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大典1
永州城内，这一日，甚是热闹。醉欢楼的花魁大典，就在今晚。
豪门氏族里的贵族公子，几乎都奔走相告。城里自然也涌来了许多慕名而来的各行各业的人。向来繁花盛事，没人不欢喜看的。即便是沽酒的酒家们，今日里也格外地眉开眼笑。毕竟是这样一年才能碰上一回的大日子，陈年的好酒，能不能卖一个好价钱，就看今日了！
醉欢楼今日白天，都已经挂出了闭门谢客的招牌。饶是如此，还是有许多人来，在醉欢楼前前后后的巷子里，或是来看看的，或是来打探消息的。一时间，当真是车如流水马如龙。果然，美人，是男男女女争相爱看的物事。
绮云阁。
红菱看着端坐着的自家姑娘，道：“姑娘想要梳什么头呢？”
碧烟垂眸，道：“今日不用梳头了。”
一旁绞着帕子的白芷道：“今日可是个大日子呢！姑娘怎么不梳头呢？！楼里好多姑娘呀，都输得复杂又好看呢！要不，红菱给姑娘梳个简单清爽的？”
碧烟摇头，道：“不梳头，是最简单的了。我欢喜这样。”
两个婢子面面相觑的，只得遂了姑娘的心意。
白芷到底机灵些，开着玩笑道：“姑娘似乎在想什么人呢！是叶公子吗？”
碧烟羞涩一笑，道：“没有的事。”
白芷笑道：“呀~原来姑娘没有想叶公子呀！可是我好像看到姑娘脸上大写的‘叶’字啦！”
碧烟心中不好的情绪，全被她给逗没了，她笑道：“你个坏丫头！我要用膳，去给我提食盒来！”
白芷欢欢喜喜地去了。
碧烟见红菱吃吃笑着，碧烟有几分恼怒，道：“笑什么呀？”
红菱道：“笑姑娘天真可爱！姑娘，老主子说，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不过，姑娘表现得实实在在的，太明显了！”
碧烟作势打了打红菱的小手，道：“讨厌的坏丫头！”
主仆打闹着玩笑了一会儿，欢欢喜喜用了早膳。碧烟觉得枯坐无趣，叫红菱拿来了瑶琴，十分随意地弹了起来。
手指抚琴时，熟悉的乐音，如流水一般，淙淙流淌。
“小舟挂席，容与波上绿丝低拂鸳鸯浦。想桃叶、当时唤渡。又将愁眼与春风，待去。倚兰桡、更少驻。金陵路。莺吟燕舞。算潮水、知人最苦。满汀芳草不成归，日暮。更移舟、向甚处。”
琴音如水，绵绵的愁绪，缓缓流淌。
其实，这样的心绪，与她这样的年纪，实在是太不相符了。徐臻站在长廊之上，静静听着。是姜白石的《杏花天》，最是悲切深情的一支曲子。
原来，那样一个家世显赫的女子，过得，也并没有想象之中，那样幸福呀！
徐臻忽而觉得，其实，她和雯华长公主，是同病相怜。
她转身离开了。
没过多久，云姨身边碧儿来传话，说是阁里的姑娘们去阁主那儿聚一聚。
碧烟点点头，意兴阑珊地答应了。
算起来，已经好些时日，没有见过云姨了。或许，在徐臻提出他的观点的时候，云姨便觉得，自己不是醉欢楼的人了吧？！
自从清歌不明不白地死去，很多姑娘，都开始忌惮碧烟，甚至，将她视为与漫舞一样不好招惹的人。
碧烟有所察觉，但她实在欢喜这样。
午间的绮云阁，寂静得令人发慌。很多姑娘们听说碧烟要来，一个二个都推说有事儿没有来。只有阁主和碧烟两人。
阁主很是意外，从前的时候，年年都是热闹。除了这一回，她仍旧纳闷着。开席之时，也没有多说话。
碧烟到不觉得什么，道：“云姨，如今，我已经来这儿小半年了。叨扰云姨这么久，多亏了云姨照顾我。”
她自小在宫中长大，从来都是被人捧着。从没有这样说过话去感谢过一个人。在醉欢楼的这些日子，她也感受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本来，是一句很真诚的话，但由她说出来，却有几分生硬和刻意。
绮云阁主多年来，一直是醉欢楼的老大。多少达官贵人们因着楼里的姑娘们奉承她，多少姑娘们为了手里的银子奉承她，一直欢喜听些中听的话的阁主听见这样一句话，心中不大舒服。想当初，与苏婉相交之时，那是怎样的一个人物！！！那样的一个妙人儿呀，怎么会生出这样的一个的女儿呢！楞呼呼的！简直了！
阁主按捺着，十分客气地说道：“这是说什么呢！我看着你，就像看着我女儿一样。徐公子已经点名要你了，我很是舍不得呢！”
其实绮云阁主这话说的，有几分不厚道，其中心思想就是，如今你是要走的人了。
奈何碧烟天真单纯，一心一意以为阁主是舍不得自己，心下缓了些，道：“阁主宽厚，碧烟实在感激。若是往后我想来见阁主一面，可要怎么办呢？”
她微笑着开口，自以为十分得体。
阁主眼眸深深，淡淡笑了笑，道：“碧烟，往后想要见我还不容易，直接拿着我给你的牌子来绮云阁就是了。没人会拦你的。”
绮云阁主客气，碧烟拘谨，两个人十分中规中矩地不咸不淡地吃了饭。关于花魁大典什么的，两个人谁都没有提起。
然后，碧烟也客客气气地告辞了。
绮云阁主命人把席撤了，淡淡说了一句：“就这个样子，还要当花魁呢！徐公子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碧烟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一时觉得心头不宁静。她居然叫了红锦，取了文房四宝来。看着，是要练字的节奏。
夜幕，终于在许许多多的人的盼望之中，慢慢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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