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前尘
“帝昊!!!”抬头对着天空中的元天帝虚影擦了擦嘴角血迹。青岚扫视了下倒在周围,前来拯救他的众人,看着元天帝的眼神逐渐阴冷。
“你入轮回乃是玉令,他们明知你触犯天条却还是来救你,这是他们应有的下场”
“什么天条玉令!你元天帝高高在上,视别人性命如草芥,年年征战,大杀四方,世人苦你良久,偏你还沾沾自喜,自以为不世之功”
“哦~”元天帝好笑的看着眼前咆哮的鲛人。“所以~”
青岚狠狠擦掉不断溢出的鲜血,小心的把婆娑放在地上“我欠你的,终究只有来世才能还了”,婆娑眼角悄悄溢出一滴眼泪,她刚才替青岚受了元天帝一击,已是强弩之末。
自知恐难活过今朝,青岚站起身来,笔直的就像一根青竹。一指指着犹自微笑的元天帝,怒喝出声“暴虐无道,太一之势,在尔手中,崩如霜雪,区区帷帐天帝,妄想比过先贤”“当真是,贻笑大方!!!”
拨弄念珠的手指顿住,元天帝忽的低低笑出声来“说的挺好,怎么办~不想让你入轮回了”
“你的魂魄且先交给我吧”元天帝抬眼轻轻看他,他就觉得自身rou体开始破碎,灵魂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器,噼里啪啦裂开无数缝隙,眼看就要碎裂开来。
“不要!!!”一阵尖利的女声传来,那是,白凰!!!
[你为什么要来?]嘴角挂上易碎清浅的笑,瞳孔已经碎裂,他看不清白凰的表情,只觉得一个人将自己拥入怀中,一滴冰凉的泪水划过自己的脸庞[这是哭了吗?]他轻轻抚摸她的发,就像很多年前一样“对不起,白凰”
“其实我~”后面的话语飘散在风雪里,随着碎裂的灵魂碎片消散在四面八方[其实我,一直喜欢着你呀~]
“呼!”百里岚突然惊醒,这场梦境实在是太过真实,那生命消散时的懊悔和遗憾现在都还在灼着他的心。深吸一口气,擦掉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痕迹,他匆忙的向里屋走去,他记得很清楚,木白在他之前就已经陷入昏迷,以她那脆弱的凡人身躯在六合级别的战斗中会遭受怎样的波及,他不敢想。
打开里屋的隔门,里面温暖如春,一美妇人忙前忙后的忙碌着,都没空抬头看百里岚一眼。
百里岚目光扫到床上,看到木白安静沉睡的睡颜,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你醒啦”美妇人似才发现他,灵动的美眸上下打量着他。
百里岚不知为何生出一抹窘迫,轻轻向美妇人作了一揖“请问阁下是?”
“哦,青君,你叫我青姨就好”美妇人笑了笑,挥手丢给他一物“新人战前三名的奖励,其他的奖励我都给你收好放在你床头的纳戒中了,这天禄楼的路帖你有需要的话,还得尽快去”
“尽快?”
美妇人无奈的看着沉睡的木白,叹息一声“上次那些人去了后山禁地偷了个东西,我们得去把它找回来”
[后山!]百里岚心里一咯噔“不知被偷的,是何物?”百里岚小心的看着青君。
“哦~”青君挠了挠自己的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丢了一个上古神兽的躯体罢了”
“上古神兽?”百里岚声音颤抖。
“啊,一只麒麟”青君奇怪的看他“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我堂堂听云宗,有只神兽怎么了!?”
“是小子露丑了”百里岚低头苦笑。
“啊,也是,你才是新弟子,我都忘了”不在意的挥挥手“天禄楼你若要去,这两日你便去吧,三日后,我们就要出发了”
“是!”
翌日,天禄楼。
百里岚看着高高的天禄楼若有所思,虽说青君告知沙女丢入天禄楼的东西已经找到,只是一支形状奇特的口脂罢了。但是百里岚还是无法放心,她把这东西放在这儿是为了什么?到底给谁?这些,全都无法查到。
叮铃铃~叮铃铃~,屋檐上的铃铛轻轻响动起来,关闭的天禄楼大门自行打开,像是在请百里岚进去。
百里岚皱眉,看了看勾腰退后的守楼弟子一眼,想起喵呜之前跟他说的话,提摆走入门内。
[喵?天禄楼你不用惧的,只要楼里的老家伙不直接撕破脸,你就可以相信他,理由?没有理由啊喵~]喵呜神情萎靡,但却十分坚定。
百里岚进入楼内,大门就自行关上,顶楼有光幽幽的照来,他知道,那人在唤他去。
行止顶楼,百里岚看向空旷的楼层,整层楼只有一个矮几,矮几上放着一个约摸两手大小的铜镜,还有一支方长的口脂。铜镜悠悠随着口脂转动着,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突的叹息一声。
“为何叹气?”百里岚疑惑,慢慢走至矮几前盘腿坐下,盯着铜镜,铜镜中映出一张苍老的脸。
“我叹气,只是因为这样清闲的日子,怕是要一去不复返喽~”
“?”
“哎~说了你也不懂”,铜镜滴溜溜的转到百里岚对面,直立在矮几上,犹如坐谈。
百里岚看着镜中苍老的脸,莫名的有种被打量的感觉。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千年前琉仙湖发生的事,我可以告诉你”百里岚惊讶的抬头。
“甚至于沙女所说的话我也能给你回答”苍老的声音传来“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百里岚专注的看着镜中老翁的眼睛。
无忧峰,问心小筑,木白幽幽转醒,看着扑睡在床沿的青君和夭夭枝枝,心疼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给她们盖上薄毯,却被青君抓住了手“我不想的!云昇!我不想的~”,眼泪簌簌掉下来,落在床铺上变成了珍珠。
“青姨~”心疼的拍拍她的背,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
天禄楼,铜镜中的老人慢慢向百里岚述说着千年前的故事。
“千年以前,琉仙湖还不叫琉仙湖,当时的仙人称其为留仙湖,是犯错的仙人投入轮回之地”
“千年前,鲛人叛乱,天元帝派兵镇压,白凰一族临危受命,突袭前线,伏尸百万”
“天元帝念其有功,赐太子与白凰一族嫡女婚约,成两家之好”
“鲛人知晓后,意欲破坏婚约,东王之子青岚自请散魂重聚,以灵珠身份蛰伏在白凰身边,静待时机”
百里岚紧紧捏了捏拳。
“天元贰零肆陆年,七月初七,两族订婚宴前晚,鲛人青岚侵入白凰闺房,欲行苟且,被撞破,传遍天下,当晚鲛人青岚获罪入狱,次日,白凰携神火白璃入圣殿,自剥血脉,换得鲛人一线生机,此后,神女白凰自请入圣庙,了此残生”
镜翁看了百里岚一眼,叹息一声,继续说到。
“青岚事迹传入西海,其未婚妻婆娑哀痛之余,率三千亲兵埋伏留仙湖,欲劫青岚”
“七月十日,婆娑拦劫失败,被西王救于弥留之际,三千亲兵被帝毙于留仙湖,而青岚,在留仙湖魂飞魄散”
百里岚把自己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镜翁看了百里岚一眼,叹息一声,继续道。
“时神女白凰于圣庙进修,突心有所感,赶至留仙湖,恰是青岚魂消之时,白凰大恸,唤白璃神火,割留仙湖一域,破天界入人间,祭上古缝魂阵,裂自身魂魄为饵,化为火羽,附青岚散魂,以待十世化魂~”
“何谓十世化魂?”百里岚哑声道。
“白凰以自身魂魄为引,凝聚青岚三魂七魄,一世聚一魂,一世聚一魄”
“如何聚?”声音嘶哑。
“杀死白凰化身,还白凰火羽残魄,剩下的魂魄自会融合”
[“你知道吗?你现在抱在怀里视若珍宝的女人”“被你杀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沙女扭曲的脸一直出现在他的脑中,他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
“所以我?”
镜翁怜悯的看着他,“你是青岚,是十世化魂的最后一世,这一世,你将获得新生”
“那么木白呢?”百里岚把自己沉入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在登云梯幻境时,你该见过她”
“她是,白凰!”
百里岚痛苦的笑了笑,应是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若是化魂成功了,木白~白凰会如何?”
镜翁深深的看着他,良久叹息一声“她本就是缝魂阵的祭品”
“功成之后,她自然是,魂飞魄散~”
无忧峰,木白轻轻拍着夭夭枝枝的背,顺着他们的哭隔,一边安抚他们“好啦~你们不要哭啦,我这不是没事吗?!”
夭夭枝枝却是哭的更凶了,“我们还以为娘亲又没了,娘亲以后不要离我们太远好不好”夭夭黏在木白身上,小手死死的环住她的脖子,眼泪鼻涕揩了她一身。她也没管,只心疼的抱着两小只安慰“好啦好啦~以后不会啦~”
“你保证!”
“好的!我保证!以后都不会离开夭夭枝枝!好不好~”
“嗯~呜呜呜呜~”
“哎呀!怎么还哭的更大声啦!”
百里岚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混乱的场景,轻轻的将夭夭枝枝接过来放在床铺上,百里岚一把将茫然的木白抱入怀中。
“师姐!”木白呆愣,阿岚这是怎么啦?
“我喜欢你!”百里岚埋首在她的发间,深蓝的眼眸里有一抹痛色,千年前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那就说出来吧,不管什么国仇家恨,不管我们有没有未来,说出来吧。
“我喜欢你!很久很久!”
木白莫名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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