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放几个钢镚？”
晚上包年夜饺子时，白乐乐积极拿出一把钢镚，在里面挑挑捡捡，“六个吧，六六大顺。”
“随你。”霍长青好笑，“你还挺迷信。”
“哪有。”白乐乐不承认，反驳道：“每家不都是这样嘛。”
这些都是传下来的习俗，与迷信无关，不过是想讨个好彩头罢了。
就像把钢镚包饺子里，谁能吃到就是预兆明年会发财拥有好运气，让大家心里乐呵一下。
“我去洗。”白乐乐拿了六个钢镚，谦虚地念叨着：“今天就是撑破肚子，也要吃到一个。”
“不用吃撑。”霍长青无奈地说：“六个呢，怎么也能吃到一个。”
“这可不一定。”白乐乐一扬下巴，骄傲地说：“我们宿舍八个人，每年能吃到钢镚的只有我一个。”
“还有啊……”白乐乐眯着眼，嘴角上翘笑的得意，“留在学校不回家过年的同学，彼此熟悉的凑在一起过年，十多个人也不过两三个能吃到，我年年是其中之一。”
那可是按照人头放的钢镚，但是很多人就是一个也吃不到，白乐乐却总能吃出几个。
霍长青：“……”
他从不搞这一套，但白乐乐喜欢也不拦着，索性放任他自己蹦跶。
只要高兴就好。
白乐乐洗好钢镚回来，帮着擀饺子皮，“我也学会包饺子了，等我多擀一些，我们一起包。”
他想的倒是好，现实却是打脸，霍长青包饺子速度很快。
白乐乐这个只能每年过年，才有机会擀一回饺子皮的人，差一点供不上霍长青。
他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说大话了，但又理直气壮的想：自己干活就是比不上霍长青，供不上他理所当然。
于是他又露出笑脸，乐呵呵地说：“哎呀！还想帮你包呢，你倒是慢点呀。”
“一个擀皮，一个包。”霍长青手不停，看眼白乐乐说：“不是正好？”
“对。”白乐乐感觉有道理，高兴地点头说：“我们互相配合，这样正好。”
他看着坐在一旁的宝娃儿，小家伙乖乖的自己玩儿，不吵不闹也不来添乱。
“宝娃儿真乖！”白乐乐感叹：“从没见他疯玩儿过，比那些调皮捣蛋的皮小子强多了。”
“他喜欢跟着我。”霍长青道：“每年长平他们出去玩儿，他从来不去就坐在我旁边。”
他看看乖巧安静的宝娃儿，又看看欢乐眉开眼笑的白乐乐，心里感觉温暖之时。
又升起一份满足。
无论外面多么热闹，这一大一小都愿意陪在自己身边，给他一种他们有自己就足够了的感觉。
暖黄的灯光下，温暖的大炕上，两大一小三道身影。
白乐乐坐在炕沿边上低头擀皮，霍长青坐在另一侧包饺子，宝娃儿依偎在霍长青身侧。
像一家三口一样。
白乐乐擀着饺子皮，嘴也没闲着，跟霍长青说说话，再逗逗宝娃儿。
十点多就包完饺子，留了两盖帘一会儿吃，其余的放在外面冻上。
留着明天初一吃。
这时长平他们也回来了，长安叽叽喳喳跑在前面，进屋就喊：“哥，还有多长时间煮饺子？”
“快了。”白乐乐说：“我看着时间呢。”
他问霍长青：“大队还是等大队长广播喇叭通知，才放炮吃饺子？”
“嗯。”霍长青点头，“没几个有手表的，不等通知谁知道几点。”
这里的习俗是：一定要十二点才放炮吃饺子，辞旧迎新一点不能马虎。
白乐乐眨眨眼，灵动的大眼睛转了转，笑眯眯的看着霍长青，语气轻快地说：“我们是不是抢个好彩头，改革开放了都抢着先一步发家致富，我们也抢个先吧？”
“随你。”霍长青无所谓，他高兴就随他折腾，“你想几点就几点。”
“好。”白乐乐马上把手表从手腕上摘下来，拿在手里眼睛盯着，“我掐着时间告诉你们都干什么。”
他嘴里嘀嘀咕咕算计时间，忙的不得了，一会儿让霍长青烧水，一会儿让他煮饺子。
长安他们也听话的配合，放桌子、摆碗筷、挂鞭炮，一令一动绝不含糊。
快十二点的时候，辞旧迎新的时间马上就到，随着白乐乐一声令下，外面鞭炮顿时被点燃，“噼里啪啦”响彻天空。
“吃饺子喽。”长安咋呼着跑进来，高兴地说：“我们家鞭炮第一个响的。”
“那是。白乐乐高兴地说：“我算着时间呢。”
为了抢个先，他提前两分钟让长安点燃鞭炮，饺子也是第一个吃到嘴。
“唔。”白乐乐嘴里叼着一个钢镚，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吃到了。”
“吧嗒。”他吐出嘴里的钢镚一看，顿时高兴地说：“二分钱呀！”
他放了三个一分，两个二分，一个五分钱钢镚，总共六枚。
才吃了三个饺子，白乐乐就开出一个二分钢镚，他一脸激动地说：“我……我今年的财运一定会更好。”
他转头看向霍长青，催促道：“快，快吃，看看你能吃出几个，是几分钱。”
白乐乐说完，当先夹起一个饺子，“嗷呜”一口塞到嘴里。
转眼间一盘子饺子吃完，白乐乐傻眼了，呆呆的看着自己吃出来的钢镚。
“一、二、三……”他一连数了三遍，不敢置信的抬头，“六枚，六枚都……都让我吃到了？”
“嗯。”霍长青探头看看，一脸严肃地点头，“六个，一个不少，乐乐发财了。”
“嗷~”白乐乐激动的不行，拿起钢镚一个个看着，“我，我今年有这么好的运气，一定会发大财。”
“嗝。”长安捂住嘴，还是没阻止饱嗝打出来，眼神幽怨的看向白乐乐，“乐乐哥，我都吃撑了一个钢镚都没吃到，原来都在你那儿。”
他听白乐乐说：饺子里放了钢镚，谁吃到会发得财神眷顾，拥有一年好运气。
长安恨不得一下子把所有饺子倒进肚子里，结果都吃撑了连一个也没有，反而一个个都被白乐乐吃到。
“嗨！”白乐乐有些不好意思，对霍长青嗔怪道：“你是怎么捞饺子的，包钢镚的饺子怎么都在我这一盘了。”
他是盼着霍长青吃到几个钢镚，让他开心对生活积极一点，没想到全被自己吃到了。
“那是你运气好有财运。”霍长青不紧不慢地说道：“自然都进你的碗里。我又不知道包在哪个饺子里，怎么阻止得了。”
“也对。”白乐乐点头，乐呵呵地说：“我就是运气好，我早就知道。”
否则怎么会来到临江大队，遇到霍长青这个对他好，又把他当做家人的人呢！
“你就是我的贵人。”白乐乐想了想又说：“自从遇见你，我一直顺风顺水，总是心想事成。”
霍长青：“……”
这话没发接，他要是说不是，白乐乐一定据理力争。
霍长青觉得还是别费唇舌了。
长安还在喋喋不休，一会儿说钢镚放的少，一会儿说饺子不应该分盘吃。
应该放到大盆里，都装在一起，也不会都进白乐乐一个人的嘴。
被霍长青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顿时老实的像鹌鹑似的，再不敢嘟囔一句。
长平安静的吃着自己盘子里的饺子，这时抬头看看霍长青，又看看白乐乐。
最后瞥一眼长安，嘴角不着痕迹的翘了翘：这要是能被别人吃到才怪，大哥包的饺子他心里会没数？！
……
时间一晃，大年初八，吃完早饭白乐乐就张罗着出门。
还不等收拾完，就听到外面锣鼓喧天，欢快的唢呐喇叭响个不停。
还有阵阵的叫好声。
“这么早就开始了？”白乐乐惊讶的看看时间，“才八点多。”
他身穿淡青色休闲棉袄，白色的毛领子，头上戴着红色毛线帽，顶端有一个红色颤巍巍的毛茸茸大球。
白乐乐照着镜子，给自己围上红围脖，映着小脸红扑扑的。
稚嫩又可爱。
“好看。”他左照右照看了半天，又跑到霍长青面前让他看，“好看吗？”
霍长青：“……”
看着眼前一片红，包裹着一张白嫩精致的小脸，笑盈盈的仰头看着自己。
霍长青不由吞咽了一下口水，目光不舍的从那张殷红的嘴唇上移开，“好看。”
“你穿我给你买的那件衣服。”白乐乐说：“和我这件款式一样，穿上一定好看。”
“我还是穿自己这件吧。”霍长青说：“我得抱着宝娃儿，一会儿就弄脏了。”
白乐乐给他买的新衣服，霍长青舍不得糟蹋。
“可是……”白乐乐抿抿嘴，眨巴一下眼睛，突然笑了，“好吧，就穿你自己这件。”
他看着霍长青身上的深蓝色便服对襟平纹布棉袄，黑色的裤子，一双条绒棉鞋。
感觉土里土气的。
但是看着他怀里的宝娃儿，想想霍长青说的在理，于是大方地道：“好吧，为了宝娃儿你爱穿什么就穿什么吧。”
白乐乐说着歪下头，把霍长青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看了一遍，目光最后落到霍长青脸上。
“反正你穿什么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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