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风闻2
徐臻放下茶杯，笑吟吟道：“琴棋书画你不甚通，唯独茶道，甚是独到。碧烟，再弹一曲《天仙子》给我听吧！”
碧烟赌气道：“既然我琴技不通，那可不是污了公子的耳？”
遂这样说着，却还是将琴拿过来，堪堪地弹了起来。
仍旧是一曲《天仙子》，不过，却是另一阙：
“水调数声持酒听。午醉醒来愁未醒。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
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
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本来一曲终了，碧烟却又加了一小段：
“云破月来花弄影。
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回环往复的琴音，如淙淙流水，甚是清越。
徐臻放下茶杯，一句话没多说，便施施然而去。
叶彻来的时候，碧烟还没有收拾好茶具。
他依旧是一袭黑色的衣衫，整个人，显得清清冷冷的。
“听说你要去青山宗学剑？”
他是军中之人，说话方式更加直接远没有徐臻的迂回婉转和一些无关紧要的铺垫。他一来，便开口相问。
碧烟看着他的目光，深邃的仿若无垠的夜空，一眼怎么也看不到尽头，她点点头，又问道：“学些功夫，也可以防身。”
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眼神真诚，目光灼灼，道：“碧烟，徐臻什么都跟我说了。你怎么不先跟我说呢？我可舍不得让你去吃苦的。”
碧烟觉得心头暖暖的，又一想到日后自己的图谋，心中有点儿酸酸的，她强忍着泪意，道：“可是你是天下人的大将军，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大将军。槿娘死去的时候，我便想去学功夫了。木家家主看在我母亲的面上，很是优待我。”
叶彻走近了她，紧紧拥住了少女，顿觉能有如此软玉温香在怀，经受十几年的边境之地的苦寒也是没什么的。他拥得那样紧，隔着轻薄的衣料，能够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叶彻低低道：“我还是舍不得，碧烟。”
碧烟还想说什么，只一张嘴，便迎上了叶彻温柔湿热的吻。
趁着少女微微错愕的时候，叶彻已然长驱直入。他觉得他一向克制，从没有女子，令他乱了心神。但自此之后，他方才明白，自己的所谓克制，只不过是因为没有遇见碧烟罢了。
从前他还念着雯华，但此刻，他的身心，俱被眼前的女子所填满。他觉得心中泛起的，是甜美的温柔。
他真希望，可以就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屋内的温度，渐渐升高。情难自抑的他，好久好久，才微微放开了怀中的少女。
碧烟面色绯红，吐气如兰，不顾形象地喘着粗气。
好一会儿，她方才道：“公子放心吧，碧烟身边，还有白芷和红菱呢！”
“我为你煮茶吧！”少年公子曼声道。
碧烟轻轻点头。
两个人十分和谐地煮着茶，仿若一起生活过多年的夫妻。甚至彼此的小动作，都可以很清晰的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要她一绞着袖子，他便会开口同她说话，安抚她无措的情绪。只要他望着她一眼，她便知道，他需要什么。
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浑然天成。
刚煮好了新茶，叶彻笑道：“总觉得，我们是不是在什么时候见过，甚至，或许一起生活过，也说不准呢！你从小在哪儿长大呢！”
碧烟心中微惊，但还是神色自若地说道：“我从小在云梦城城郊长大，是槿娘将我一手带大的。我小的时候，家道还算殷实，不过后来我父母觉得云梦城城郊不好，便转道来了永州。再后来，我父母不明不白地去了，我便说服了槿娘，来绮云阁讨生活。后面的事情，你便也知道了。”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眼泪似乎都要掉下来了。
叶彻心中又是一阵怜爱，深深拥住她，道：“这么些年来，你受苦了，碧烟。”他本还想问她祖籍哪里的，但是一想到这样的凄苦的境遇，他便什么也问不出口了。
他深深后悔，自己问出了那样的话。于是，挑着无关紧要的话，轻轻松松地说笑了一番，便起身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碧烟便给青夕传讯，告知了她今日的事情。
她内心又有点儿不平静了。
她其实是很想去好好儿对待这份感情，真心地对待叶彻的。每当她想犹豫的时候，她便会想起那日在宫城里，兵戈相交的嘈杂声，和震天的喊杀之声，还有自己不安的逃难之路。这个时候，她便会硬下心肠来。事后，她也难过。
但，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早已没有选择了。
她用力地说服自己，不要再去犹豫，不要再去觉得懊悔。
她让自己，永远的记得，当年周仪当着她的面，杀死父皇的时候。
终有一天，自己，会用利剑，将她手刃的。
她想起这些的时候，忽而就明白了，她往后的人生，也许，和剑，会成为最亲密的朋友。
木家西府。
青夕独自坐着，招待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这回来的客人，有几分不同凡响。
一身素衣，眉眼清淡，秀发如瀑，一副冰天雪阁里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祭司模样。
“兮婵见过公主殿下。”
果然是个祭司。兮字辈的祭司，好像是弥姐的徒弟呢！
青夕淡淡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哎呀，真是的，这祭司姐姐，怎么就曝出自己的身份了呢！难道忘了，自己这是在红尘万丈的人间呀！
青夕不开心地撇了撇嘴，道：“不知姐姐前来，所谓何事？”
兮婵浅浅一笑，道：“我奉娘娘之命，前来探望殿下。”
娘娘？她口中的娘娘，总不该是鸾后？难道，是弥姐？早先就听闻，大祭司贵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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