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祠堂
夜深时，众人散去，只剩下李婶和李和生二人为李怀仁守灵。
李和生见到他们把孩子从蛇妖口中抢回来的本事，虽然还是很怀疑他们，但却没有一开始那样抵制了，只是对待他们依然是不言不语。
明玉三人今日并不打算要睡，晚上有太多危险，况且修行之人一夜两夜不睡并没有什么大碍。
连着守了几夜，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白日里明玉也去见过上次那说是得了癫病的人，上一次见他明玉其实觉得并不像有病的样子，这一次见，一推门便瞧见人蹲在地上留着口水玩泥巴，见到人就拍手掌傻乎乎的笑，口齿迟钝不清。
“娘娘，娘娘。”那人留着口水，嘿嘿地笑着，过了一会儿突然又露出惊恐的表情，指着空中大喊，“妖怪！妖怪！”
“啊呀！又犯病了！仙君还是快点离开罢！”好几个村民一见这个情况，变了脸色，立马把他们往外推。
明玉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已经是完全痴呆了的模样。
他们又走了一圈，发现村里痴呆的人竟然还不少，明玉问过村里其他人这是怎么回事，却没有一个人说得上来。
又问了这些人的生计问题，得到的都是李二叔在供养着这些人。
真是一个好菩萨。
那李二叔年轻时去江南经商，赚钱赚得盆满钵满后回到寿喜村帮扶百姓，他家在城里还有许多生意，经商三四十年，从未有过亏损。
一个人做生意，怎么可能从来不亏？
还有那人口中的“娘娘”。
若是说村里那些痴呆傻儿和李二叔没有关系，明玉是一点也不信的，可如今半点证据没有，就算知道了也没有用。
况且，他对这个人半点了解也没有，李二叔是幻境凭空捏造出来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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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得马上就要到李怀仁的头七，过了头七人便要下葬了，三个人来了这么几天什么也没抓到，关简露出了烦闷的表情，一天晚上偷偷拉住傅回雪和明玉商量道：“哎，师兄，阿玉，不如我们过了头七就回去罢，反正什么也没发现，说不定妖怪早就跑了，就我们还在这傻傻的守着。”
“回去？”明玉微微皱眉，他已经被困在幻境好几天了，倒是没想到还有回云中阁这一条路，既怀疑又意动。
同样意动的还有傅回雪，此时留在寿喜村已经是走向死胡同，若是能回云中阁，说不定也是一种可行的方法。
“对啊，回去。”关简点点头，“你们不是打算下个月举办合籍大典？若是不回去，你们怎么结为道侣？”
普通百姓家中没有夜莹灯，只有蜡烛，烛火伴随着屋外哀乐舞动，惨白的窗纸上灯影摇曳，显得有些没由来的诡异。
“咳。”关简忍不住向窗户看去，“这地方还挺渗人。”
傅回雪摇摇头，“到时候再说罢。”
明玉看了一眼傅回雪，也道，“先等李怀仁下葬。”
关简见他们两个都这么讲，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于是道，“好罢。”
这时门外一阵喧哗。
“是什么声音？”明玉起身将窗户打开来看，却没看清。
关简道：“哦，应该是是戏班子，李怀仁他儿子请了人来唱戏，要一直唱到下葬后头。”
戏班子？
明玉看了一会儿，果然瞧见一些人抬着东西走来走去。
他确定没什么异样后关上窗，又站到方才几人讲话的小桌子旁边，道：“行了，散了罢，该回去休息了。”
话音刚落，室内烛光一闪，竟突然灭了。
明玉听见门外传来声音，拿着剑一把推开门追了出去。
却见一个男人站在墙角，十分奇怪的一个人站着，那人见到明玉，似乎还被吓了一跳。
那人声音尖尖的，“你，你是谁？”
明玉不作答，反而问：“你又是谁？”
这时傅回雪和关简也跑了出来。
“我是刚来的戏班子的班主。”那人道。
“你怎么在这？”黑暗中，明玉眯了眯眼，仔细观察着面前这人。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有些畏畏缩缩的颓靡像。
不像是能唱戏的，更不像能当上帮主的。
“我，我觉得那边太多人了，来这边透透气。”那人道，“你们还没说你们是谁呢？”
“我们是村长请过来除妖的。”假关简一听是戏班子的，立马放松警惕，还关心道：“夜里不要乱走，这边有危险。”
“哦哦，好的好的，多谢。”那人快步离开了。
明玉看着那人快步离开的背影，隐约觉得不对劲。
那人走路的时候总感觉有些歪，就像是刚学会走路没多久一眼。
他喝了酒？不，不像，没闻到酒味。
明玉又回头看了看方才那个屋子，门窗都关着，哪里来的风把烛火掐灭。
是那些隐匿的妖鬼终于按耐不住，再一次冒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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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戏班子早早就开始搭台子准备唱戏，村里也零零碎碎来了些人端了凳子在下面坐着看。
李和生正在招待客人，回头时见到明玉他们，面色有些发冷，他哼了一声：“各位仙君打算什么时候走？”
傅回雪温声点：“还没有到时候，李公子见谅。”
“没到时候？”他冷笑两声，“你说说看什么时候才是你说的‘时候’？要是一直不到，你们岂不是一直不走？”
“抱歉，还请多多担待。”傅回雪行了个礼。
“担待？你们把我爹娘迷的团团转，我可担待不起。”李和生冷哼一声，从三人身边走过时停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沉地警告，“我从来不信鬼神，世上许多事不过是有心人作祟罢了，你们说这里有妖怪，那好，我也给你们指条路，寿喜村有人不少人都信那劳什子狐仙，你们可以去村里李氏祠堂看看，若是那里也没有‘妖怪’，那这寿喜村便根本没有‘妖怪’，到时候也请你们这几尊大佛快快离开。”
语罢，李和生就离开了。
关简纳闷道：“祠堂？按理来说祠堂有先祖气运遗留，又有香火常年供养，怎么会有妖怪？”
明玉低低道，“照他所说，李和生不信鬼神，那么祠堂的也不一定就是妖怪。”
“是人。”傅回雪也道。
明玉想到了那些个痴呆的年轻人，他冷笑两声，“也不错，有些人的确是比妖怪都要可怕些。”
“那我们快点去祠堂看看罢。”假关简不明白他的意有所指，只是催促道，“赶快把这件事解决好了，咱们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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