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绿荫茅屋起风火
自太祖以来,边境屡有战事,是以朝廷加强战马驯养,战马强则战事胜。战马驯养并不容易,要选择开阔的水草丰茂之地,供马匹恣意撒欢,还要选择恰当的牧夫,给马匹提供基本的照顾,还要单独种植马匹需要的粮草。
当初蒙古人攻打四川,在阆中发现了天然养马场,后蒙古人撤退,养马场虽被毁坏,但经过多年养地,养马场恢复养马条件,故二十多年前,靖远侯府举家迁移至阆中,只为能在阆中为朝廷养马,又能远离朝堂的纷纷扰扰。
阆中养马场距离阆中城有一百余里,盈盈中午出发,但脚程放慢,到达马场入口已接近黄昏。
她本想听父亲话好好待在家里,但在家中与清月清点嫁妆之物,繁琐又复杂,她撒娇要求去马场散心,清月开始不同意,但架不住她不住央求,恰好侯爷去马场也有几日,去看看侯爷情况也是可以的,清月最终还是同意。
当然最大原因还是盈盈对图尔巴这几个蒙古人有着隐隐的担忧。
养马场的看守是认识盈盈的,因此盈盈得以顺利进入马场。她换了一身装束,脸上涂上草灰抹平,外表看来就是马场牧夫身边的小马仔,灰衣灰帽,毫不显眼。
马场里多以营帐驻扎,方便随时迁移。但有固定的厨房与储存室,都是简陋搭建的茅草房,也是方便随时拆迁。
盈盈放眼望去,立即发现有一个营帐外人员往来不息,想是爹爹应该就在那个营帐,于是她快步朝那个营帐走去。
快走到营帐,她随手截住一个拿着菜肴端盘的小马仔,顺手掏了二两银子,说:“小哥,拿去吃酒,这边我来招呼。”
那小马仔在马场时间不长,但知道马场惯例,经验多的马仔会找机会去接近上司,以便尽快升为牧夫,牧夫每个月拿到手的银子可是不小的数目。小马仔以为盈盈也是如此,遂拿过银子,将端盘递给盈盈就走了。
盈盈一进营帐看到不但父亲在此,舅舅林逾,表哥林克之俱在此。
盈盈硬着头皮走上前,低头环顾,是林克之面前缺少菜肴,于是她将盘子端过去放下,林克之正在与林逾高谈阔论,并没注意到她。
盈盈刚要出去,侯爷又招呼她添酒。盈盈想正好借此机会,可以探听他们谈话内容。她颇有眼色,谁的酒杯空了,她就立即过去添酒,众人对她在场,倒还满意。
营帐掀起,盈盈抬头,打头进来的正是图尔巴,她眼神躲避开来,后脊确是升起一股凉气,她冒险从云月楼得知图尔巴是来收购战马的,难道父亲其实就参与其中?盈盈越想越惊,等林克之斥责她,让她赶紧添酒的时候,才回过神。
她走到图尔巴跟前给图尔巴倒酒,耳朵却听到父亲正在说:“感觉蒙古的这几位贵客,来向我们传授养马经验,你们的经验是最好的经验。”又对林克之道:“克之,也有本事,竟然能请动图尔巴这样最懂养马的人来教我们养马。让我们举杯欢迎贵客的来临。”
盈盈了然,父亲是被林克之骗了。她想提醒父亲蒙古人不怀好意,但心知此时不合适。
她静静站在那听林克之与图尔巴大谈养马经,一个说“不许放纵鸡鹅等在马槽内作践”,一个说“亦不许梳篦头发,马误事了生病”。盈盈心下想,如若林克之不是行事猥琐,实是一个绝好的牧夫。
林逾、林克之与蒙古人相谈甚欢,从养马、选草场、到马场管理,堪堪谈了许久,盈盈听得脑袋都乏了。
突然外边传来“走水了”“走水了”。众人惊起,外边果然有火光,照的营帐里更加明亮。林逾厉声问:“怎么回事?”一个差役答道:“林爷,外边的厨房走水了,正在烧着。”
众人走出营帐,见五百米外的厨房正在燃烧,因是茅草所搭,烧得很快,不一会儿功夫就坍塌了。差役们来回提水浇在余烬上,最后只剩烟气上窜。
这时一个蒙古人喊道:“你们烧死了多哲,你们烧死了多哲。”盈盈定睛观察,此人刚才并不在营帐内。
图尔巴左右环顾,说:“苏侯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带人来传授马经,你却让人烧死我的人?”侯爷没想到图尔巴这样说,赶紧抱拳道:“此事蹊跷,容我细细查问。”
图尔巴却不依不饶,嘴上咒骂着让马场给出赔偿。
盈盈闪过一丝疑惑。
众人走到烧毁的厨房边,侯爷让差役清理灰烬,把死在里边的人拉出来。
总共是两具尸体,想是火势太急又很快扑灭,里边的人是窒息而亡,因此两具尸体俱是完好无损,甚至通过衣服可辨识,一个是马场的伙夫,一个就是蒙古人。
图尔巴上去抱着那具尸体,喊道:“我如何向你父亲交代?”然后大声哭起来,而最初喊的那个蒙古人则垂手立在那里,没有半分表情。
图尔巴哭罢,对着侯爷说道:“今日我来此处,损失了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下属,最好的亲人,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侯爷看着尸体,无言可辩。侯爷说:“你待要何种赔偿?”图尔巴扬声道:“马匹两千。只要你低价卖我两千匹马,我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侯爷见此情景,连连对图尔巴道:“此事需从长计议。先让逝去的人安眠,我们慢慢再谈。”图尔巴却依然不依不饶,林逾父子只踹手看戏,完全不上前解围。
盈盈快速盘算,林逾父子一定是知道无法在锦衣卫查案的眼皮下,再如往年那样直接给蒙古人低价供马,因此想出这一招,来逼迫父亲。
盈盈走上前,盯着两具尸体看了一会儿,突然大声喊道:“慢着!”
(https://www.skjvvx.cc/a/14936/14936242/521415623.html)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www.skjvvx.cc 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m.skjvv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