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试炼2
白坞守礼,深深回了一礼。
“哈哈哈,众爱卿快快请起。”白辕帝顺势坐到龙椅之上,在殿内观了一圈,道:“好,真是好啊,无须跪拜,入座,入座,传膳。”
此时正是龙颜大悦,白泽这才第一次正视她这个便宜父皇,往些年间常不苟言笑,像个面瘫一般无二,此次见此神迹,也算是沾了五哥宝光了。
“今日吾儿白坞归家,想必各位爱卿也听说一二了,此次青州招生,品行,资质,天赋,三者缺一不可,想要入青州习仙术的后辈,便可去卿鸣真人哪里测评天赋吧。”
闻言,李大人起身站至殿前,拱手弯腰,冲着圣上谄媚一笑道:“禀圣上,臣有一提议。”
二人对视,白猿帝黑眸沉寂片刻,神色露出几分赞许,道:“李大人但说无妨。”
“择日不如撞日,卿鸣真人在此,官家子弟也都允在,何不今日在此测试,圣上您意下如何啊。”
白猿帝淡然一笑,黑眸流露出少许的真情,一摆手道:“允了。”
白泽忍不住咋舌,她这便宜父皇冠以冷漠无情著称,更毫无人情味可言,就比如自己是他亲生女儿,十几年都无法入他眼,弃在一旁不闻不问,今日不过是一场测试而已……难不成父皇与那青州还有过一些渊源。
白坞一拂袖,中央便腾空而现一叠阵,阵眼微光泛露着蓝色光芒,不疾不徐介绍道:“此法器是我青州,珀韵上仙飞升前所画,异常珍贵,大家从右往左依次上前站在阵眼上测试。”
测试井然有序进行着,宴上菜品也井然有序进行着,摆放一整桌面珍馐美馔,白泽忍不住动筷夹起一块酥糕,她能够清晰感受到自己的手腕在微微颤动,轻轻往口中填送,缓慢咀嚼突然双眼含泪,哪怕活了两次,也没吃过这么像样的酥糕!
趁着间隙,将每样菜品都品尝了一番,这才心有不甘落筷,轻拭着双手,稍稍打理着仪容仪表,这不马上就到自己测试了,巡视着餐桌,侧首观了一眼,距离自己还有两人,忍不住再次动筷夹起一块酥糕。
“让他来测!”一道浑厚庄严的声音响起,顿时殿内一片肃静,气氛突然突兀起,众人目光都随着白猿帝指尖寻来。
白泽心中一惊,筷子一抖,筷面受力不均,导致酥糕迅速砸落在白泽衣面,碎起一层碎屑,快速拾起酥糕攥进手心里,平和起身行拱手礼道:“是。”
她进入阵眼,脚下的阵法打亮一圈又一层的绿色光亮,忽明忽暗,凝视着脚下,心下又是一凉有种不祥的预感,那阵眼开始一点一点的碎裂突然,迅雷不及掩耳,倏然成为一盘散沙萦绕于大殿内。
白泽一惊,手心一松“啪叽”一下,那酥糕砸在地面,酥皮溃散不已。
众人:“……”
白泽:“……”
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道:“父皇恕罪,儿臣知错。”
白猿帝面色平缓,倒也看不清神情,只是兀而一敛眉,一时叫人猜不透是喜还是怒,赵公公站在一侧踌躇万分,才道:“圣上……”
半晌白猿帝起身,移步至她面前开口道:“小十,倒是和你娘一样。”
白泽:“不敢当,不敢当。”从语气而听,便宜老爹语调平稳,不像是动怒,她心宽了不少。
白猿帝睨了一眼,道:“起来吧。”
她顿时颇感惊奇,叩头谢恩道:“多谢父皇。”
白猿帝掌心汇聚一股力量,反手打入地面,口中默念心诀,只见那法阵正一点点修复,片刻后阵法恢复如初。
李大人拱手伏腰,肺腑之言由内而言:“圣上仙术高超,尔等衷心佩服,定会保我朝繁荣昌盛……”
白猿帝忍不住呵斥道:“闭嘴!朕当真是越发纵容你了。”
李大人:“……”
一场闹剧,终是落了帷幕,不多时一名公公,低着腰走近她道:“小殿下,圣上有请,请跟我来。”
白泽颔首示意带路,起身跟在公公身后,思忖着,她这便宜父皇该不会是秋后算账吧,这心里打着鼓摸也是不定主意,天色渐晴朗,这才瞧清着路径此处乃是禁地,这湖底镜妖……现在可是安静躺在自己衣襟里。
离那抹黄色色身影越来越近,她虚汗连连,只听“扑通”一声,很干脆跪在地上,道:“父皇息怒,儿臣知错。”
白猿帝一挥手,屏退一旁侍卫和公公,侧首看了她一眼,既而又回头,嗓音清清冷冷道:“你就只会说这几句话吗?”
白泽一时哑然:“儿臣只是……只是”便没了下文。
“起来吧。”
和风拂来,白猿帝看着湖面,指着那片落叶,婉婉转转最终落到了湖面,激起一片波澜一圈又一圈,一叶方舟,捏了个诀,轻而易举便将藏匿在白泽衣襟间的碎片取出,末了清明的眸子闪过一丝隐忍,眼中淬满了寒意:“当年你娘也是这般,拿着镜妖当梳妆镜。”
沉吟半响,白猿帝猛地转身,低叱:“知道这十五年来为什么你一直都入不了我的眼吗,就是你这张脸!看到你这张脸,我都感觉到恶心,若不是当年那妖孽哄骗曦儿,曦儿一断不会生下你这个孽种。”
“孽种!”
白猿帝愈逼愈近,嘴边勾勒一抹笑意,猩红的双眼瞪得浑圆,愤怒侵占了头绪,怒吼道:“妖孽!”
白泽哪见过这阵仗,连连后退,一个冲锋突破重围,仓皇逃窜。
白猿帝眼中闪过戾气,挥手一扬操控起湖底一团流水,遏制住白泽颈脖,手中一抽白泽“哐嘡”一下砸在地面,流水潺潺蔓延至白泽四肢。
一张小脸憋得青紫,这熟悉的窒息感,不免记忆犹新,分明是与当日湖底那团流水,一模一样,没想到这当中竟然真有他的手笔,分明是想杀了自己。
赵公公不知从哪冒出来,跪伏在白猿帝脚边,磕头求饶:“圣上,求您放了小殿下,十五年前您曾答应过娘娘,您答应过娘娘。”
白猿帝额头青筋暴起,手掌越收越紧,怒道:“滚出去!”一脚踹开了赵公公,飞出三尺之外,他捂住腹部,艰难跪在地上,一步步膝行而来,哽咽道:“圣上,求您放了小殿下。”
白猿帝难扼怒气,一甩手将白泽击飞,末了,匿了踪影。赵公公顾不得疼痛,飞奔而来搀扶起白泽,抽噎道:“小殿下,您无碍吧。”
一个遁术将白泽带回宫寝。
“枝丫!”一声,寝宫大门被合上,李嬷嬷听到动静,佝偻着身躯快步走来,焦急问道:“小殿下,这是怎么了。”
白泽莞尔笑道:“无碍,就是刚刚不小心摔伤了。”
赵公公颔首点了点头,示意李嬷嬷去放风,李嬷嬷屈膝允道,一个箭步跃到宫墙。
白泽心道:“……嬷嬷时而孱弱,但更多时候还是挺强壮的。”
赵公公从身上取下包袱,递给她,声音一度有些哽咽道:“小殿下,往日相见便不是这般容易了,圣上这是对你起了杀心啊,这些物件乃是娘娘生前遗物,现在物归原主也算了却了娘娘一桩心事。”
欲要屈身而跪,白泽一把制止急道:“公公,您这是为何。”
终是忍不住颤颤落泪道:“小殿下往后的路,奴才没法陪您走了,也护不了您周全,是奴才没用,是奴才辜负娘娘所托。”
白泽:“公公,您并没有辜负我娘所托,这些年我能够平安顺遂度过十余年芳华,全都是您一手操办,莫要觉得亏欠,您无愧于我娘,也无愧于心。”
赵公公错愕,拭去眼泪轻声道:“小殿下……”
她还有一事不明,“公公,我的身世……”
他欲言又止,神色有些慌张,摇了摇头才道:“奴才只知,小殿下是有魔族血脉,但其父不祥。”
白泽:“所以自己是半人半妖?据说青州仇视妖族,那我这……”
赵公公老泪纵横,并不苟同,神情严肃试图板正她道:“小殿下!您不是半人半妖,您血脉纯正,待到成年之时,自会褪去妖族之息。”
白泽:“公公,同我一起走吧。”
“走?”
赵公公愣住,有片刻间的诧异,随后连忙摆了摆手,脸上露出片刻少有的苦笑道“我不能离开圣上,圣上对我也有恩惠,老奴于圣上相识相知三十余载,况且老奴现在已经离不开圣上了。”俯身揖了一揖道:“小殿下,此一行珍重万千。”
白泽微微屈膝低头行礼道:“公公,珍重万千!”
赵公公自是不敢受她这一拜,惊慌侧了侧身。
知晓自己的身世后,白泽内心也没多大起伏,总之很平静,倒是有一个好处,就是以后不用再装病了。
——
一炷香后,白泽跟在一行人身后,缓缓远行,回首遥看远方驻足了片刻,透过葱郁的林子,隐约能看到一座屹立城墙,眼底终究是多了些牵挂,拽起一根野草叼在嘴边,吊儿郎当跟在队伍末端。
“阿泽!”
朝一幻化人形,双手正静静捧着一块酥糕,朝着她走近,甜甜笑道:“阿泽,你吃,这个是我特地为你留的,想着你喜欢,我就特地没多吃,特地为你留的。”
“你快吃吧。”
白泽失笑,宠溺摸了摸朝一额头道,顺手接过酥糕道:“谢谢阿朝。”
朝一:“不用谢。”
掌心里还余留酥皮碎渣,朝一一口填到口中,殷红的舌尖扫过唇角碎渣,忽而一笑道:“真甜。”
白玄抱着臂,冷着脸走近,极为不爽悠悠道:“为兄腹中实是饥寒,身体极为不适。”言说间便将肩头包裹丢给白泽,又道:“吃一口十弟的酥糕,十弟应该不会介怀吧。”
她顿时了然了道:“……不介意,不介意。”
朝一蹙眉欲说又止道:“阿泽,你走了这么久的路累不累啊,我帮你拿包裹吧。”
说罢,接手将包裹挎在肩头,明恍的笑颜,不禁让白玄心底有些许吃味,嘴角一抽,遏制不住内心的怒火道:“朝一!”
朝一微侧首,正当疑惑之极,耳边又传来声音:“张嘴!”
“啊?”
“唔。”
酥糕毫无防备就被塞到朝一嘴里,随后白玄愤愤接过朝一手里包裹,连带白泽包裹走远。
白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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