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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去医院


“想怎么样?”陆铮唇边露出讥讽的笑,“咱们好歹夫妻一场,你要走了,我送送你啊!”

        说完陆铮拉着她就往门外走,简飞扬觉得胳膊要被他生生拽下来一样。

        “你放手!”简飞扬用力挣扎,“你怎么能这样……我这全身上下就一件浴袍,你让我怎么出门!”

        “浴袍就不错了!你还用穿衣服啊,简飞扬?你脸都不要了,还要衣服有什么用?”

        “卑鄙!”

        “你从头到脚哪样花的不是我们家的钱?现在你想走,那就净身出户!我对你也算有情有义了,还让你裹着件浴袍出去!呵,你要是真碰上那种卑鄙的,让你光着身子走,你信不信?”

        “啊——”

        陆铮狠狠一推,简飞扬顺着门口石阶滚了下去,额角磕在石头上,钻心的疼痛瞬间遍布全身。身后铁门咣当一声关掉,她和陆家,终于隔绝在两个世界。

        那天下着雨,天色微暗。简飞扬深一脚浅一脚走着,却又不知该去哪里。雨越下越大,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雾气,如同她此刻的心境。简飞扬蹲在马路边,全身湿透,路人都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她唇边漾开一丝苦笑,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她何时这么狼狈过呢,从一出生开始,她就是天之娇女,从小到大优渥的生活环境,把她造就的不食人间烟火,不懂人间疾苦,也看不透人心……

        对了,应该是遇见席煜南之后吧。

        遇见席煜南之后的人生,她的生命就跟“狼狈”两个字有了牵扯不清的瓜葛。

        一切都是这个男人带给她的。痛苦忧伤,欢喜快乐,哀愁落寞,热烈愤恨……这个男人上辈子大概是个不得志的画家,用最浓烈的笔墨,最冲撞的色彩,最放肆的笔触,把她这块白布染的乱七八糟。

        席煜南……

        她咬紧了嘴唇,浑身冻的发抖,时间特别难捱。然而这时头顶那片天空突然被黑色遮住,有人来到她身边,一件西装披在她身上,那衣服上散发着她熟悉的烟草味。

        简飞扬木然转头,那人脸上带着浅浅的戏谑。“东窗事发了,被赶出来了?”

        她的心一下子感到刺痛。

        “也太快了。”男人蹲在她身边,跟她一块看雨。“还以为你能再坚持久一点。”

        简飞扬出奇的沉默,半晌,眼泪汹涌而出。

        她把所有的怨气愤怒委屈统统发泄在这个男人身上。“滚……你给我滚!你们这群混蛋,我再也不要跟你们家的人有任何关系!”

        “你先冷静点!”

        席煜南挨了她几拳,反手握住她手腕,一双清冷的眼睛直直盯着她。

        “我跟你说过什么?陆家这个漩涡,你逃不掉!”

        “逃不掉我就跟你一起去死!”简飞扬尖叫,“反正我得拉一个垫背的!”

        席煜南愣了一下,笑出声来。

        这天不怕地不怕,一脸混不吝的架势,倒是比从前那个逆来顺受的简飞扬有意思的多。

        “行行行,我给你垫背行了吧?”他低声说,“但就算一起死咱也找个干净地方,你看你浑身被雨淋个湿透,总得先洗个热水澡舒服一下吧?先去我那里,等你把自己整理完,咱们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他把简飞扬从地上拉起来,简飞扬开始还很不情愿,后来拗不过他,拖着脚步跟他一起走。

        可还没走几步,席煜南接了个电话,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他脸色就变的很难看了。

        “发生什么事?”

        “飞扬,”他眸色一暗,“现在立刻上车,跟我去医院。”

        “去医院?”

        席煜南没解释太多,不由分说把她塞进车里。

        他稳稳的沿路行驶,递给她一条干毛巾,又告诉她车后座的保温杯里有热水。

        简飞扬舒服了点,但他凝重的神情还是让她提心吊胆。

        这条路她也认得,去的那家医院,正是……

        她心里咯噔一声,拉住他就问:“去医院是因为我爸爸吗?我爸他怎么了!”

        席煜南舔舔嘴唇,没说话。

        简飞扬瘫软在座位上,心中七上八下。她早该料到肯定是陆铮做了手脚,他不止一次拿她爸爸威胁过她。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她前脚刚被赶出门,他真的后脚就去拔她父亲的氧气管,连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陆铮还真是……不光恨不得她去死,还连带着恨不得她们一家都去死。

        简飞扬深吸一口气,压抑了一路的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顺着脸颊滚下来。

        等红灯的空当一只手伸过来拍拍她后背,又绕到她肩头来回摩挲。这是她熟悉的动作,他们之间从前常有的小动作。恍惚她像是回到了七八年前,那会儿岁月静好,不想现在这样,暴雨疾风。

        “飞扬,”他低声说,“没事的,一切有我在。”

        简飞扬转头看他,那一刻心情突然五味杂陈。

        他坚定的神情让她瞬间充满勇气和力量,好像只要有他在,就真的什么都不用怕。

        简飞扬猛的扑进他怀里,很想大哭一场。她这才明白,她是很恨这个男人,但也爱惨了这个男人。危难关头,他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煜南,”她哽咽,“千万别丢下我一个人……”

        “放心。”

        席煜南轻叹一声。绿灯了,后面的车发出滴滴催促声,席煜南摸摸她的头,继续朝医院方向开去。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照的简飞扬心烦意乱。

        他们赶到的时候医生简要说明了情况,“简老先生是突发性心肌梗塞,跟之前的几次手术和身体状况不佳等情况有很大关系。这次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简飞扬怔怔坐在医院走廊上,四周只剩冰冷的沉默,她甚至能听见自己不安的心跳声。

        席煜南把她送来就不知去哪了,她也懒得去问。她的头靠在墙上,冷冰冰的,旁边那条走廊也黑漆漆,映着惨白的灯光,像是永远没有尽头。

        没多会儿走廊响起了脚步声,竟是席煜南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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