那些歪歪斜斜的发簪步摇等发饰都取了下来,动作轻柔地捋顺有些乱的长发,这才撩起了床幔,冲着满眼关切的四爷露出一抹恬静且温婉的笑容。
“听你跟前伺候的诗兰说你整个下午都闷在房间里,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四爷伸手摸了摸尔芙的脑门,温声问道。
尔芙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她可不想继续喝那些苦死人的药汤了。
不过显然她这种有些虚假的笑容是糊弄不过眼力见满级的四爷童鞋,他挥手打发了围在他身侧的宫婢,很是随意地坐在了尔芙的身边,将浑身瘫软无力的尔芙揽入怀中,满眼担心的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难道连爷都不能说么?”
“……”尔芙垂眸,脸上闪过了些许挣扎,但是最后还是将自个儿心里那些乱糟糟的猜测都告诉了四爷,她本来就不是个很擅长处理这些人际关系的个性,四爷虽然好像也不大擅长这方面,但是怎么看都比她要强些,所以她有些不负责任地将这些烦恼都留给四爷去操心了。
事实证明,四爷却是比尔芙聪明,也更加洒脱些。
他耐心地听完尔芙的吐槽,笑着揉了揉尔芙的发顶,难得地露出了一脸的温柔,带着几分小心地安抚道:“即便是宫里那位和妃娘娘可能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但是现在你和孩子们都好好的,你又何必为那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烦心,真的觉得不放心的话,你以后就少和她来往些就好了!”
“我就是不开心,总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尔芙闷闷地嘀咕着。
“不开心就和爷去院子里走走,看看院里花匠为你精心培育出来的花花草草,也许你就不会这么闷了!”说着,四爷就抬手将尔芙从床榻上拉了起来,又招呼了在外面候差的诗兰和诗情进来替尔芙梳妆打扮,而他则是很耐心地坐在妆台旁边的美人榻上,嘴角噙笑地瞧着这一幕景色。
少时片刻,重新梳妆过的尔芙虽然仍然是神色恹恹,却到底多了些许光彩。
她有些懒散地撑着妆台站起身来,反手捶了捶睡太久而酸痛的腰肢,又喝了杯茶,润了润嗓子,这才踩着有些沉重的脚步来到四爷的身边,带着几分矜持地将一只手递到四爷跟前,轻声调侃道:“既然四爷要求,那妾身就勉为其难地陪您去院里走走吧。”说完,她就使劲拉起了坐在美人榻上的四爷,两人手牵手地往院子里走去。
正院是四爷府里占地面积最大的一处院落,前后三进院子,左右有跨院,在面阔五间的上房和宫婢居住的后罩房之间,更有一处如瑶池仙境般的小花园。
这会儿四爷和尔芙要赏花观景的地方,便是这里的小花园。
小小的花园里,有凉亭,有蜿蜒曲折的溪流和汉白玉石雕琢搭建的石拱桥,更有曲径通幽的九曲回廊和太湖石堆砌起来的假山,一丛丛花匠精心培育出来的名贵花种就点缀在其间,比起四爷府的后花园,这里虽然显得紧凑些,却多了些江南水乡的味道。
两人携手走在曲径通幽的九曲回廊上,点指着姹紫嫣红的花卉,透着亲近和温暖,倒是让尔芙渐渐忘记了可能被尔柔从头算计到最后的这些烦心事,嘴角微扬地开心笑了起来,还很有童心地弯腰从回廊下的一个花丛里,摘下了两朵粉白色的小花,随手簪戴在自个儿的鬓边,笑眯眯地要求四爷夸赞自个儿漂亮。
“心情好多了吧?”四爷小心地捞起大半边身子都探出回廊的尔芙,含笑问道。
“嗯,以前倒是忽略了小花园这里。”尔芙满脸都写满了开心的笑着答道,说完就拉着还站在回廊边儿的四爷往前走去,那模样就好似是一个逃出课堂的顽皮姑娘般,尽情笑着、尽情跑跳着、尽情释放着心里的压力……
一直等到尔芙跑得满头是汗、脸颊泛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四爷这才快走几步地来到她的身边,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阻止了她还要在花园里撒野的动作,拉着她回到了房间里,四爷瞧着凑在洗手盆边儿洗脸擦汗的尔芙,很是体贴地取来干净的贴身小衣和鞋袜给她更换,同时不忘轻声劝说着:“没事的时候就不要老是闷在房间里,身体都要闷坏了!”
瞧着这样体贴的四爷,她想到了暖男这个词语。
还记得当初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她还以为四爷该是那种霸道总裁范附体的冰山冷男,相处下来,这才发现冰山冷面王的骨子里是一个地道的暖男,只不过是有些不善于表达心里的真实想法罢了。
投桃报李,洗漱好的尔芙将盆里用过的水倒干净,又准备了干净的清水,拧了条湿帕子,笑吟吟地递到四爷手里,柔声说道:“爷也擦擦汗吧,虽然瞧着天气凉爽些了,但是这秋日里的烈阳是最晒人的时候!”说完,她就转身回到内室里,从衣柜找出一套自个儿亲手缝制的里衣,如同刚刚四爷照顾自个儿那样捧着,送到了四爷跟前。
秋日烈阳晒人,这绝对不是尔芙随口胡说的。
想当年,她还是个白白嫩嫩的高三姑娘,经历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一张通知书下来,又经历过吃饱喝足就是胡玩的暑假生活,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大学是什么样子,便被那场军训给吓到了。
烈日炎炎,挥汗如雨,一个月过去,白嫩嫩的尔芙就变成了黑姑娘,足足养了有一年多,她才重新白起来,为此,每每到了军训的时节,她总是怨念深深地祈求着晴天,让她的那些学弟学妹都能享受到这份入学礼物。
好吧,话题扯得有些远了。
她笑眯眯地回到东次间临窗摆着的罗汉床上坐定,又亲自准备好热茶和点心,只等着四爷从净室里出来了。
坐在亲王福晋这个位子上,她发现她能为四爷做的事情是真的太少了,也就剩下做做针线活儿和张罗些吃吃喝喝的小活计儿了,想想现代那些家庭主妇,她貌似还是蛮幸福的,不需要亲自照料孩子,不需要亲手准备一日三餐,亦不需要亲自打扫卫生,想想如果她没有穿越的话,现在不是窝在一方不足两平方米的格子间里辛苦加班,便是被家中父母逼着相亲,好似还是做个不事劳作的米虫,更和她的心意些。
好没出息的想法,尔芙摇摇头,驱散越来越大的脑洞,将注意力落在了净室门口。
少时片刻,四爷就穿着一身绣着竹叶纹的马蹄袖中衣从净室出来了。
“早就说不让你做针线,免得伤到眼睛,你就是不听爷的话。”四爷扯着身上熨烫平整的中衣,嘴角微微上扬着,有些得便宜卖乖的说道,但是是人都能看出他很享受穿着尔芙亲手绣制的新衣的美好感觉。
“哪有那么娇气,这都是针线房裁剪好送过来的,我也就是抽空缝几针而已。”尔芙闻言,起身上前几步地来到四爷身边,抬手抚平了衣襟上几缕细微的褶皱,笑眯眯的答道,同时也不忘指着领口和袖口的绣活儿,炫耀着自个儿的手艺,“这些都是我照着爷亲手画的花样子绣的,瞧瞧,不比针线房的绣娘差吧。”
“确实不错,针脚细密,一看就是用了心的。”四爷这才注意到领口和袖口位置不甚起眼的绣活,他抬手拂过袖口位置的竹叶纹,一副很欣赏样子的夸赞道。
“我也就是随便做做而已,要是爷喜欢,改天我再做几套中衣给你就是了。”尔芙故作不在意地取过旁边早就准备好的外袍,笑着递给四爷,但是微微上扬的唇角,却早就泄露了她的好心情,没有人是不喜欢听到自个儿喜欢的人夸赞自己的,尔芙也是不能例外的。
她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玉洁带着调查结果回到府里。
事实证明,她的怀疑,并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些旧玩偶,果然是用被特殊药水浸泡过的木料雕琢出来的,不过或许是因为玩偶的外层都涂着鲜艳的漆料,又或者是因为木料里蕴含着的药水,必须要经过高温才能蒸发出来,所以这些会致人虚弱无力的药水并没有能够伤害到小七和弘轩的身体。
而尔芙因为太懒散,放任着上好的紫檀木料在仓库里落灰,也没有受到伤害。
“既然已经确定这些东西有问题,那就不要再留在这里,还是早早让苏培盛拿下去销毁了吧!”知道雕琢玩偶的木料里蕴含着致人虚弱无力的药水,四爷有些嫌弃地瞧着被刮去彩漆装饰的玩偶,沉声吩咐道。
“难道没有办法将那些药水消除掉么?”尔芙倒是又几分不舍的继续问道。
在她看来,这些旧玩偶都是小七和弘轩幼年记忆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她想要将这些旧玩偶都好好收藏起来,等到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她和四爷垂垂老去的时候,再拿出来和孩子们一块回忆那段已经逝去的时光,那一定会是一种很温馨的体会,不单单是这些玩偶,小七和弘轩穿过的小衣裳,她也特别都留出了些,但是现在四爷一句话就要将她想要好好保存的旧玩偶毁去,她没有当场翻脸,便已经是在忍耐克制了。
对此,玉洁也特别询问过济生堂的坐馆大夫,答案是无解的。
因为坐馆大夫不能确定用药水浸泡过的这些玩偶里的药物成分有哪些,也就不能用相生相克的办法去除那些致人虚弱的药水残留,但是如果单纯地依靠清水浸泡,谁也不知道要多久能将残余在木料里的药水去除掉,而且这些玩偶都是木质的,即便是质地坚硬的小叶紫檀,也不可能长久地在浸泡在水里面,最终很可能是这些玩偶里的药水还没有除净,玩偶就已经彻底泡烂了。
所以……坐馆大夫给出的建议就是要么焚毁,要么就丢在库房里继续落灰。
“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毁了,还真是挺可惜的,如果你舍不得,那就找个密封好些的箱子装上,直接放在库房里去吧,想看的时候就取出来看看,只要别放在身边就是,想来也出不了什么问题吧!”四爷看出尔芙不舍得毁掉这些旧玩偶,他瞧着这些造型别致的玩偶,也觉得挺有意思的,所以他没有再坚持他之前的决定,而是抢在尔芙开口说话前,便先退了一步。
不过尔芙却满脸纠结地摇了摇头道:“算了,还是让人拿去毁掉吧。
这些玩偶虽好,但是里面到底是有害人的东西在,早早毁去,我也能安心些,免得放在库里,还要时刻担心会不会被人钻空子,到时候一口黑锅砸下来,我这个小身板背不动。”
当然,她做出这个决定,也并不轻松。
她不舍地瞧着那些造型别致精巧的旧玩偶,撒娇似的拉着四爷的胳膊摇了摇,柔声说道:“我知道爷的画工极好,不如请爷高抬贵手帮帮忙,将这些玩偶都临摹下来,也好给我留个念想。”
“好好好,爷给你画就是了!”四爷笑着看着身侧笑得谄媚的尔芙,无奈说道。
别看这些玩偶被雕琢出来需要很多时间,但是画起来,却是很容易,因为这些玩偶都是尔芙参照现代那些卡通玩偶设计的,没有见过现代那些卡通玩偶的人觉得新鲜、有趣,却个顶个都造型简单,寥寥几笔就能将一个玩偶画出来,四爷一会儿工夫就将这些玩偶都画了出来,还按照那些玩偶上的彩漆装饰,给这些玩偶都画上了颜色,如果不是一个是3D立体的木雕玩偶,一个是花在纸上的2D卡通玩偶图片,根本就分不出差别来。
画好这些玩偶画,四爷又在留白处写上了年号时日和自个儿那个有些low的圆明居士的名号,最后还摸出私章留下了钤印,这才将彻底干透的画作卷起来,交到苏培盛的手里,扭头对尔芙说道:“等苏培盛找人将这副画装裱好,爷再让他给你送过来!”
和这幅画作一块被苏培盛带走的,还有那些尔芙珍惜无比的旧玩偶。
他要给尔芙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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