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1 也是要面子的
萤火镇的桃花娘娘据说已经两百余年没有显灵了。
其实所谓的显灵，就是桃花娘娘从前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现身为萤火镇祈福，顺道再吃点小镇的美食。
据传说桃花娘娘是个特别爱吃的姑娘，她总是会幻化成不同的样子在小镇生活一段时间，但是桃花娘娘心善，所以遇到谁有困难的时候就会施展神通，然后就露馅了。
两百余年没有现世，此次现世算得上是盛况了，据说已经有很多练气士赶来了。
孙龙象三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错过这么好的事情，便都打算留下来。
因为小镇是有文武庙的，周小昆打算趁着今天人还没那么多去逛逛，所以也就没喝太多酒。
吃过了饭之后，周小昆便独自一人去了文庙。
文庙的神像正中自然是至圣先师，是个看上去很高大而且笑容和蔼的老人家。
而在至圣先师左侧的那位自然就是亚圣了，这位先贤在九州天下重现之前还活着，但却为了九州天下有个更好的未来而选择了散道。
右侧那位身形高挑，面容冷峻，看上去有些不尽人意的刻板，称颜子，如今九州天下的一切规矩都是他亲手定力，包括度量衡，甚至是光阴长河的流速等等等等。
而且这位颜子如今也还活着，并非是他不肯散道，而是除了他之外，没有人更适合规则的定力。
即便是至圣先师，其实在这方面也是不及颜子的。
另外一尊神像排在颜子后头，正是当初周小昆所在世界的那位散道夫子。
另外还有七十一位神像，便是至圣先师门下七十二贤，其中颜子本是七十二贤之首，而后成圣。
周小昆走入了文庙，周围都是读书人，以及一些练气士前来敬香。
走到了至圣先师面前，周小昆犹豫片刻，并没有给这位老人家敬香，而是去给当初上京天幕散道的老夫子上了香。
其实周小昆对于文庙是有怨气的，这怨气大部分来自李不得的死。
只要文庙介入就一定能够保住李不得一条命，可是文庙却是视而不见，而那至圣先师却是活着的，他就在想像是李不得那种纯儒都没个好下场，以后谁还要做读书人？
周小昆摇了摇头，转身打算离开文庙。
“阁下为何不给至圣先师敬香？”一个面容清秀的儒生拦住了周小昆，看表情很激动，似乎不给出合理的答复这事儿就过不去了。
周小昆微微皱眉，他说道：“因为我不想。”
“为何不想？”那人更生气了，见周小昆还要走竟然去拉周小昆的袖子。
周小昆甩开那人的手，他说道：“是谁规定来文庙就一定要给至圣先师敬香的？”
“这需要规定吗？”
那书生向着至圣先师神像作揖，然后说道：“天下读书人，皆是至圣先师的徒子徒孙，这没错吧？若是如今，你见了自家祖师爷难道不该敬香吗？”
“不该。”
周小昆最厌恶的便是别自己之理强加给他人，他说道：“受我敬重者，哪怕只是一个乞丐，我也心甘情愿作揖，不受我所尊重者，哪怕是至圣先师，我也不愿意去敬香。你愿意去做那徒子徒孙请你去做，不要生拉硬拽他人也要与你一般。”
这面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小，立刻引来了许多读书人与练气士过来瞧热闹。
那个书生一见有了观众便有了斗志，他便说道：“至圣先师应人人敬重，为何唯你不敬？”
“是至圣先师说的人人都要敬重他吗？”周小昆反问道。
书生皱眉道：“这还用谁来吗？”
周小昆冷笑一声道：“我敬谁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他无关。”
“诸位来评评理，这人身为读书人，竟然是不敬重至圣先师！”书生开始找外援了。
“这还叫什么读书人？”
“难道是把书读到了狗肚子里面？”
“你不要读书了，你不配做读书人。”
那些人立刻开始围攻周小昆了，似乎是骂的越狠越就表示他们越尊重至圣先师一样。
周小昆实在是懒得理会这些人了，最后说道：“耻与尔等争辩。”
说完后，周小昆便打算离开了。
一群儒生而已，他真不怕一个不小心就给打死了。
但是那个书生却是不依不饶道：“不准走！”
“给你脸了是不是？”
周小昆皱眉，转过身说道：“好，既然你们咄咄逼人，那么便让至圣先师来说谁才是真正有道理的！”
众人愣住了，都不名字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书生冷笑一声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还能让至圣先师他老人家献身此处？”
“看着便是。”
周小昆看向了至圣先师神像道：“高坐神坛那位，你可敢现身？”
“这个人怕是失心疯了吧。”
“太不尊重至圣先师了，该死！”
那群人又开始了，但是周小昆却都没有理会他们，乌合之众而已。
周小昆见神像没有反应，便伸出了手指，然后文庙的文运竟然便凝成墨水落在之间，而且还是金色的！
这一幕可是让所有人都大开眼界了，那个书生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这个书生曾经有幸见过书院君子用过类似的手段，然后施展了儒家圣言术。
难道面前这人是为君子？
可是，连至圣先师都不给敬香的人，怎么就是君子了？
这不合理！
而周小昆已经在虚空中勾勒出来一个字了，正是“请”字。
那金色文字现身之后，便直接飞到了至圣先师的神像上。
只不过至圣先师的神像并没有丝毫动静。
那个书生见状便说道：“装神弄鬼！”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周小昆冷笑道：“这只是泥塑的神像而已，并非是金身神像，因为至圣先师还活着，这泥塑的神像与至圣先师并没有任何牵引！”
“你胡说八道！”那书生怒道。
而就在这时候，颜子的神像荡起了浩然之气。
接着便有一个虚影从颜子神像中走出，青衫儒生，表情刻板。
“颜子显灵了！”众人惊呼。
只是颜子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而是令人震惊的对周小昆作揖行礼道：“替先生致歉。”
“为何要替？”周小昆说道。
颜子板着脸说道：“先生的原话是，老子也是要面子的。”
“不接受。”
周小昆摆了摆手说道：“人死不可复生，轻飘飘一句致歉算了？”
“你接受不接受是你的事情，先生致歉不致歉是先生的事情。”
颜子挑了挑眉毛，瞪了眼面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年轻读书人，可最终却摇了摇头说道：“周小昆，你曾功德无量，日后也请好自为之。”
“你在教我做事？”周小昆挑了挑眉毛。
颜子是有火发不出，因为哪怕是他制定了天地规则，可是周小昆先合道又散道，可以说是造福了一座天下，而且周小昆的散道气象万千，让整个九州天下都受益匪浅，所以只说功德，他这个功德圣人其实还没有周小昆的功德大。
颜子只能咬牙切齿一指周小昆说道：“懒得与你多言，转告先生最后一句话，你先生之死并非是你所想那般简单，等你去了稷下学宫，先生自然会与你亲自解释。”
然后颜子又看向那些已经傻掉的儒生说道：“虽然我很不喜欢周小昆，可他说的对，每个人心中都有所敬，强迫他人敬你所敬又是什么道理？就如这九州天下，明明是儒家来制定规则，为何却容得下百家争鸣？如果至圣先师真如尔等这般，这天下又何必存在其他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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